風不高興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給的贖金就是個零頭,連10%都沒到。


    我都同意你們可以帶走20%的人員,你們還不知道滿足。”


    宋世榮一聽這口氣不對,怕這小孩發火,忙追加了一條:“小將軍莫著急,莫著急,我們這裏有一條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換布魯斯特船長的自由。”


    “什麽消息,說出來聽聽,讓我看看,值不值得布魯斯特的自由。”


    “我們得到可靠消息,鄭一官說動了荷蘭人,葡萄牙人,還有英格蘭人,準備對你們報複。”


    這英格蘭人和葡萄牙人也參與進來了,這倒是一個好消息,都不用找借口去尋他們的麻煩了,看來這海外爭霸的事,要被迫提前了。


    “就這消息,早就在我的計算之中,值不了布魯斯特的自由,除非你說的詳細一點。或許可以考慮。”


    “我聽我們在外麵跑海的兄弟說,鄭一官組織了上千條船,要來找你們決戰。


    同他們會盟的有荷蘭人的十四條大板船(蓋倫船),葡萄牙人的六條大板船,還有英格蘭人的十二條大板船。


    現在正在澎湖列島集結,估計著下個月就會動手。”


    “這樣算起來,他們西夷人的船也就三十來條,那鄭一官哪來的一千條船?莫非你糊弄我?”


    “小將軍多慮了,草民哪敢糊弄小將軍啊。聽說那鄭一官自己的船就有六百多條。


    還有那江南士紳,海商共同組建的剿盜聯盟,幾百家世族出力,也有船四百多條,加起來不就有一千條了。


    原本那鄭一官也聯絡過大弗朗機人。小將軍你是知道的,大佛郎機人與那紅毛人是死敵,雙方肯定聯合不起來。


    大弗朗機人不願意參與,那鄭一官隻能作罷,雖然雙方沒有聯合,但是鄭一官的行動卻被大弗朗機人所掌握,所以我們今日才能說得這麽詳細。”


    一千多條?程風疑惑了半秒,這是廖羅灣大海戰要提前爆發了?


    隻不過原本中荷戰爭的甲乙雙方合成了同一股力量,鄭芝龍的對手由荷蘭人換成了自己而已。


    “你是說江南士紳和海商共同組建的剿盜聯盟?


    那海商組建船隊以我為敵可以理解,他們本來與海盜就是一夥的。


    這江南士紳抽什麽風?我好像沒招惹他們吧?”


    宋世榮微笑:“小將軍莫是忘了,去年那南日島被海盜搶劫,島上一百多家商鋪的財產被海盜洗劫一空。


    那些商鋪的背後的金主,都是江南世家,他們在南日島上遭到如此巨大的損失,怎會甘心。


    有人傳說,這就是東番島上的海盜幹的,聽說鄭一官在召集幫手,要找那幫海盜麻煩,那些江南士紳也想報仇,自然是同仇敵愷,積極配合。”


    程風聽了,嗬嗬直笑:“我就說這南海的海盜咋就這麽多,朝廷剿了幾百年毫無效果,怎麽剿都剿不完。


    原本我還奇怪了,海盜咋就這麽頑強呢?宋老板這麽一說,我算是明白了。


    這些海盜,全是江南士紳養的私兵打手,幾百年的倭亂,估計也沒幾個真倭寇,怕都是這些士紳大族自導自演的戲碼。


    苦了百姓,坑了朝廷,肥了自己。這麽看來,隻要有這些士紳在,這南海的風浪就平靜不了。


    不過這樣也好,等抓住了那些海盜,審一審,看看是哪些士紳養的,本公子沒事的時候,也去他家光顧光顧。”


