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還真讓譚鍾麟說準了,四龍頭出得了望海樓,走出城門就匆匆往珠江邊上走去,因為在那裏他們建立了哥老會的營地。原來哥老會的主要活動地盤在湖南、湖北、江西一帶,這一次他們到了廣州,要聯合三合會,準備和清朝大幹一場。


    再說這珠江從廣州南邊繞城而過,寬闊的江麵上,有著七八千條疍船。疍船上的疍民以船為家,他們沒有土地、房屋,每條船上十多人都張著嘴要吃飯,當家庭男主人難以維持生活時,許多女人不得不通過出賣肉體以求得一餐,還有一些稍微聰明點的疍民不得不雇傭“老舉”搞起了色情業。晚清地方政府對色情業發展,采取放任自流的態度,根本原因在於,他們根本無法解決疍民的生活問題,更為嚴重的是,地方政府將娼妓業作為稅收的重要來源,禁娼將意味著失去豐厚的財源。


    廣州外貿發達,歐洲商人到達廣州的人數又多,他們長期脫離家庭,尋花問柳成為其一大嗜好。明末清初以後,隨著廣州手工業和商業經濟的發展,大量外地商賈和閑散勞動力長期在城市居住,這又為娼妓業的發展提供了存在條件。


    隨著商業經濟的發展,妓船在珠江上幾百艘集合在一起,分為第一行,第二行,第三行,然後一直排下去。各類妓船用木板排釘相連,連環成路,人在上麵行走,如履平地。排在第一行的是最豪華的花舫,下層內分為三四個大廳,供顧客遊樂宴飲,上層為“老舉”居住。大廳裏開有高級餐館,猴頭燕窩,熊掌魚翅,全是餐飲上品;表演大廳裏,簫鼓笙歌,中西舞蹈,應有盡有;在這綜合的娛樂場所之內,真是銷金之窟,迷魂之陣,喪德之窩。


    當明月初升,晚潮乍起,珠江兩岸的燈火還沒有被完全點亮時,珠江的水麵和兩岸的景物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好像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緩緩流動的江麵倒映著岸上晶光閃耀的景物,泛著點點光芒,好像在漆黑夜空中閃爍的星星。往來販賣水果、雜品的小遊慢慢駛去,給江麵留下深深的痕跡。微風吹過,江麵就像一個變幻莫測的小仙女,時而波光粼粼,如睡夢中的天使,時而水花四濺,使倒影微微晃動,時而翻起浪花,像微微沸騰的開水。


    入夜,岸上萬家燈火和船上的燈籠亮了,使兩岸和珠江上千萬條船相映成輝,坐在珠江的花舫上,兩岸的茅廬小屋、西式洋房、百年古樹和如美女側臥的海心沙洲盡收眼底。它們在五顏六色的燈光點綴下,金碧輝煌,變換莫測,顯得尊貴而古樸,仿佛進入了童話般的世界。


    四大龍頭和幾個闊家少爺坐在紅木的雕花座凳上,一人摟著一個漂亮的校書,正在欣賞著粵曲演唱。小桌上擺放著花青瓷的茶壺、茶碗和幾個果碟,果碟裏放著瓜子、水果,有一個校書專門為他們斟茶倒水。


    粵曲源自粵劇清唱,約於清道光年間,有以清唱粵劇為業的八音班,他們用粵劇的劇本,用粵劇的曲調,用粵劇的“戲棚官話”分腳色演唱。所謂八音班就是一般每次出場人員為8人,每人都有專門的吹打樂器,還兼唱生、旦、淨、醜,演唱粵劇的傳統劇目和民間樂曲。


    第一個演唱節目為《英雄呂布會貂嬋》,上來了一個“阿嫂”,約有二十來歲,手持琵琶,對眾位客官鞠了一躬,慢慢進入了角色,然後貂嬋邊彈邊唱道:“寂寞千古女兒心,亦有苦痛也有恨,縱多姿色,莫向春風贈,念到歸宿哪堪問。弱不禁風女兒身,為甚獨身偏要去扶國運,瘦削雙肩,強擔千鈞任。突覺蹊蹺更寒心,腰無三尺殺人劍刃,與兇魔交相手對陣,貂嬋喜宴溫候呂布,燈彩酒香布奇陣……”


