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殘陽似血,恰似遲暮佳人傾吐最後的絢爛芳華。


    其暉若金紗,輕柔披於古老之鹹陽城。


    高聳之城垣,於餘暉中寂然矗立,歲月刻痕於光影間愈顯,仿若在低訴往昔之輝煌與滄桑。


    城樓上旌旗隨風輕舞,乃此靜態畫境中寥寥之動態點綴。


    城內大街小巷,青石板路映照著暖金之光。


    街邊店鋪,或已悄然打烊,門板閉合之聲於寂靜中格外清亮;或仍熱鬧非凡,夥計忙碌身影穿梭其間。


    街頭之上,馬蹄達達清脆而急,一輛輛馬車如風穿梭。


    馬蹄揚起之塵土於餘暉中翩躚,恰似金霧彌漫。


    馬車上精巧之雕刻在陽光輕撫下仿若活靈活現,車轍於石板路上遺下淺淺痕印。


    遠處宗廟悠揚鍾聲傳來,餘音嫋嫋,與馬蹄之聲交織一處,譜成一曲獨絕之樂章。


    夕陽漸沉,整個鹹陽城盡染橙紅之色,動靜於此完美交融,恰似一幅絕世之畫卷。


    暮風輕拂,撩動行人衣袂,更添幾分蒼茫之意。


    街頭巷尾,俠客隱於人群,目光如炬,似在尋覓著未知之機緣;而那深宅大院之中,武林世家的掌門憑欄遠望,心頭籌謀著江湖之風雲變幻。


    街頭,噠噠的馬蹄聲清脆而急促,由公子扶蘇親自率領的車隊徐徐前行。


    初始,車隊所經之處,人流如織,熙攘喧鬧。


    街邊小販們扯著嗓子賣力吆喝,孩童們在人群中嬉笑打鬧,追逐嬉戲。


    諸子百家的眾人安坐於馬車之中,起初皆饒有興致地掀起車窗簾幔,觀賞著沿途那充滿煙火氣息的市井風情。


    然不知何時,情勢悄然生變。


    車隊行過之地,人流漸稀,似有神秘之手在暗中將無關人等悄然驅至一旁。


    原本喧鬧嘈雜的街道變得鴉雀無聲,唯餘馬蹄輕踏與車輪轆轆之聲清晰可聞。


    諸子百家的眾人皆為聰慧之士,很快便察覺到氛圍的異樣。


    原本還興致勃勃賞景的他們,紛紛收了心思,放下車窗,老老實實端坐於車內。


    果不其然,未過多時,眾人皆耳聞兵器相交之聲,意味著在不遠處有人正在激烈交戰。


    那激烈的打鬥聲,金屬的鏗鏘碰撞聲,伴隨著偶爾的怒喝喊叫,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雖每次持續不長,但一路前行,又陸陸續續多次出現這般狀況。


    車內氣氛愈發凝重,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究竟所為何事?”


    “恐非尋常,吾等怕是卷入了一場風波之中。”


    “難怪公子扶蘇親自來迎,原不隻是示以重視,更是以身作餌,引出暗處之人。”


    “此等舉動,實乃大膽至極,當真不懼出事乎?”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刀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那該如何是好?”


    眾人心中滿是憂慮與疑惑。


    而在扶蘇所乘的馬車裏,田言的麵色愈發沉凝,她暗自思忖:“這扶蘇究竟打的何種算盤?難道他真就不怕遇刺身亡,從而引發天下大亂?亦或他早已籌謀周全,有十足把握應對這一切?”


    田賜則一臉茫然懵懂,不明為何突生此變。


    荊天明緊蹙眉頭,目光中滿是警覺。


    扶蘇依舊神色泰然,仿若萬事皆在其掌控之中。


    隨著車隊繼續前行,眾人的心皆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接下來究竟還會發生何事。


    隨著襲擊的頻率越發的多,扶蘇的馬車也與後麵的車隊逐漸拉開一定的距離。


    直至扶蘇的馬車當頭駛入那幽深的城門洞,恰在即將穿出的瞬間,竟驀地來了個急轉,如靈蛇般拐進了旁側一條狹窄的小巷之中。


    那裏早有一輛如出一轍的馬車悄然靜候,動作迅疾如風,車夫眨眼間便換過那輛馬車,駕馭著它揚塵而去。


    而扶蘇他們所乘之馬車則安然留在原地靜候。


    隻因那城門樓高大巍峨,仿若巨人矗立,擋住了西斜的殘陽,投下一片濃重如墨的陰影,使得扶蘇他們的馬車於這昏沉的環境裏隱匿得極佳。


    後麵的車隊跟隨著前方的馬車,原本就保持著一定的間距,加之視線被那巍峨城樓所阻,故而並未察覺此般異常,而是徑直就在扶蘇他們的馬車之前陸陸續續跟上前麵那輛替代的馬車,繼續沿著既定的路線前行。