    程風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大熱的天,硬是驚得宋世榮渾身上下一片冰涼。


    交易還在繼續,西班牙人同淡水河的第一次贖買交易,程風還是做出了讓步,交易最終完成。


    貝拉上尉贖迴了二十名尉級軍官,五名校級軍官,但是布魯斯特船長還是沒有獲得自由。


    ……


    崇禎元年五月,剛剛上任一月的福建巡撫熊文燦,真的是焦頭爛額。


    抱著雄心壯誌前往福建赴任,原本以為可以大展宏圖,沒曾想剛到福建就發現,福建這地方竟然是赤地千裏,寸草不生。


    原本應該四季常青的樹木,光禿禿的,連一片樹葉兒都沒有。


    那空氣中的熱氣,肉眼可見的滋滋往上冒,原本就幹裂如龜甲的土地,都快被太陽曬成了磚。


    井裏沒了水,河裏斷了流,種子撒到地裏,連芽都發不出來,可以預見,今年注定要餓死百姓無數了。


    自己剛到這福建任職,啥事都還沒理清呢,就要背這麽大一個黑鍋,屬實也太冤枉了些。


    可這又能怎麽辦?這是天災,自己又不是神仙,還能去和老天爺打個商量下個雨。


    這事再著急也沒用,真的解決不了。


    可就算是解決不了災民的問題,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等著朝廷的問責。


    既然橫豎也救不了災民,那就得想辦法,從其他地方找個立功機會將功補過。


    福建這地方還能有什麽立功的機會,可以讓自己能夠抵消救災不利的罪過?


    想來想去,能抵消這個罪的,也隻有消滅沿海的海盜了。


    可這海盜也不是說你想消滅就能消滅的,福建水師沒這個本事,武力行不通,那怎麽辦?


