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月黑風高的夜晚,萬籟俱寂,如墨的蒼穹似一張無邊無際的巨網,將大地籠罩在一片深沉的靜謐之中。


    縱橫家的院子宛如一座沉睡的古堡,沉浸在這濃重的夜色裏。


    驀地,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影仿若鬼魅般輕盈地翻進了院子。


    以衛莊為首的縱橫家,亦或是被稱為流沙的一眾高手,哪個不是江湖中一流的存在?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能瞬間令他們警覺起來。


    衛莊眉頭緊蹙,如刀削般的麵龐此刻冷若冰霜,那雙深邃的眸子中瞬間閃過一絲寒芒,手中的鯊齒劍刹那間握緊,仿佛隨時都要破風而出。


    白鳳身姿如燕,輕盈得好似一片隨風飄舞的落葉,瞬間便躍上了一旁的樹梢,那銳利如鷹隼的眼神急速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的動靜。


    赤練手中的鏈劍在清冷的月光下閃爍著詭異而森寒的光芒,她嬌美的麵容上滿是警惕之色,渾身緊繃,隨時準備雷霆出手。


    對於這種不請自來的神秘之人,通常要麽心懷惡意,要麽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故而衛莊、白鳳、赤練等人皆握緊武器,全神戒備,但並未第一時間貿然進攻,隻因他們深知,在尚未摸清來人的真正意圖之前,貿然行動絕非明智之舉。


    “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悠悠傳出,正是張良。


    衛莊一個淩厲的眼色,白鳳當即心領神會,身形一閃,再度飛身到屋頂之上,繼續警戒,以防再有他人接近。


    其他人則迅速將張良迎進屋內。


    剛一進屋,赤練便忍不住嬌嗔埋怨道:“這裏怎麽說也是秦國的地盤,你這般冒失前來,很容易暴露我們之間的關係。”


    張良微微苦笑,還未來得及辯解,衛莊卻難得地開口替他解釋道:“冒如此大的險前來,想必是有極為重要之事。”


    張良摘下兜帽,那張俊朗的臉龐在搖曳的燭火中顯得忽明忽暗。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未必能夠瞞得過那無孔不入的羅網,人家不說罷了。不過我這次來,確實是有大事,而且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說罷,張良從懷中掏出一張白色布條,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隻見白布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合作殺扶蘇。


    流沙幾人看到布條上的字,不禁瞳孔一縮,這的確是驚世駭俗的大事。


    赤練先是一怔,隨後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她有三分吃驚,又有三分的不爽,還有三分的惱怒,剩下一分則是深深的擔憂。“這背後之人真是好大的手筆,前麵剛拿農家當刀子,現在又盯上了我們流沙。”


    衛莊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布條,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冷冷地說道:“敢打這種主意,背後背後之人絕不簡單。”


    白鳳從屋頂躍下,大步走進屋內,瞥了一眼布條,輕哼一聲:“哼,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張良神色凝重,語氣沉重地說道:“此事關係重大,扶蘇在秦國的地位舉足輕重,若真參與其中,後果不堪設想。但若是拒絕,恐怕也會招來無窮的麻煩。”


    “最主要的就是,幕後之人知曉我與你們的關係,看似欲與我合作,實則是想同我們聯手。”


    張良麵色沉凝如鐵,語氣肅穆至極,緩緩道出這番話語。


    流沙眾人聞之,皆如遭電擊,心神大震。赤練美眸圓睜,滿是難以置信之色,驚聲道:“什麽?竟有人在暗中如此籌謀算計?”


    衛莊的臉色陰沉似水,緊握鯊齒劍的手關節因用力而泛出蒼白之色,仿若一座即將噴發的冰山。


    “農家刺殺之事詭異至極,我事後反複思量,愈發覺得餘味深長,似乎尚有後手未曾施展。”


    張良繼續剖析道,“我苦思冥想,這其中的蹊蹺之處繁多。那場刺殺看似直來直去,簡單粗暴,可細細琢磨,總覺背後隱匿著更為深沉的陰謀詭計。”


    白鳳眉頭緊皺,插話道:“難道這從起始便是個精心布下的陷阱?”


    張良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愈想愈覺此乃一場陰謀,我們或許隻是幕後黑手布下的一枚閑棋,起不起作用於其而言皆不重要。”


    赤練冷哼一聲,嬌嗔道:“竟把我們視作棋子!”


    “隻要我們當真有所行動,那對於此次的諸子百家之會將是一記沉重打擊。”


    張良目光如電,掃過眾人,“而此次聚會活動乃是秦始皇交付扶蘇全權操辦,若出了岔子,對扶蘇的威望必將是致命重創。”


    衛莊沉思良久,冷冷言道:“幕後之人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張良無奈地長歎一口氣:“所以我揣測,殺扶蘇未必是首要目的,關鍵在於過程。”


    屋內一時陷入短暫的沉寂,氣氛壓抑得好似鉛雲低垂,令人幾近窒息。


    張良接著說道:“如此重大之事,我一人實難決斷,甚至連兩位師兄亦不敢告知,故而特來尋你們商議,究竟該如何是好。”


    衛莊緩緩站起身來,踱步至窗邊,凝望著外麵如墨的夜色,沉聲道:“此事須得從長計議,絕不可讓他人輕易將我們當作工具加以利用。”


    流沙眾人紛紛讚同,雖然他們是殺手組織,但他們也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對於幕後之人,雖吾尚不能確切知曉究竟為誰,然大體方向心中已有數。”


    張良目光堅定如炬,語氣沉著若磐,緩緩而道。


    “吾等六國遺民欲殺者乃嬴政,絕非扶蘇,欲置扶蘇於死地者,隻可能為秦國內部之人。”


    張良此般推斷,清晰有力,擲地有聲。


    “自家人殺自家人,秦國之人當真有趣。”


    赤練嗤笑一聲,麵上滿是不屑,可轉瞬其臉色又變得陰沉不悅。


    在場眾人自是明了其因,隻因當年她摯愛之兄韓非之死,在極大程度上乃為韓國自家之人所迫。


    那慘痛過往再度刺痛其心。


    “權力乃最大之毒藥,為其,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皆屬平常之事。”


    衛莊悠悠開口,聲音中透著涼薄與滄桑。


    旋即,其目光銳利如劍,直視張良。


    “汝既已有猜測,為何仍來尋吾等,置之不理莫非非最佳之策?”


    衛莊之質問,直截而淩厲。


    張良癡癡一笑,那笑容中攜幾分神秘之色。


    “原本坐山觀虎鬥確為上策。然吾思得一更佳之法。”


    流沙眾人頓時興致盎然,皆深知張良智謀超絕,此刻皆迫不及待欲知其錦囊妙計。


    “衛莊,汝與汝師哥蓋聶久未好生坐談矣,雖不知其何以又為扶蘇之護衛,然汝前去關懷一番,亦屬正常,而後獲些於其不利之消息。汝便應予以提醒。”


    張良之語雖說得隱晦,然在座之人皆非愚鈍之輩,略作思索便已明其深意。


    赤煉瞪大雙眸,興奮道:“汝等讀書之人,心眼果真是多,不過姑奶奶甚是喜歡,既然他人欲借刀殺人,那吾等亦可借刀殺之。”


    衛莊微微眯起雙眸,陷入沉思,片刻後言道:“吾確該去見見師哥了,未料師哥劍法精進如此之快,吾當去恭喜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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