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無論是什麽事,在有些人眼中看來如此難以登天的大事,而在他眼中不過就是揮揮手,口頭吩咐幾句。


    她也在這一瞬間明白了何為財富,權力,地位的重要性。如果她要是擁有了其中一樣,那麽?是不是就能擺脫如今的境地,是不是也能像哥哥一樣?隨便倆三句話就能將自己欺負到死之人碾壓到塵埃裏,看著對方對自己痛哭流淚。


    因為這一幕幕在幼小的她內心裏顯示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就像一根釘子根深蒂固的釘在了肉裏,此後在難以拔出。


    而在哥哥迴來後,她的情況好了很多,腐爛流膿發臭的傷口得了很好的治療與處理,重新吃上了雪白蓬鬆柔軟的饅頭,還有一張可以可以供她夜間安睡入眠的床。


    她明白這些都是她一向視之為惡鬼的哥哥帶來的,可是現在,對比哥哥,她更害怕是的其他人。


    縱然長得如天仙似的,確實內裏心腸一個比一個還要腐爛得發臭,散發著臭下水溝死老鼠的令人作嘔之味。


    紅木雕花窗欞外種植著一片碧綠芭蕉葉,夏日遮陰,冬日避寒。遠遠看去,綠簇簇碧油油一片煞是可人,雨天好靜聽雨打芭蕉,水滴磐石音。


    聲聲入耳,絲絲入夢。


    “哥哥,你要走了嗎?能不能在陪一下彘娘,彘娘好怕。”一張臉滿是塗滿青青紫紫紅色藥膏抹成小花猴的何當離用著已經洗幹淨後,重新纏好白布的手小心翼翼的拉扯住少年的一方衣角,謙卑害怕到了極點。


    她害怕,害怕隻要哥哥一走。這裏就會發生同上一次一模一樣的場景,即使她什麽都沒有做,就那麽乖乖的待在房間裏,卻還是被闖進來的強盜給綁了出去,而後等來的舊傷未好,新傷不斷的下場。


    “哥哥能不能不要走。”糯糯的嗓音滿是惶恐與恐懼,眼眶中早已開始醞釀著滾滾淚珠。


    “乖,哥哥隻是出去一下,馬上迴來。”何耀祖轉身看著那小小的人兒,眼眶微紅,滿是信任的攥住他的袍角不放。


    瀲灩如水洗的狹長鳳眼中在不複當初的恐懼,害怕之意,有的隻是滿滿依賴,害怕與不安。純角下意識的微揚而樂。


    恐是最近這三月中發生了實在是太多他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他更沒有想到他的母親居然會癲狂到此。更多的是他低估了何府諸多之人的癡瘋之狀,早已到了無藥可救之地。


    “那哥哥還會迴來嗎?”並未得到迴答的何當離討好的想上前像隻小狗蹭一蹭,可是一動牽連著全身的傷口,疼得呲牙裂嘴。


    “傻彘娘,哥哥隻是出去一下,馬上就迴來。”何耀祖知道她在擔心和害怕什麽,複又放輕了幾分語氣,道;“放心,這次不會再有任何人進來傷害彘娘。”


    “真....真的嗎?”那日的映像實在是給她的衝突過於令人難忘,若不是那人帶著人突然闖進去,怎麽可能會發生後麵的事。而且哥哥說得對,隻要她不出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麵所發生的所有一切。


    “嗯,彘娘現在隻需要好好睡一覺,等你醒過來後肯定還能見到哥哥,有哥哥在,這次不會在發生上一次的事。”半垂的漆黑眼眸中滿是森冷怒意,似有無數風暴在醞釀而生。


    一身藏藍色團畫圓領袍子的何當離輕扯開她拉著袖袍的手,半蹲下來。清雋的五官上罕見的帶著一絲溫柔笑意。將手覆蓋在她眼睛上,似帶幾分安慰道;“彘娘現在肯定很累了,先好好睡一覺。”


    “哥哥會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彘娘,因為彘娘隻有哥哥能欺負。”他的東西自然是自己的,其他人碰一下都的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何況他的彘娘那麽乖的一個人,在打上了獨屬於他的標記後,豈能容他人染指半分。即使隻是遠遠的瞧上一眼,他都會控製不住暴虐之氣想要將人的眼珠子活剜出來當酒泡。


    許是哥哥的語氣過於溫柔,還有臉上的笑過於令人信任,何當離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何耀祖等人睡醒後,才滿臉嫌棄的扯出被她一直緊攥在手心的袖袍,半垂的眼簾下,遮住一片暴虐汪洋。


    他養的狗隻能他一個人欺負,其他人豈能染指半分。


    偌大的何府中,好似馬上要沉寂在一片腥風血雨中。做過的人自然是惶恐萬分戰戰兢兢,沒有做過的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日子該怎麽過就怎麽過的,倒是旁白撿了不少樂子來看。


    畢竟整個何府有誰不知道那煞星最為護短與瘋得徹底,活生生就像是一條無意碰了他的東西後,逮人就咬的瘋狗。


    此時迴了自己居住院落中的何瑤瑤全身發抖著將整個人埋藏在柔軟的百合纏枝綢花被中,上下牙齒因為恐懼而相互打著顫發出聲音,毛骨悚然的注視著外頭所發生的一切聲音。


    她明白那個煞星迴來了,還看到了那麽一幕,肯定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的。她還記得小時候何耀祖有一個水晶象牙瑪瑙球,她很是喜歡,可是父親和姨娘卻不會也給她買一個,隻因為她是女兒,比人家下麵少生了一塊肉,自然比不得人家金貴。