    俗話說得好,辦法總比困難多,熊文燦冥思苦想的數日,終於想到了招安。


    經過多方打聽,他終於知道了,福建沿海最大的海盜集團是什麽十八芝,他們的頭目是一個叫鄭一官的海盜。


    熊文燦動了心思,開始四處找人托關係,想聯係南海的海盜王鄭一官談判,嚐試招撫這股海盜。


    如果能招撫成功,自己也算大功一件,完全可以抵消在福建安撫災民不利的罪責。


    可是過了沒幾日,這能聯係鄭一官的人還沒有找到,卻從福建海防副將俞諮皋那裏得到了一個消息。


    去年在東番島出現了一股新的海盜力量,戰鬥力很是嚇人,為首的是一個叫粉麵海羅刹的女海盜。


    原來稱霸南海的海盜頭子鄭一官,在琉球島海域伏擊這股海盜失利,被打得大敗虧輸,聽說首領都折了好幾個。


    後來又被這股海盜剿了南日島上的劉香佬,除了那劉香佬沒在島上逃過一劫。


    他留在島上的頭目死的死,降的降,那島上的財產人口被搶劫一空,令江南世家大族損失慘重。


    熊文燦也聽聞,那俞諮皋當時還撿了漏,在海岸巡防的時候,遇著兩個海盜頭目逃到泉州,剛上岸就被他遇到。


    兩頭目糊裏糊塗的被亂刀砍死,那俞諮皋還因為這個,立了一個小功,從參將升為副將,還得了不少的賞賜。


    今年開春,就聽說那鄭一官正在唿朋喚友,準備報複,還請來了小弗郎機人和紅毛鬼助拳。


    有內部消息說江南世族也搞了一個什麽組織,集結了數百條船想去分一杯羹。


    熊文燦聽得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喜,看來這些海盜是要搞大火拚啊。


    看來自己得等等,說不定運氣好,等這些海盜火拚完 ,全都死光了,自己豈不省了事,白撿了一個潑天的功勞。


    為了證明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熊文燦派出不少的人手出去打探消息。


    很快,這個消息就得到了證實,從澎湖退迴泉州的福建水師,澎湖海防百戶所全部逃迴了泉州。


    從那幾個百戶的嘴裏得知,現在的澎湖列島全都是海盜,烏鴉鴉的占滿了整個澎湖。


    那鄭一官已經在澎湖列島附近集結船隻近千條。廣東,福建,南海諸島的海盜都到齊了。


    單是來助拳的小弗朗基人和紅毛人的戰船就有四五十條。


    熊文燦覺得這麽大的規模,那叫粉麵海羅刹的女海盜,鐵定是要失敗的。


    因為他也從探子的口中得知,這個叫粉麵海羅刹的戰船商船加起來也不過一二百條而已。


    雖然有人說他的手下戰鬥力很猛,能以一擋十,但那是海戰,船多的才是老大。


    單是把對方的船圍起來砍,也能把對方的人砍個幹淨。


    如此懸殊的船隻數量,再加上有紅毛鬼的巨船助拳,怎麽估算,粉麵海羅刹都沒有贏的層麵。


    自己隻需要花些時間再等等,等他們打完,誰勝了就找誰談招安,這樣一來,能確保萬無一失。


    不至於自己花費了力氣談,談到最後他被消滅了,豈不浪費自己的心血。


    打定了主意,熊文燦平靜下來,決定不再聯係這些海盜,隻靜觀南海風雲突變,以吃瓜群眾的心態坐山觀虎鬥。


    如果兩隻虎都死了,那是最好,如果還有一隻活著,自己有機會把那隻活著的虎拍死,就直接拍死拉倒。


    沒把握拍死,再去找那活著的虎談招安也不晚,一種目的,兩種準備,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這坐收漁翁之利的主意一打定,熊文燦便不在有什麽動作,隻靜觀事態變化。


    這一等,就等到五月底,台灣海峽依然是風平浪靜,數千裏海麵上一條商船都沒有。


    自從大明朝公布禁海令以來,南海的海麵上從來沒有這麽幹淨過。


    ……


    送走西班牙人,程風開始查看自己的偵查船隊帶迴來的各種信息,上麵證實了西班牙人所說的內容是真的。


    五月二十八日,兩大艦隊所有艦船全部匯集在淡水港碼頭,臨時軍事管理委員會要召開軍事擴大會議,商議即將到來的大戰。


    因為是擴大會議,以會的人員,除了兩艦隊所有的艦長見習艦長,海事學院院長沈有容,還有醫學院的正副院長戴銘軒,李樹初和五位老師。


    台北民間武裝部,部長兼移民處主任何阿菜,副部長張正先。商會掌櫃董祖輝等。


    會上,程風介紹了目前所掌握的軍事情報,和即將要發生的戰爭預估,並提出了自己的戰爭規劃。


    “同誌們,戰友們,這一場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能避免的。


    這場戰爭的勝負,決定著南海歸屬權的問題。


    我們打贏了,從此整個南海將海清河晏,困擾大明數百年的海盜將不複存在。


    如果我們打輸了,別說是南海,就是這台北咱們也守不住,咱們還得灰溜溜的退迴到山東去。


    戰友們,你們大聲告訴我,我們有把握打贏這場戰爭嗎?”


    “有把握,不就是把海盜嘛,來一個滅一個,來兩個滅一雙。”台下眾多年輕氣盛的艦長們大聲唿喊,臉上充滿著激動和期盼。


    這會場裏,坐在上麵的,多少還有幾個老人在。可坐在下麵的,沒有一個年齡超過二十五的,全是一些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不怕死的主。


    “對,戰友們說的沒錯,不就是一幫海盜嘛,沒什麽了不起的。


    雖說他們的船很多,是我們的三十倍,但是船多有用嗎?


    船沒有我們的大,速度沒有我們的快,火炮沒有我們的多,就那麽幾門青銅小炮,炮彈還不會爆炸。


    一群拿著弓箭長矛的烏合之眾,來的再多,也是我們的活靶子。


    隻要我們不傻到拿著大刀片子去與對方拚殺,就憑我們的速度和火炮威力,這場戰爭的結局,就是沒有懸念的。


    但是我們也打過幾次海戰,也有一些經驗教訓,就比如上一次在琉球群島的遭遇戰。


    艦長們因為經驗不足,總是在追逃和抓俘的問題上猶豫不決,搞得我們非常狼狽。


    這一次,類似這樣的問題絕對不能再發生。所以,我們要準備專門的抓俘人員,這些專門的抓捕人員最少需要兩萬人。


    現在我們從希望島琉球島調過來一千民兵,我們自己的陸戰隊兩千人,我們現在還有一萬七千人的缺口。


    這個缺口,需要在台北解決。而這些臨時招募的民兵,我個人覺得,最可靠的來源還是原來那些疍民出身的年輕人。


    他們比較忠誠,人又勇敢,水性又好,用他們來跳幫搶船抓俘虜最靠譜。”