    阿嫂的聲音高亢,嗓音圓潤,如泣如訴,感人肺腑。看客們齊聲拍手叫好,幾塊大銀錠子,放在了遞過來的空盤子裏。李雲彪小聲嘟囔著:“小曲唱得好,人也長得漂亮,不過就是個瞽女。”張堯卿說:“我怎麽沒有看出來?”辜天祜說:“你怎麽能看出來,出來演唱的時候,不過是借著地理熟,沒有人扶,你看看,我惹惹她,你就看出來了。”


    辜天祜就朝著阿嫂一個挑逗的眉眼,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果然那阿嫂沒的反應。辜天祜說:“你看看,我說準了吧!”


    第二位是一位“橫梳”,也就有十八九歲,她給客人施禮坐下後,唱了一段《陳情表》,那也是高唱入雲,獨絕聲情。當唱完:“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於陛下之日長,報養劉之日短也。烏鳥私情,願乞終養。臣之辛苦,非獨蜀之人士及二州牧伯所見明知,皇天後土實所共鑒。願陛下矜憫愚誠,聽臣微誌,庶劉僥幸,保卒餘年。臣生當隕首,死當結草。臣不勝犬馬怖懼之情,謹拜表以聞。”時,全場又一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空盤裏又是漲出了許多銀子。


    李雲彪又說:“這一位長得更俊,但願再不是位瞽女。”張堯卿說:“看你說的,還能光是瞽女嗎,哪能有這麽些的瞽女?”辜天祜就說:“你倆都看走眼了,這還真是位瞽女。你要不信的話,我再試她一試?”


    辜天祜就用兩個手指頭在她的眼上做出了剜下的意思,而這個橫梳竟沒有一點兒反應。


    第三位上來了,是一位“打辮仔”,也就有十五六歲,那小模樣長得俊俏不說,還略微有些稚氣。她給客人施了一禮後,坐下,唱起了《粵謳》中的曲牌,“心各有事,總要解脫為先。心事唔安,解得就了然。苦海茫茫多數是命蹇,但向苦中尋樂便是神仙。若係愁苦到不堪,真係惡算,總好過官門地獄更重哀憐。退一步海闊天空就唔使自怨,心能自解,真正係樂境無邊。若係解到唔解得通就講過陰隙過便。唉,凡事檢點,積善心唔險,你睇遠報在來生,近報在目前……”


    那歌聲,幽怨發自內心,纏綿之中又訴出了對命運的無奈。人與歌,歌與情,真是再也分辨不出來了,全場又暴以熱烈的掌聲。


    打辮仔又來一曲,她唱起了:“桃花扇,寫首斷腸詞,寫到情深扇都會慘淒。命冇薄得過桃花,情冇薄得過紙。紙上桃花,薄更可知。君呀,你既寫花容,先要曉得花的意思。青春難得,莫誤花時。我想絕世風流都冇乜好持。秋風團扇,怨在深閏。寫出萬葉千花,都為情一個字。唔係你睇侯公子李香君,唔係情重,點得遇合佳期。”


    李雲彪拍得巴掌都紅了,大聲地喊道:“好啊!好啊!唱得好啊!看這位姑娘,明媚大眼,再也不是瞽女了。”張堯卿說:“肯定不是,也不能把天下的瞽女都弄到這裏來了。”辜天祜說:“還能光是瞽女嗎,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楊鴻鈞鼻子一哼說:“你們三個啊,眼睛還是不大好使,我看啊,這還是一個瞽女。”


    這一下,李雲彪、張堯卿、辜天祜都不大相信,問楊鴻鈞:“你怎麽知道。”楊鴻鈞鼻子又一哼說:“還是練武的人呢,你沒看到嗎,好人的眼睛,那都是活的,來迴亂轉悠。而這個瞽女的眼睛是死的,再大,再水靈也是死的。”


