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副寨主好!」遲言在姚顯桌前站定,對著麵前書生打扮的男子禮貌問好。


    姚顯看著這個又瘦又小,卻淡定自若的孩子,他說的是官話,沒有方言口音,絕對不像是小乞丐,應該有良好的家世才對。


    遲言剛見到任大娘、孫大夫時,聽出來他們說的並不是標準的普通話,他都能聽懂,但不會說這種方言。他說普通話,他們也能聽懂,但他沒想到,這個時代普通話竟然也是官話。


    「你是從京城來的?」姚顯問道。


    遲言瞬間判斷出這時的京城也說普通話,於是迴答:「是的,我爹娘在京城開店做生意,後來遇到意外雙雙辭世,財產被霸占,我被趕了出來,本想投奔遠房親戚,但沒有找到,一路流落到這裏。要是沒有遇到寨主和虎子哥,我就死在路上了。」他可最會講故事了,那是張口就來。


    「唉!」姚顯嘆了口氣,他不讓寨主沒事總救人迴來,天下可憐人多的是,都救迴來了,山寨人越來越多,以後拿什麽養?可是小孩子馬上要餓死在路邊了,就算是他,也不忍心不救啊!沒想到這孩子竟然還會做飯,也算意外之喜了。


    姚顯根本沒想到小孩子能編這麽多謊話,而且還一派真誠。他看遲言又黑又瘦的樣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頗心疼的說:「就留在食堂,好好跟著任大娘吧!」


    「謝謝副寨主,我本來也無處可去,山寨收留了我,我也不能在這白吃白喝,以後我會在廚房努力幹活,報答大家的恩情。」遲言繼續表決心。


    姚顯見遲言口齒流利,說話頭頭是道,就問:「你以前讀過書吧?」


    「在家時上過學堂,但隻是啟蒙,讀的書不多。」遲言一個理科生,讀書時就不喜歡文言文,繁體字認識但不會寫,就算曾經是top1的研究生在這也沒用。


    姚顯點頭:「讀書使人明理,我在山寨每三日開班教大家讀書識字,你也可以來聽。」


    「謝謝姚副寨主,我早點幹完廚房的活就過去上課。」遲言是肯定要去上課的,他想趁機多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姚副寨主是讀書人,知道的天下大事肯定也多。


    聊了這麽多,遲言知道自己之前想多了,山寨並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世,估計這裏並沒有什麽仇敵或者危機,並不擔心有身份不明的人混進來,當然也是因為寨子裏的人都很淳樸善良。


    「好了,大家都趕緊吃飯吧!」姚顯發現大家都在等他,就沒再多說什麽。他端起碗,拿起筷子,連湯帶疙瘩吃了一口。


    廚房三人也各自端了一碗,坐到旁邊的一張桌子。


    「味道不錯!」姚顯點頭,臉上帶著驚喜,這個口味,他以前確實沒有吃過。


    「呀,我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麵疙瘩湯。」劉嬸也非常驚訝。


    任大娘看大家都說好吃,連忙也嚐了一大口:「真的好吃!小言竟然有這麽好的手藝,寨主真是給我們廚房撿了個寶迴來。」


    「小言,你有這般手藝,怎麽還差點餓死,可以去找一個酒樓打雜呀?」劉嬸突然問。


    遲言反應非常快,立刻皺起小臉:「酒樓一看見我這個樣子,連大門都不讓我進去。」


    「就是啊,哪個酒樓會讓小乞丐進去,不打他就算好的了。」任大娘也跟著附和,她也是體驗過世態炎涼的。


    氣氛稍有些沉悶,大家都不再說話,默默的吃飯。


    遲言終於吃到了自己做的東西,雖然調味料缺乏,但肯定也不會難吃,他對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就和他想的一樣,雖然是雜糧麵,但小疙瘩帶著麵香,湯裏融合了白菜的清香,吃起來也是味道十足。如果有些肉絲,應該會更美味。要是有番茄和雞蛋,那就更好了。


    但他不都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番茄,於是轉念告訴自己: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珍惜眼前的美味吧!


    任大娘和劉嬸吃得眉開眼笑,姚顯和遲言卻都斯斯文文,雖然速度也不慢,但看著就是賞心悅目。


    在寒冷的天氣裏,一碗最普通的,甚至上不了正席台麵的疙瘩湯,卻在這個深秋,給他們到來了無比的溫暖。


    遲言想起了自己創業的時光,那時候他們經常加班,外賣吃膩時,他也下廚給大家做過疙瘩湯,幾個年輕人抱著碗談笑風生、暢談未來的日子,真是十分讓人懷念啊!


    當時他喜歡的那個她還開玩笑,說遲言真是「賢惠」,誰能和他在一起可太有福氣了。可最終,她還是嫁人出國了。


    遲言搖搖頭,讓自己從迴憶裏走出來,以後他就是一個不知身世,在不知道的生活的12歲孩子了。


    一切都是空白,重新開始,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遲言就和任大娘一起到了食堂,劉嬸也已經到了。


    「小言,我們早上一般也是蒸饅頭,煮玉米糊糊或稀飯,你看有沒有什麽新花樣?」劉嫂不在意遲言是不是小孩,他可是廚師世家出來的。


    「早飯?」遲言心想那可多了,從南到北,從中到外,早飯的品種多不勝數,他愛吃蝦餃、腸粉、鳳爪,也喜歡熱幹麵、豆皮、米線,或者烤片吐司塗上黃油,喝杯咖啡,也是很好的,可是現在沒有材料,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他想了想,又看了看廚房裏現有的食材,說:「要不我們做菜包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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