    “何阿菜,可有把握,從那些移民過來的疍民兄弟中,招到一萬七千人以上的捕俘手?”


    “公子,經過我們這一年的努力,已經從福建廣東沿海遷移了疍民八萬多人。


    三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接近三萬,招兩萬人臨時幫助應該沒有問題。”


    “那就好!這招募抓捕手的事情,就交給董祖輝,何阿菜完成。


    捕俘手的安排和訓練,就由田思勝,餘雷,朱春良負責。


    曹金虎,宋玉成,種花無忌,景正榮,王力召,楊金尚,楊勝江,保家寬,張迎洪,蘭亭溪輔助。


    你們三個都是東江水師的老兵,如何跳幫搶船抓人你們有經驗。


    除了兩艘快速魚雷艇外,要保證參加作戰的每一艘戰艦上,最少有五百人的抓捕手才行。


    另外還要記住,多備綁人的細繩和救人的勾杆,別到時候找不到可用的。”


    田思勝三人站起身來保證:“是,保證完成任務。”


    “好,坐下吧,抓捕手的事就到這裏。


    下麵我們說一說,戰場救護的事情,這一次海戰,傷員肯定不少。


    不是說我們的人會有大量傷員,而是對方會有大量的傷員產生,這是一次實戰練兵的機會。


    我希望醫學院的七位先生,能夠拿出大無畏的精神來,帶著醫學院的學生們和我們一起上戰場,去做戰場救護。”


    戴銘軒想了一下說道:“虛穀公子,我們跟著去戰場倒是沒問題,可是那不是陸戰,是海戰,這海戰我們如何救護?”


    “這個我已經想過,原本我們有兩艘綜合醫療船,隻是這兩艘船現在還沒有完工,用不上。


    所以我決定,把臨時醫療站設在兩艘綜合指揮艦上。大夫們隻需要在指揮艦上等待,有前方送過來的傷員,隻管進行救治便可。”


    戴銘軒點頭:“這樣倒是沒啥問題。”


    李丹站起發言:“少爺……”


    程風擺手阻止:“李丹先生,請不要叫我少爺,你可以叫我程院長,也可以叫我虛穀,就是不能叫少爺。


    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是醫學界的大能,沒有人有資格,在你們這些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醫者麵前稱爺。”


    “可是,萬歲爺把我們送給了你。”


    “沒有什麽可是,你們也不是天啟帝送給我的,你們是天啟帝調給我的,你們隻是工作單位的調動,並不是人身的贈送。”


    李丹還想再說什麽,被戴銘軒給阻止了:“李丹大夫,聽虛穀公子的,想說什麽就直接說,不用稱少爺。”


    “是,先生。”李丹對著戴銘軒行了一禮,這才說道:“程院長,奴家擔心的是,這醫學院的學生普遍學醫的時間都很短。


    學到的醫學知識也很少,他們上戰場去參與救護,是不是有草菅人命之嫌!”