    李雲彪做了個動作,故意把一個茶水碗要朝她潑去,果然,那打辮仔的眼睛是一動也不動。這一下,李雲彪有些掃興,氣哼哼地說:“弄了一晚上,全都是些瞎子,怎麽這唱小曲的全是些瞎子啊?”張堯卿說:“真沒意思。”辜天祜說:“壞了好心情。”而楊鴻鈞卻不以為然,說道:“我們聽的是曲,又不是要的是人,瞽女又有什麽不好。要是找好的,樓上有的是,還非得是這幾個?”


    李雲彪、張堯卿、辜天祜也隨聲附和說:“對呀!對呀!”


    這幾位瞽女的精彩表演,也引來了在旁邊小船上偷聽曲子的二位漢子的議論,這二位漢子正是韋金珊和梁啟超。韋金珊身負皇帝的重托,也願意到這魚龍混雜,臥龍藏虎的疍船上來查一查,興許就能查出那個大案的蛛絲馬跡。而梁啟超呢,是個文人,自凡到了這廣州繁華之地,早就聽說過這珠江水麵上,其熱鬧不次於十裏秦淮,也就來感受體驗一下生活,也好為自己的錦繡文章尋找一些靈感。


    韋金珊問梁啟超:“梁大人,你說說,為什麽這裏的瞽女這麽多呢?”梁啟超說:“弄不清,可能是這些瞽女從小就瞎了眼,所以才被狠心的父母賣到了煙花之地,從師學藝的吧。”韋金珊說:“似乎有理,又似乎無理。要說這一個兩個,十個八個,也倒說得過去,我怎麽看到遍地是瞽女,似乎天下的瞽女都集中到這地方了。”


    兩人議論著瞽女的事,再也無心欣賞粵曲,就悄悄乘著小船在江裏轉悠。這時候就聽到隱隱的有一陣女童的啼哭之聲,哭聲甚是淒慘。那船兒越來越近,借著“大寨”奢華的燈光,韋金珊看到有一條小船向這邊慢慢飄來。


    那船上坐著一個老婦人,頭上用銀絲為架,高有四尺,頭發盤在銀絲架的外麵,鬢角上插著一朵紅花,身穿元青短褂,元青長褲,腰束一條綠色汗巾。她手裏拉著的一個幼童,約有八九歲,雖然臉帶饑色,但穿戴也算幹淨,隻是眼上蒙著一條長白紗布,哭著喊:“眼疼,眼疼,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看不見。”那老婦人惡狠狠地拉了她一下說:“哭什麽,好孩子,過了這一陣,就不疼了。”那女孩兒還是喊眼疼,要用手撕開紗布,那老婦人更是兇惡了,喊道:“撕不得,撕不得,那是上了藥了。要是把藥弄沒了,那就更疼了,還得從頭再包。”


    韋金珊像是問梁啟超,又像是自問自答:“你說說,那個老婦人像是什麽人?”梁啟超輕輕一笑說:“還用問麽,我看就是個‘梳頭婆’,要是自己的孩子,哪會這個樣?”韋金珊說了一聲“是”,又說:“上去問問去,那孩子怎麽把眼睛弄傷了,還有救嗎?”梁啟超也說:“對的,可別治不好眼睛當了瞽女。”於是,韋金珊催促著劃夫,迅速向那條小船靠近。


    待這條小船靠近了那條小船,韋金珊客氣地問:“老婆婆,你好!你這孩子怎樣了,怎麽把眼傷著了,沒大事吧?”那老婦人警覺的三眼角一瞪,對韋金珊沒好氣地說:“河邊無青草,不要多嘴驢,你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了,別人家的事不要管。”但是韋金珊並不生氣,從懷裏掏出了二兩銀子,對她說:“是這樣,老婆婆!家母辦起了一個新式學校,專教女孩子詩書禮儀,還教英語和吹拉彈唱,等女孩子慢慢長大了,再尋一個好的去處。不過慢慢發現,還是瞽女好管理,這些眼睛什麽也看不見的女孩子,可好管理了,所以也就叫我到這兒來,尋找一些眼睛不好的女孩兒。”