    小巷之中,扶蘇所在的馬車裏一片靜謐。


    田言微微眯起雙眸,如鷹般銳利地觀察著周遭的環境,心中的疑雲愈發濃重如霾。


    田賜則一臉茫然無措,那憨直的模樣顯然不明白緣何要如此行事。


    荊天明緊握著拳頭,關節泛白,時刻保持著高度的警覺。


    扶蘇卻依舊氣定神閑,仿若這一切皆在其掌控之中。


    他輕輕啟唇說道:“稍安勿躁,且看接下來的風雲變幻。”


    田言忍不住問道:“公子,此究竟是何深意?”


    扶蘇微微一笑,卻並未徑直迴答,隻是目光深邃如淵,定定地看向車外那被陰影重重籠罩的角落。


    此時,外麵替代的馬車已然帶著長長的車隊漸行漸遠,馬蹄聲和車輪聲也漸漸變得微弱,仿若消逝於天際。


    而在這昏暗的小巷中,扶蘇他們屏息以待,似乎在等待著某個關乎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降臨。


    隨著時光的緩緩流逝,小巷中的氣氛愈發凝重,每一個人的心跳聲仿佛都清晰可聞。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徹底消散,黑暗如潮水般徹底籠罩了整個小巷,令人仿若置身於無盡的深淵之中。


    直至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公子,確定了,便是他。”


    此聲恰似驚雷乍響,正是蓋聶,此前一直如影隨形、形影不離的他忽然消失不見,原是去操辦要事,如今知曉了結果,匆忙前來稟報。


    “按計劃行事,讓孤好好會會他們。”


    扶蘇連眼睛都未睜開,語氣平淡如水,卻又透著堅如磐石般的堅定,仿若已下定了某種決然赴死的決心。


    而後蓋聶便駕著這輛馬車,韁繩一抖,駿馬嘶鳴,車輪飛轉,啟動向著未知之地疾馳奔去。


    車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如弦,車輪飛轉,揚起一陣細微的塵土,如煙如霧。


    車內的其他人也瞧出事情略顯微妙,皆噤若寒蟬,不敢開口。


    一時間,狹小的空間內安靜得隻能聽到彼此的唿吸之聲,猶如夜風中的輕吟淺唱。


    一路無言,唯有馬車行駛的轆轆之聲。


    這單調而規律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計算著時間的悄然流逝,又似在敲打著命運的節拍。


    良久之後,閉著眼的扶蘇突然開口。


    “汝怎麽一直不動手,難道他們沒有給汝發信號嗎?”


    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寂,仿若破冰之劍,田言聞言身子不禁一顫,如風中殘葉,她知曉這句話是對她說的,畢竟總不能是對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所言吧,可她一時難以揣度其中深意,心亂如麻。


    扶蘇睜開了雙眼,那目光銳利如劍,直直地射向田言,仿佛能將其靈魂洞穿。


    “越王八劍乃羅網所屬,羅網為帝國所用,驚鯢亦是帝國之人。”


    他的話語字字清晰,猶如重錘一般狠狠敲在田言的心上,令其心如鹿撞。


    田言腦袋轟然炸開,果然,她不該心存僥幸,扶蘇對她的身份竟是了如指掌,仿佛能洞悉她內心最隱秘的角落。


    扶蘇從袖中拿出一張白布,隨手丟至她麵前,白布之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合作殺扶蘇。


    “孤特意讓汝與孤同乘一輛馬車,便是給汝一個動手的契機,那汝為何不動手呢?”


    扶蘇的目光緊緊盯著田言,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仿若要將其心思看穿。


    田言悠悠地歎了口氣道:“動手,吾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不動手或尚有一線生機。”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決絕,猶如寒夜中的孤狼悲嚎。


    扶蘇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憐憫,亦有思索。


    “你賭對了,但是今日汝必須動手,既然不敢對孤動手,那孤便幫汝選個敵人吧。”


    扶蘇的話語讓田言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自己的究竟是什麽,是萬劫不複的深淵,還是柳暗花明的轉機。


    馬車依舊在疾馳,帶著未知的命運,車輪滾滾,向著黑暗的深處駛去,仿若要衝入那無盡的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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