    程風笑了:“李丹先生果然是宅心仁厚,處處都為傷者著想,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醫者父母心。


    可是李丹先生,這學醫的人單靠書本也不行,還需要實戰經驗。


    消毒,止血,縫合,敷藥,包紮,這些本事都要靠多學多練才能學得好。”


    “程院長,這我知道,可他們學醫的時間太短,讓他們直接去做救護,是對傷者的不負責任。”


    程風又笑了:“李丹先生,我們需要救護的地方是戰場,由於敵我雙方的火力差距很大,需要醫學生去救護的,絕大多數應該都是海盜。


    他們本來就應該是一刀斬殺的罪,我們不對他們趕盡殺絕,隻讓醫學生們去練習救護,治好了是他們命大,治不好是他們命該如此。


    就算是被治死啦,也是為我們的醫療事業做貢獻,也不枉他們做了一場海盜。”


    劉燕君大夫表示:“是啊,他們是海盜,本就該死,被一刀砍死,還是被學生治死,沒什麽區別。


    被學生致死了,至少學生也得到了一些經驗,也算減輕了他們的罪孽。


    這沒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早死晚死而已,我支持院長的決定。”


    坐在一起的另外幾位女醫,也舉手表示支持。


    “好吧,既然大家都認為這樣是正確的,那我就沒什麽意見了。”


    李丹看了看所有同事的態度,還是妥協了。


    見李丹不再有意見,程風接著說道:“李丹先生的這個提議,其實也是很好的,這代表著一個醫者對患者的態度。


    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這樣,如果是我們自己的人受了傷,確實不能讓剛開始學醫的醫學生們去動手。


    那麽我們現在就先做好約定,凡是我們自己的人受了傷,除非是忙不過來,否則隻能由七位老大夫親自治療。”


    戴銘軒點頭:“這個提議很好,就這麽定了。”


    戴銘軒院長一句話拍了板,戰爭救護的事情,就這樣確定了下來。


    “第二,海院的學生全部上艦,分配到各艦,跟隨艦長見習觀摩。”


    沈有容點點頭:“沒有問題,這是個機會,讓學生們見識什麽是海戰。”


    “下麵我們接著安排,這次會戰,戰場總指揮為種花桂英,副總指揮種花紅玉。


    沈有容老將軍任參謀總長,程風任參謀長,種花月兒,木蘭,馬曉雲,景詩思任參謀。


    基於敵人的艦隊過於龐大,我原先決定的兵分兩路的戰略計劃作廢。


    這場會戰由南海艦隊和東海艦隊聯合完成,經過近一年的準備,我們籌備夠了足夠多的炮彈。


    我們每一艘軍艦的炮彈儲備,都有可以打五次齊射的能力。完全可以把敵人所有的戰船,全都送到海底。


    所以我們要把拳頭縮緊,爭取這一戰就把南海的所有海盜全部消滅,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


    第三,借著還有幾天時間,大家先練習練習從我們的戰船上跳到各種海船上的技術……”


    “以上各條,大家可還有異議?”


    “沒有。”


    “會議結束,大家迴去,各自準備。所有艦長,見習艦長,陸戰隊長留下繼續開會。研究作戰方案。”


    醫學院和商隊的人離開,各指揮官們圍在中間的南中國海海域沙盤周圍,準備研究這次戰鬥的技戰術方案。


    見大家都很積極的樣子,程風拍拍手:“哥哥姐姐們,先朝我這裏看。”


    大家目光齊齊看來:“看啥?”


    “曹金虎,把東西抬上來。”


    “是。”曹金虎答應一聲,轉身就出了門。隻一小會兒的時間,就帶著二十個人抬著十個箱子進屋,整整齊齊的放在屋子裏。


    “哥哥姐姐們這裏是我們剛生產出來的左輪手槍,這槍大家都用過,應該不陌生,現在就發給你們防身用。曹金虎,把蓋子打開。”


    曹金虎揮揮手:“打開。”


    帶著箱子進來的二十人,馬上蹲下,撬開了箱子。


    程風從箱子裏拿出一把左輪,又從旁邊人的手裏接過一個油紙包走到沈有容麵前:“老將軍,這是發給你老防身用的手槍,油紙包裏是三十發子彈。”


    沈有容接過鋥光瓦亮的左輪手槍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眼笑道:“老夫還以為你會給一把你腰上掛的那種,沒想到你竟然給我一把鐵的”。