    那老婦人聽了,臉上露出了笑意,說:“原來不是同行,近似同行啊!不過這事嗎,官家管得也挺嚴的,要是查出來,吃了一場官司,就什麽也別幹了,就是保出來,也耗費了不少的銀錢。我看你就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去,別亂打聽事了。”韋金珊又從懷裏掏出了10兩銀子說:“老婆婆,你就幫幫忙,我家發達了,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家母在家裏,燒香磕頭,也為你祈禱祝福呢!”


    那老婦人見錢眼開,收下了10兩銀子,悄悄對韋金珊說:“這事你可別張揚,可別說是我說的。”韋金珊連連點頭說:“你我萍水相逢,我就是想說,哪知道你姓氏名誰啊!”那老婦人說:“從這裏往西走,最南排的一條船上,有一條船上掛著一塊紅巾的就是。”


    兩人按照老婦人的指引,指揮著劃夫,終於找著了那條掛紅巾的小船。韋金珊對梁啟超小聲說:“你一個文人,還是離這些場合遠著點兒好,別濺著你一身鮮血。”梁啟超說:“雖然我是一個文人,但是五尺男兒血氣還在,我一定要助你一臂之力。”韋金珊點了點頭說:“好!隻是不該你動手的時候,千萬別動手,以免打草驚蛇。”梁啟超說:“你是怕我成了你的累贅吧,放心!我一定不給你添亂。”韋金珊點了點頭,說:“那就好。”


    小船貼上了那條大船,韋金珊對梁啟超一個手勢,用手朝下壓了壓,意思是叫他不要亂動,然後輕輕地跳上船去,他那腳步真是比狸貓還要輕,跳上船自然沒有絲毫的動靜。韋金珊從那船上的窗戶上朝艙裏看,原來艙裏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和剛才那個“梳頭婆”穿戴差不多的一個中年女人,另外是一個小女孩。那女孩兒也就隻有三四歲,比剛才那個女孩子還要小,渾身髒乎乎的,一看就知道是窮人家的孩子。她那一雙驚恐的大眼睛裏,充滿著對前途的迷茫和對眼前這位中年女人的疑惑。


    不一會兒,一個鄰船上的人端來了一碗麵條,那小女孩立刻眼睛亮了起來,眼睛直瞪瞪地看著這碗麵條。那中年女人把那碗麵條往那小女孩眼前一推說:“吃吧!”那女孩一把搶過了那碗麵條,狼吞虎咽起來。


    油燈下,那中年婦人就在旁邊小聲說:“看看你這孩子,餓的,真可憐啊!以後我就是你的親媽了,有你好吃的,好穿的,一輩子再也不用為吃穿發愁了。”那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好媽媽,你就是我的親媽。”繼續對著那一碗麵條大吃二喝,最後麵條吃完了,就連碗裏的湯也用舌頭舔了一遍。


    那中年女人說:“別吃太多了,腸子都餓細了,吃多了,容易撐著。你看髒的,渾身和個泥猴一樣,洗洗澡吧?”


    那女孩點了點頭,說:“好,親媽,我聽你的。”


    不一會兒,有一個非常健壯,腿腳非常利索的男人端來了一盆熱水。韋金珊心裏說:“原來打手在這裏呢,我得小心點!”


    那中年女人給這個女孩兒洗澡,那女孩兒身上瘦骨嶙峋的,看了自然是叫人十分可憐。洗完了澡,又給這個女孩兒換了一身幹淨衣服,人在衣裳馬在鞍,這人一換上幹淨衣裳,自然是精神了許多。


    做完了這一切,這個中年女人似乎內心裏又有了一些內疚,對這個女孩子說:“孩子啊,你看看,這個外麵的世界好不好,漂亮不漂亮。”那女孩兒天真地說:“好!真是好!比我家裏漂亮多了,好看多了!”那中年女人說:“也許以後,你再也看不到這個美麗的世界了,真是,這就是人的造化啊!這就是命啊!孩子啊,你就認命吧!”