    有一天她看見耀祖一個人在後花園中拿著另一個比那個象牙瑪瑙還要好看的小球玩,那顆瑪瑙球就隨意的放在一旁。


    從她的角度望過去,隻看見而那個小球在陽光下散發著七彩的光,一瞬間就將她的眼給迷住了。手腳不受控製的走了過去,就想摸一下,摸一下就好。


    而且現在耀祖有了更好的玩具,說不定見自己那麽喜歡,還會送給自己不曾,因為她可是他的姐姐。


    可是當她的手才剛伸過去的時候,還沒觸碰到,那小球就在她麵前被摔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抬頭看見的那比自己小了倆歲的弟弟睜大著一雙黑漆漆的目光看著她,突然詭異的笑出了聲。


    “本少爺的東西就是是不要的,也容不得其他人染指半分。”


    後麵的事情即使是她想忘也忘不掉,因為她看到那時才六歲的煞星跑到了父親母親麵前告狀。說是她搶了他的玩具,還推了他,即使她百口沒辯都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可是現在父親又不在家,姨娘自從上一次被抽的差點兒毀容的那一鞭子外,更是閉門不出,她發現思來想去,偌大的何府中居然無一個能護住她之人。手指緊張不安的放在嘴裏咬著,絲毫連半點兒痛意都感覺不到半分。


    忽然間她想到了母親,這一切事情的起頭都來源自母親。現在隻有母親能救她了,她還年輕她還不想死,何況她長得這麽貌美的。


    可是人還沒等狼狽的跑出院子,便被一群兇神惡煞的粗實婆子和小廝給攔住了去路。


    人群開道中走出的不是何耀祖還能是誰。


    九月初裏,細細柔柔的陽光就像將金光揉碎成了金子灑在他周邊,身子欣長的少年長身玉立,朦朧了雌雄莫辨的五官之美。


    何瑤瑤頓時隻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腳底直竄到天靈蓋,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恐懼與危險,腳步不受控製的踉蹌後腿,一張臉煞白無一色。


    嘴唇皮子一張一合許久,她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竟然吐不出半個音節。瞳孔瞪大的看著那宛如從地獄中爬出來,雙手沾染著鮮血的煞神眉眼帶笑走了過來,毛骨悚然。


    “你...你想做什麽..!!!”尖利刺耳的嗓音劃破天際,驚起樹梢麻雀三倆隻,落了滿地花香與一方鴉羽。


    可是她並未等來迴答,等來的是一聲又一聲破空而來,鞭子揮舞在空氣中抽裂爆開的響動。


    “疼,救命!”


    “救命啊!”一鞭又一鞭的力度抽到她身上,簡直是要將她的皮連帶著肉給活生生剮下來。疼得她隻能抱頭滿地打滾,以求躲開這扒皮抽筋之疼。


    “你們這些奴才還不上來救我,將這瘋子給拉下去,嘶,疼,救命!!!”抱頭亂竄,無處可躲的何瑤瑤在顧不上什麽麵子裏子,嘴裏不斷說著尖酸刻薄,諷刺難聽的話,表情因過度疼痛與恨意而猙獰成了惡鬼。


    可是即使何瑤瑤叫得在淒厲猙獰如表情包,都沒有一個人敢拚著不要命上前去幫忙。


    他們知道這次少爺恐怕是真的動了火氣,上一次府裏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還是新納進府裏的十三姨娘仗著懷有身孕而不時在老爺麵前吹枕邊風說少爺不好,甚至在一次晚宴中不知是存心還是有意的踩了大少爺那麽一腳。


    結果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的下一秒中,那名近來最為得寵的十三姨娘整個人大著肚子摔倒在地,雪白的裙底滿是被嫣紅之血染了一片。瘋狂的尖叫著,捂著肚皮扭曲著疼痛而看不清五官的臉。


    而他們毛骨悚然的發現少爺笑得十分詭異,甚至稱得上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來得燦爛。就這麽一腳直接踩上了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而後重重碾壓下去,聽著響徹耳膜處一聲高於一聲的淒厲尖叫。


    血腥味濃重到令人窒息,地板上滿是血汙流出。


    “不過是一個半奴生出之子,可惜的是,還未活著出來就胎死腹中了。”冰冷森寒的語氣配合著唇角高高上揚的笑,不知成了在場多少人,午夜夢迴中揮散不去的噩夢。


    此事即使被後麵趕來的何老爺看到了,也隻是輕輕的嗬斥了少爺幾句,完全詮釋了即使鬧得在大,也能輕輕放下。


    就是可憐那位年紀輕輕就一屍兩命橫死而去的十三姨娘,死後居然連一張草席都沒得裹身,而是被少爺吩咐將其拉去喂了狗。


    甚至還有人說可憐那十三姨娘肚子裏原來懷的是一個都已經成型了的小公子,卻是自己作死。惹了府中最不能惹之人,此事是真是假,誰都無處分辨,畢竟早已久遠到人都成了一具枯骨。


    隨著那道尖利刺耳的淒厲慘叫聲越來越弱,青石板磚上的血漬越來越厚,地上橫躺著一個完全看不出是人模樣的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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