    程風嗬嗬一笑:“老爺子,我腰上這家夥也是鐵的,隻不過外麵鍍了一層銅而已。”


    “你別以為老夫不知道,你有一把是金的。”


    程風哈哈:“老爺子,那把金的就是個樣子貨,尺寸也比你們用的這個小很多,就適合我這種小孩的手用。


    你們大人用,實在太小,那是我裝大尾巴狼用的,看著好看,不能真用,真用來打子彈,會炸膛的。”


    “老夫逗你玩呢,看你那摳搜樣,一把不能殺人的武器,就是金的也沒屁用。”


    “嘿嘿,我就知道是老爺子逗我玩的,咱們繼續,繼續。”


    “哥哥姐姐們,每人上來拿一把手槍,兩包子彈。以後這就是你們的防身武器了。”


    大家興高采烈,各自拿了一把,也學大少的樣子,把它掛在了腰上。


    這一瞬間,整個一個現代化作戰部隊指揮中心的樣子就出來了。


    分發完了武器,這才開始技戰術研究。大少對海盜團夥的作戰部署做了些分析。


    “同學們,那紅毛鬼們被稱為海上馬車夫,這海戰上的經驗也不是蓋的,所以在海戰上,他們會比較高傲。


    既然高傲,他們就不會接受別人的指揮,不可能把最高指揮權讓給鄭芝龍。


    所以這一次我估計他們的最高指揮官應該是荷蘭人。


    既然是荷蘭人成為最高的指揮官,就可能出現以下三種情況。


    第一種,荷蘭人為了體現他們的高傲,再加上順風順水,他們的船隻比鄭芝龍的中國式船隻快一些。


    這就有可能,他們不願意跟在船隊的後麵,慢慢悠悠的幌。


    極有可能會用他們西洋船隻打頭陣,也就是三十幾條蓋倫船在前麵開路,後麵跟著的才是鄭芝龍的海盜隊伍。


    第二種可能,他們也貪生怕死,不敢衝鋒在前,隻遠遠的躲在鄭芝龍海盜隊伍的後麵指揮。


    第三種,就是誰也服不了誰,最後就是沒有指揮,大家各憑本事,本著蟻多咬死象的態度,一窩蜂的上,來一個亂拳打死老師傅。


    我的建議是,兩支艦隊分成兩路齊頭並進,東海艦隊在左,802指揮艦領隊。綜合補給艦兩棲登陸艦,步兵運輸艦在指揮艦右,護衛艦在左,成人字形航行。


    南海艦隊在右,801指揮艦領隊。綜合補給艦,兩棲登陸艦,步兵運輸艦在指揮艦左,護衛艦在指揮艦右,成人字形航行。


    這是我們的基本戰鬥隊形,那麽夕陽的那邊的會是什麽情況呢?


    先來說說那西夷人的船,他們的船都是軟帆,軟帆有個巨大的特點,就是它的帆麵比船體要寬一倍以上。


    再加上順風順水,所以他們的船帆的正麵,正好對著我們的正麵。


    而西夷人的火炮,最遠射程大約五裏,有效射程是三裏,如果想要命中,他們必須讓距離縮短到一裏甚至更近。


    所以他們同我們遭遇時,一般會在三裏的時候開始轉向,用側舷炮對著我們,這就是海戰術裏的搶占t字頭。


    如果出現第一種情況,西夷人的船隻打頭,那麽我們兩艘指揮艦各自向左右分開,各自帶著自己的護衛左右包抄。


    在中間的功能性戰艦發起攻擊之後,我們用單側發射平台。分單,雙兩次發射,對大船隊進行覆蓋式攻擊。


    中間的補給艦,運輸艦,登陸艦等功能性戰艦向前靠近。


    等待敵艦轉向搶占t字頭的時候,你們就用艦首的兩座發射平台,瞄準對方的船帆,發起攻擊。


    隻要咱們的火箭彈能從他們的船帆中間穿過,那些蓋倫船的幾道軟船帆基本上都會起火。


    沒有了船帆,蓋倫船基本上就會喪失機動能力,隻能等在那裏當俘虜。


    如果出現第二種情況,如果西夷人的蓋倫船在後麵壓陣,兩隻艦隊便各自分開,左右包抄。


    趁著對方的船隻比較集中時,搶先發起攻擊,對圍在中間的艦船做兩次飽和式打擊,然後由南海艦隊的護衛艦負責,圍攻西洋人的蓋倫船……”