    那女孩兒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從這眼神裏看出來,充滿著對眼前這個女人的信賴和服從。


    說完這些話,這個中年女人悄悄地從身上拿出了一包藥粉,然後在手裏一抖,就朝孩子的臉上撒去。那孩子哪裏知道這些,一點兒也沒有防備,早被撒了滿臉滿眼,大叫一聲,捂住了眼睛,喊:“媽呀——辣,辣,太辣了,睜不開眼睛了。親媽呀,你快快給我擦擦呀!”


    那女人又從頭上抽出了一根二寸鋼針說:“都是媽媽不好,看媽媽給你把這些藥粉挑開。”說著,按倒了那個女孩,就要用鋼針刺穿她的雙眼。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要把鋼針刺穿那女孩眼睛的一霎那,突然右手被一隻鉗子般的大手抓住了。那女人一看,一個大男人猛然出現在她的臉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心髒似乎都飛出了體外,她喊叫著:“你是誰,怎麽到了我的船上。”韋金珊大吼一聲說:“我是誰並不重要,你這個賤婆娘,原來世界上有這麽些的瞽女,都是你害的。”那女人也知道做到頭了,趕緊說:“這位好漢,饒命!饒命!要說瞽女都是我害的,這也是冤枉我,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啊。”她說著話,用腳在地上踢著了一根繩子。


    旁邊的船上,頓時鈴聲大作,瞬時就衝過來四條漢子。韋金珊用一隻手抓著那個女人,對第一個上來的,上去就是一腳,把第一條漢子踢進了水裏。第二條漢子又撲上來,韋金珊又用左手一巴掌,把他也扇進了水裏。第三條漢子也撲上來,韋金珊就摸起了旁邊的一隻碗,朝著他的頭上砍去,砍個正著,他頭一歪,也躺在那裏不動彈了。第四條漢子剛上來,就被後邊的一隻木漿一下子拍到了頭上,看來那勁兒也夠大的,躺在地上不喘氣了。


    原來這是梁啟超拍的,梁啟超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雖說你不讓我動手,但是我實在忍不住了,就給了他一下子。沒想到,這麽不經打……”


    韋金珊對這個害人的婆娘說:“走吧!跟著我去見官。”嚇得這個賊婆娘躺在地上裝成了癩皮狗,說:“我不去!我不去!見了官還不淩遲了我。你幹脆把我也殺了吧!”韋金珊說:“殺了你,便宜了你,也讓你知道知道什麽叫暗無天日,什麽叫害人終害已。”說完,就用她的鋼針刺瞎了她的雙眼,然後抱起那個嚇得早已不知道東西南北的小女孩快速地離開了這條大船。


    三個人上得了船,叫那劃夫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韋金珊用江水給那個女孩子洗了洗眼睛。那女孩兒眼不疼了,又恢複了頑皮相,真是一個挺漂亮的孩子,且又有幾分男相。韋金珊說:“孩子啊,你是願意跟著我,一輩子到處顛沛流離呢,還是以後給你尋個好人家,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那女孩兒眨巴了一下眼睛說:“誰抱著我,誰就是我的親爹親媽,親爸爸,我以後就跟著你了。”韋金珊笑了笑說:“這孩子不大吧,還挺會說話,我這一輩子東顛西跑的,哪有功夫當你的親爹啊!”


    剛劃出了沒有多遠,那邊又喊聲四起,傳真了嘈雜的打鬥之聲。韋金珊說道:“這珠江上,真熱鬧啊!不知那邊又鬧起什麽亂子來了,反正是這樣了,走!看看熱鬧去。”


    (欲知那邊又將發生什麽亂子,且聽下迴分解。感謝各位朋友的大力支持,請收藏,請評論,請投花,請投凸票,請動一下金手指,點一下頂或者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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