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過後,紅鶴換成一襲沉綠圓領缺胯袍,頭裹短襆頭,腳踏黑長靴,作一副精幹郎君的打扮。巫柯從兵房裏討了三匹突厥馬來,紅鶴與巫柯,班翀三人騎馬在新會縣的街道上緩步而行,一路細細領略當地風情。


    「想不到這新會縣竟如此繁華,勝過封樂。」班翀讚嘆道,沿街的商鋪數目種類眾多,各式新奇的玩意兒琳琅滿目,衣著華麗的遊人們摩肩接踵,將一家店鋪擠得水泄不通。


    「那是什麽?」紅鶴好奇張望。


    「蘇家新的幹果店開張,現場買一送一。」一個裹著頭巾的男子轉過頭來:「客官是外鄉客吧?」


    「你猜對了。」紅鶴說道:「我們是外鄉遊客,這蘇家可是什麽了不起的家族?」


    男子不屑地說:「難怪了。」他將手一指:「從你眼睛能看到的那頭,到這一頭,沿街的一切都是蘇家產業。蘇家可是新會縣巨富,莫說縣令,就連刺史都得給蘇家幾分薄麵。」


    紅鶴麵色平靜:「原來如此。」說罷繼續策馬前行。


    他們在一處熱鬧的食肆前停下來,將馬交給小夥計牽去飲水,三人在食肆中找了一處潔淨的桌案坐下。


    班翀仰頭看那掛在牆上的竹牌,灑灑洋洋地點了一桌子的菜。他雖隻是縣令之子,但畢竟母親出身巨富之家,外祖母對這個外孫兒也是疼愛到心尖裏,因此班翀出手向來大方,惹得食肆掌櫃眉開眼笑。班翀還極為能吃,每次來樂府短住,後廚的家僕都得額外再多備吃食。因此紅鶴也未多做阻攔。


    「小娘子可是對這蘇家男嬰失蹤的事有了想法?」巫柯問到。


    「全無頭緒。」紅鶴說,停頓片刻又接著說:「不過所有的疑案,不都是從全無頭緒開始的嗎?」


    此時班翀朝食肆櫃檯招了招手:「掌櫃的,你來。」


    「客官何事?」那掌櫃疾步走來,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媚態。


    「我們是封樂縣的客商,此次前來是想和蘇家做一些生意,可是現在心中沒底。」


    「客官是想打聽打聽蘇家的事兒吧?那你可是問對人了,開食肆的賺不了幾文錢,但這市井的小道消息嘛卻是不少的。」掌櫃眯眼說:「客官想問什麽,我……盡量知無不言。」


    「沒錯!」班翀眉飛色舞道,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兩輕輕放在桌上:「你且先說來聽聽?聽說蘇家兩年前出過大變故?」


    「那確實。」掌櫃笑眯眯地將銀兩放入懷中,拉過一張木凳坐下開始娓娓道來:「不過客官想要知道兩年前的事,就必須要從四年前蘇府的贅婿蘇池廣入府開始說起才行。」


    第二卷 第二章


    蘇池廣原先並不姓蘇,而姓楊。他是新會一間書院的教書先生。雖是讀書人,蘇池廣卻身體強健,做事雷厲風行腦筋也很聰明。


    五年前的寒食節,蘇池廣參加了新會縣的馬球比賽,恰好蘇府的小娘子蘇施兒也隨同自家娘娘去了。年年寒食節這種場合,都是家境殷實的男女子互相結交認識的好地方。哪知在場家財萬貫的人蘇施兒統統沒看上,卻一眼瞧中了馬場上的這位神俊郎君,她迴家就央求阿耶,一度鬧到滿城皆知,非君不嫁的地步。


    這若是普通的大富之家恐怕會堅持棒打鴛鴦。可這蘇家的老爺蘇柏遠除了蘇施兒這一個女兒之外,上麵還有三名兒子,兒子們都均已成年離府各自娶妻。他心中最為疼愛的就是這位蘇小娘子。於是半年之後,楊池廣順利入贅蘇府,改名蘇池廣。此外蘇池廣還與蘇柏遠簽了兩年的勞役契,約定他要為蘇家奔碌至少兩年,而後可帶著蘇施兒離府自立門戶。若生下了一男半女,除第一名男嬰之外,其他均可隨他改迴原姓。這都是按照大唐納婿的慣例行事,有法可依,並無不妥。


    婚後蘇施兒果然很快有了身孕,蘇池廣在蘇家也是兢兢業業地日夜勞碌,就連蘇公也贊他行事周全。但變故就是從那男嬰丟失開始的。蘇施兒年紀尚輕且身體康健,孩子丟了也可再生,可她卻突然失了心智。據蘇家後院的家僕所說,她每日瘋瘋癲癲地抱著個枕頭,站在自己寢室的門口,雙眼無光,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麽。蘇家為她請遍了名醫,甚至重金求來了京城太醫署的王醫正,都未能將她治好。那蘇池廣一開始還對她如同往常那般溫柔體貼,事事照應,但時間長了他也心生厭倦,與蘇家提出了要和離。


    此時他在蘇家勞役已滿兩年,手中攢下了大筆的銀兩。加之蘇公宅心仁厚,深知留不住這位能力頗強的贅婿,於是又給了些家財與他,放他走了。


    「這位蘇池廣現在又在何處?」紅鶴追問道。


    「傳說他帶著豐厚的家財離開了新會縣,大約是知道自己在新會縣再無好的機緣,所以去了別處重新開始。」


    「去向何處?」


    「傳聞是北上,具體落腳處不得而知。」


    「薄情寡義,但又令人同情。」掌櫃離去後,巫柯端著茶碗說:「一名能力頗強的男兒,顯然他是迫於蘇府的勢力才入贅為婿。」


    「那可未必。」班翀一邊啃著一條羊腿,一邊欣然說道:「我雖是縣令之子,但若對方恰好是位我心屬的小娘子,我也是願意入贅的。」說罷,他淡淡地看了紅鶴一眼。


    「我不認為這是件單純的拐賣案。」紅鶴卻並不去瞧他,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中:「那名拐帶了嬰孩的曹娘又去了何處呢?但凡大唐的女子出門都應要有人陪同,一名婦人單獨帶著嬰孩出門,無論如何都會被人注意到,就算常人沒在意,沿途遇到的官兵也必定追問。但官府與蘇家兩年追查下來竟毫無線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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