    在程大少爺的作戰理念指導下,會議開了一整天,商議了許多的細節和備用方案,可謂是準備的非常充足。


    會議結束,大家散去,各自安排。


    ……


    五月底,匯集熱蘭遮城的五方勢力,經過半個多月的狗扯羊皮襖,終於商量好了利益分配方案,各自得到了滿意的承諾。


    五方聯合艦隊決定,由荷蘭巴達維亞海軍司令普德曼斯中將任總指揮,海盜大頭領鄭芝龍任總調度。


    於六月初一,借西南風起,順風順水,北上攻打淡水村。


    六月初一淩晨,東邊剛現一點光亮,整個南海晴空萬裏無雲,能見度極高。


    借著天邊的微光,五方聯合艦隊在臨時總指揮,普德曼斯中將的率領下,一千多條海船,浩浩蕩蕩撲向台北。


    整個海麵寬約十五裏,長約二十裏,白浪翻滾,帆影隨風,真如是,千帆崢軻竟自由。


    海盜們,渾身上下充滿著鬥誌,殺氣騰騰的又喊又叫,操縱著船隻衝向淡水和海域。


    海盜的舉動,被三艘停在十裏地外,視覺隱身的藍色偵察艇察覺。


    “老大,有情況,看看是不是海盜出發了?”


    剛值完夜班監視任務,正躺在小床上休息的偵查小隊隊長羅文亮,聽到隊友的提醒,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接過隊友手裏的大型單筒望遠鏡:“給我看看,好像是,天還沒有亮,所有的船都在動,外圍的已經升帆起航,這是去打我們的無疑了。”


    “那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報告?”


    “行,我們在這裏隨行監視,讓昆子的船全速迴去報告,海盜們開始動了。”


    隊友推開舷窗,對著隔壁的另一條偵察船喊:“昆子,老大讓你馬上迴去匯報,敵人開始行動了。”


    “是,我先迴去報告,你們在後麵小心些。”隔壁船上的昆子答應一聲,開始起錨。


    “放心吧,就我們這船的速度,給他們一百年也趕不上。”


    “那我先迴,這位哥們保重。”昆子隊友們收起船錨,揮揮手,揚帆起航,向東北方向航行。


    幾分鍾後,小艇慢慢升高,最後,整個船身都離開了水麵,隻有四條腿踩在海麵上,推出一點點浪花,偵察艇如箭離弦般飛馳而去。


    看著戰友飛馳而去,剩下的兩艘偵察艇也開始揚帆,保持著與海盜船差不多的速度,就像兩個領隊在海盜船的前麵帶路。


    海盜船嗚嗚泱泱的離開了澎湖灣,轉向進入航道開始加速。


    就在海盜船全部離開澎湖之後,在澎湖外海幾座小島的後麵,也慢慢的駛出三支船隊。


    一支船隊以廣船為主,數量大概也就二百多條,那小心翼翼,偷偷摸摸的模樣,一看就有些起心不良。


    另一支船隊以福船為主,數量大概也有三百多,也是小心翼翼,賊頭賊腦的墜在海盜船隊的後麵,保持著能看見海盜隊伍桅杆的距離,緊緊跟隨。


    在離他們更遠的地方,也出現了一支西洋人的船隊,規模不大,隻有六條蓋倫船。


    這支船隊也是藏頭露尾,賊頭賊腦的緊跟著前麵的福船隊伍。


    這三支船隊的舉動很明顯不是追隨,而是跟蹤。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跟那海盜團夥好像不是一夥的。


    但是,好像他們三個也不是一夥的。


    四小時後,台北淡水港碼頭拉起了戰鬥警報。半小時後軍管會臨時駐地會議室裏,程風得到消息。


    算了算路程,海盜最多走了一百四十裏,離台北最少還有三百四十裏。


    曹金虎見少爺在那裏扳著手指頭好像在數數,便提醒道:“少爺,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出擊?”


