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九年,歲在己未。


    五月初十,宜出行,聚會。


    酉時將至,原呂不韋那氣派非凡的府邸大門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夕陽那最後的餘暉如一層璀璨的金紗,輕柔地披在這熱鬧場景之上,仿若冥冥中在為即將到來的非凡之夜拉開序幕。


    一側,前來赴宴的諸子百家主要人物皆已齊聚。


    他們身著各自流派那獨具特色的服飾,神色各異,氣象萬千。


    儒家弟子們身著寬袍大袖,舉止文雅,舉手投足間盡是儒雅風流之態。


    道家的賢達們則身著一襲飄逸青衣,超凡脫俗,那目光深邃寧靜,似能洞悉天地玄機。


    墨家眾人衣著樸素,卻處處透著幹練務實之風。


    農家的代表們個個身強體壯,周身散發著質樸勤勞的醇厚氣息。


    另一側,是一列長長的馬車隊伍,駿馬神駿,車轅雕花精美。


    本隻需派些下人或小吏前來接引即可,然此番竟是公子扶蘇親自帶隊,如此規格,實乃罕見。


    扶蘇身著華服,氣質高貴而又溫和,宛如一顆璀璨明珠,他的現身瞬間讓現場氣氛如沸水般熱烈起來。


    “諸位賢達,今日能與諸君共赴此宴,實乃扶蘇之幸。”


    扶蘇麵帶微笑,拱手向眾人行禮,那姿態謙和有禮,令人心生親近之感。


    諸子百家的代表們紛紛迴禮,口中盡是謙遜與感激之辭。


    “公子親自前來,我等倍感榮幸。”


    儒家的齊魯三傑微微躬身說道。


    “多謝公子抬愛。”


    墨家的高漸離抱拳迴應。


    雙方見麵,自是一番寒暄,而後便開始安排上車之序。


    那些聲名不顯或人丁凋零的諸子百家被安排於後麵馬車,而儒道墨農這些顯學之士則位列前方車隊。


    “田言田賜與孤共乘一駕馬車。”


    扶蘇此言一出,眾人皆麵露驚訝之色,如石投平湖,泛起層層漣漪。


    田言和田賜乃是農家的關鍵人物,扶蘇此般舉動,顯然是對農家的格外看重。


    張良等少數人眼神微動,心裏有些猜測,不過沒有說出來。


    扶蘇所乘坐的馬車率先啟程,位於車隊之首。


    馬車內,扶蘇與田言田賜相對而坐。


    “此次宴會,乃是為了促進百家交流,共商國是。”


    扶蘇率先開口,目光溫和地看向田言和田賜,其語真誠懇切。


    田言微微頷首,輕聲說道:“公子有心,農家定當全力支持。”


    田賜則在一旁憨厚地笑著,不發一言,隻那眼神中透著幾分懵懂與單純。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動的轆轆聲與馬蹄的清脆蹄音交織成一曲獨特的樂章。


    車外,街道兩旁的百姓們好奇地張望著這盛大的隊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後麵的馬車上,那些不太出名的諸子百家弟子們亦是興奮不已,交談之聲此起彼伏。


    “沒想到能有這樣的機會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


    “是啊,希望能借此機會讓我們的學說得到更多的關注。”


    車隊在眾人的期待與憧憬中,向著宴會的舉辦地穩步駛去。


    而在前麵的馬車中,扶蘇與田言卻陷入沉默,倒是荊天明和田賜在一旁你瞪我,我瞪你的玩著幼稚的遊戲,為這凝重的氛圍增添了幾分活潑與輕鬆。


    從出發之地到鹹陽宮,其間隔著頗長的一段距離,途中需依次經過喧鬧熙攘的大街、橫跨寬闊河川的堅固橋梁,以及那高聳威嚴的城門樓等等諸多地方。


    這馬車的構造堅固異常,外觀更是華麗非凡。


    當那精美的窗簾緩緩放下,整個車廂便瞬間化作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私密空間。


    讓人驚喜的是,車內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寬敞,哪怕坐上四個人,也絲毫不會覺得擁擠,仍有充足的活動餘地。


    真不知是采用了何種令人驚歎的神秘“黑科技”,馬車在行進之時竟能保持相當程度的平穩。


    雖說仍有微微的晃動,但已足以令人稱奇。


    或許,這一方麵得益於那奇妙的技術,另一方麵也是因為身處這繁華的城內,道路被修建得平坦規整,從而減少了許多顛簸之苦。


    馬車平穩地徐徐前行,車內的氣氛卻是異樣微妙。


    田言坐在馬車裏,螓首低垂,那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敢與公子扶蘇正麵相接。


    起初,尚有幾句勉強應付式的交流,可不多時,她便如木雕般陷入了沉默。


    瞧去,她表麵看似冷靜非常,身姿端莊挺直,雙手交疊輕放於膝上。


    但唯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其內心正似那驚濤駭浪中的扁舟,翻滾著無數紛繁複雜的念頭。


    她不住地猜測著扶蘇邀她共乘一車的真實緣由,心思猶如一團亂麻,糾結纏繞,難以理清。


    倘若她單單僅有農家這一重身份,她定會毫不猶豫地緊緊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良機,與扶蘇暢懷交談,施展出渾身解數,竭力拉近關係,盡力將農家勝七刺殺之事淡化處理,為農家謀求更多的利益與安寧。


    但她偏偏還有另一重隱藏至深的身份,這使得她的立場悄然發生了極為微妙的變化。


    她於心中暗暗思忖:“扶蘇此般舉動,究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與農家修好,還是暗藏著不可告人的圖謀?若其確為真心,那我又當如何在不暴露另一重身份的前提之下,為農家爭取到最大的好處?可倘若這不過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我又該采取何種對策,方能全身而退,同時又不影響背後那隱秘的計劃?”


    田言越想越是心亂如麻,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卻又很快強自舒展開來,竭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如水。


    而扶蘇仿若並未察覺到她內心的洶湧波瀾,依舊麵帶和煦微笑,偶爾與田賜閑聊幾句。


    此刻,馬車外那喧鬧嘈雜的喧囂之聲仿佛都漸漸飄遠,車內的沉默卻是愈發沉重如鉛,田言的內心在激烈的掙紮與權衡之中,默默等待著這場充滿未知的旅途抵達終點。


    不知過了多久,從馬車外忽然傳來兵器交接的刺耳聲音,這尖銳的聲響說明附近有人在激烈交戰,而且聽那此起彼伏的喊殺聲和金屬碰撞聲,人數還不少。


    要知道這可是戒備森嚴的鹹陽城,敢在這種地方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情況隻能說明有人膽大包天地要刺殺扶蘇。


    “公子?”


    田言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慌看向扶蘇。


    荊天明和田賜也停下了嬉鬧,神情緊張地等待扶蘇的反應。


    “無妨。”


    扶蘇隻是淡定地抬手安撫了一下他們,然後又閉上眼睛假寐,那從容的姿態仿佛外麵的狂風暴雨再大也影響不到他分毫。


    馬車繼續前行,帶著長長的車隊。當扶蘇坐上這輛馬車,這輛馬車就相當於王駕,他沒有下令停下,那馬車就不能停下。


    在這等級森嚴的帝國,王駕不停是規矩,要是王駕無故停下,往往意味著將有不祥之事發生,這不僅會擾亂民心,也可能會讓那些暗中覬覦的勢力蠢蠢欲動。


    車內的氣氛愈發凝重,田言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荊天明和田賜麵麵相覷,大氣都不敢出。


    而扶蘇依舊神態安詳,仿佛對一切都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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