    程風搖搖頭:“還在太早,海盜離我們還是遠的很,咱們沒必要大老遠的跑去將就他們。


    對了,我們的艦船現在哪裏訓練?”


    “他們這幾天都在入海口處做練習跳幫作戰。人員到位齊全,隨時可以出海。”


    “那好,通知所有海院,醫學院學員碼頭集合,正午開始上艦,下午兩點出發,到入海口匯合等待。


    偵察艇繼續監視,每百裏報告一次行程,距離入海口一百裏時,咱們再出擊也不晚。”


    “一百裏是不是離我們太近了?”


    “近些才好啊,一百裏時,偵察艇迴來報告,等我們迎上去,距離淡水河大概也就五十裏左右了。


    離我們越近,離他們的老窩越遠,等他們想逃跑的時候,路遠還逆風,想跑都跑不了,咱們正好抓俘虜,押送起來也方便些。”


    “這到也是。”


    “走吧,去海院找老爺子去,咱們一起去碼頭。”


    正午,提前吃了午飯的學員們,正集中在淡水河碼頭登船。


    等所有人員都上了船,程風,種花桂英,曹金虎,沈有容,戴銘軒,李樹初等一眾醫務人員也跟著上了船。


    下午兩點,801號綜合指揮艦拉出一記長鳴,開始起錨揚帆,離開港口,順淡水河而下,直奔海峽。


    三點到達入海口,在距離入海口兩裏的地方有一處小碼頭,那裏有一處疍民新建的村子。


    雖說現在的疍民已經上了岸,有了土地和房屋,不用長年累月的住到船上了。但他們還是忘不了生他們,養他們的大海。


    所以上次收繳迴來的海盜船中,有不少的小船,商會看不上,都分給了他們成為漁船,這處碼頭就是他們自己建的。


    在這處碼頭附近,便能遠遠的就看見幾十條戰船正在入海口處你來我往,練習跳梆奪船的技戰術。


    “拉響汽笛,通知他們馬上結束訓練,所有福船全部靠港,作戰人員各自上船準備。”


    收到備戰命令,各艦船紛紛行動,抓捕手們紛紛登上了各自安排好的戰船,訓練用的福船由當地的村民撐迴了港口。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得到具體的敵船位置,隨時可以出戰。


    然而,一直等到天色漸晚,寂靜的海麵上,已經能夠倒映出璀璨的星空。


    程風才得到偵查艇送迴來的消息,敵船在距離淡水河一百二十裏的位置便靠了岸。


    估莫著是夜晚不敢行船,準備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北上。


    程風想想不太放心,那裏隻有三條偵察船在監視,通宵達旦不休息難免會出問題。


    畢竟他們距離自己實在太近了,不敢排除那些家夥會夜晚偷襲。為了確保安全,又讓人派出了幾條偵查艇過去協助。


    艦隊的了望手也增加了值夜的人手,原本一小時一班輪換的安排,變起來一小時能換,值夜的人員也從一人變成兩人。


    即便是如此安排的值夜,程風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坐到半夜也睡不著。


    就這樣度日如年的熬到了天亮,總算是平安無事,上午七點,艦隊起錨揚帆,進入台灣海峽轉向西南,迎著西南方向吹來的微風,緩慢行駛。


    向西南方向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了望台上傳來報警:“報告報告,發現敵情,發現敵情,在西南方向發現大量桅杆出現,目測距離三十裏。”


    “終於來了,也不枉本公子失眠了一晚上。”原本一夜沒有好好睡覺的程風,聞訊睡意全無,頓時精神抖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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