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著拂塵往容棠身上甩了幾下,跟趕蚊子似的,最可笑是容棠哎呦哎呦直叫,比板子打身上都疼,翻了兩個滾,把昭翎的免打牌舉過頭頂,雙手合十求放過。


    宣寧帝給氣笑了,這一笑所有的威嚴破了功。


    “你個混賬滑頭,金士釗怎麽沒打死你算了,省得來氣死朕。”


    容棠在地上趴了一會,眼見著也不打了,偷眼去瞄,剛好被宣寧帝看見,伸腳就來踹他,容棠順勢抱住他的大腿。


    “大姨爹,饒命,小棠不是故意的,這我也抗拒不了,絕不是貪圖什麽權勢富貴。小棠要是貪圖,當日就留在南邊當個現成的安南伯,也不至於幾千裏跑過來,發現娘死爹不愛了。”


    他抱得又緊,宣寧帝感覺龍褲衩子都快被扯掉了,兩手用力抓緊蹬他,“你個混賬無賴快放開朕……賢妃,把他扯開……”


    容賢妃早看呆了,連忙也跪過去,把容棠撕吧開,保住了龍腿清白的宣寧帝氣喘籲籲,是既有氣,又無奈。


    很快他迴過神來,瞪著容賢妃,“你是不是一早就知情?”


    容賢妃眨眨眼,“陛下,臣妾真不知道這事……”


    她轉而拍打容棠,“你個冤家,這事你怎麽不早說?”


    容棠大喊冤枉,“姨母,我以為你問過容戰他們了,不是你派他們去找我嗎?剛才侄兒一來,大姨爹就問我知不知罪,我以為這事你和大姨爹說了,就……就……那什麽,大姨爹不知道?”


    容賢妃用帕子捂嘴,“我哪裏知道這事?我說的是你進戶部查賬的事陛下知道了,可憐我擔驚受怕,半夜做噩夢都夢見你血淋淋的……我的棠兒呀!”


    “姨母……”


    抱頭痛哭!把宣寧帝整不會了。


    “行了,別假惺惺了,朕現在相信外麵傳的,你就是個混賬無賴滑頭……”


    還想再找兩個詞形容,詞窮了。


    容棠哼哼唧唧蹭龍腿,“大姨爹,小棠也不是沒優點的,小棠孝順啊,小棠的老師教會小棠很多東西,日後都給大姨爹,大姨爹拿來發展大越,大越會越來越好的,大姨爹也會成就舉世偉業。”


    宣寧帝不知怎麽的就聽進去了,這小子雖然滑頭,但來了沒多久,確實給北朝帶了許多好處,直接或間接也都給他漲了帝王聲望,這如果是個間諜,南邊那個損失也太大了些,這樣的間諜給他來一打也歡迎。


    氣消了,疑心沒了,還是得敲打敲打,“你可真是孝,金士釗都快給你孝死了。”


    容棠笑嘻嘻,“我爹又不疼我,我隻和姨母親,順帶也和姨爹親。”


    宣寧帝又瞪眼,“怎麽朕還是個順帶的?”


    “這不很正常嗎?誰是我姨爹,我和誰親,隻不過剛巧姨爹是皇帝嗎!嘿嘿!嘿嘿!”


    容賢妃用手指頭戳他,“先要忠君,順帶孝順姨母就夠了。”


    宣寧帝雖然瞪他,其實也知道容棠說的沒毛病,要論孝,他當然和容賢妃更親,要論忠,就他目前做的事,也都於國有利。


    轉了這麽一陣子,宣寧帝也累了,坐下來揉額頭,容棠一骨碌爬起來,殷勤的上前巴結,“大姨爹,我給你揉揉。”


    他那一手推拿技術,可是將鳳老太太都征服過的,尤其對宣寧帝這樣的神衰症特別有效,揉了一會,宣寧帝就舒服的直哼哼。


    “小滑頭,你這手藝不錯,也是你老師教的?你老師什麽人哪,什麽都會?”


    他就是問問,也沒指望容棠老實交代,容棠倒也自然答了,“哪有人什麽都會的?小棠小時候請過很多老師,有教大越文化的,有教習武的,有教機關術的。大姨爹知道什麽是機關術嗎?就是春秋戰國時期,墨家留下的一點殘篇。至於這推拿術 ,說來可憐,是小棠從小生病,看大夫多了……”


    巴拉巴拉,宣寧帝昏昏欲睡,容棠順勢把他放倒在榻上,這一會的時間裏,容棠似乎什麽都交代了,宣寧帝也好像什麽都聽到了,但醒過來記不記得住,看運氣。


    何大伴見皇帝睡著了,招手讓底下人收了地上的碎瓷,給宣寧帝蓋了肚臍眼,躡手躡腳都出去了。


    出了寢殿,何大伴說什麽都要親自送容棠出宮,容棠見他頭上有薄汗,打開折扇給他扇風。何大伴死活不願意他累手,搶了扇子給他扇。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老奴要被你嚇掉魂了。”


    眼瞅著容棠將一樁說不好小命不保的大事化小了,小事化完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抱緊這條大腿。


    就這張嘴,死人說活,活人說死,得罪不起。


    何大伴將容棠送出去,一轉臉,又看到謝太傅複返,上前打了個揖,“謝太傅,有事啊!”


    謝太傅午前上朝就想要說點啥,被常大人和鄭丞相一再攔住了,何大伴看的真真的。


    謝太傅溫言道:“本官偶然得了些江南傳言,不知真假,特來與陛下說說,也請陛下幫著分析分析。剛才走的是容世子?”


    “是建安伯了,太傅大人,午時不是晉爵了嗎,來謝恩的。”


    謝太傅頓了頓,“本官求見陛下,請何大伴通傳。”


    何大伴腆了腆肚子,“通傳不了。太傅,不巧的很,陛下睡著了。”


    宣寧帝的神衰症百官盡知,誰都不敢在他睡著時喊他起來,除非失火。


    但是謝太傅不信,容棠剛出了紫宸殿,怎麽他在的時候就沒睡著,他一走,陛下就睡著了?


    他有點不高興,“何大人,本官真有要緊事。”


    何大伴態度謙卑,“哎呦,老奴也沒說太傅大人的事不重要,就是陛下睡著的時候,老奴不敢喊。要不太傅大人自己親自喊吧,想來陛下被吵醒,並不是會責怪大人。”


    謝太傅反而躊躇了,他可知道宣寧帝有睡覺困難症,誰敢喊他,一時憤怒,真的會砍人的。


    “陛下多長時間能醒?”


    “這真不好說,陛下嫌白天有雜聲,從來沒安睡過,就這會睡著了,真不知道睡多久。要不太傅大人偏殿裏等一等?”


    謝太傅直覺得今天的何大伴有意跟自己過不去,但他沒證據,反正有的是時間。


    “那等明日也行。”


    何大伴恭恭敬敬送他走,在後邊撇嘴,看來事情也沒有多要緊。


    走了不遠碰到了謝貴妃,輕羅團扇掩著半副仙姿,蓮步輕搖,粉唇微啟,“哥哥,沒見著陛下?”


    謝太傅躬身行禮,“貴妃娘娘,陛下睡著了。”


    謝貴妃也不信,她進宮十年來,就沒見宣寧白天睡過覺,剛要說話,見謝太傅微微搖頭,掩唇笑了笑,“也好,今日便不勞煩容妃姐姐了,本宮親自服侍陛下安寢。”


    謝貴妃嫋嫋婷婷走向紫宸殿,何大伴沒有阻攔,隻是臉上的表情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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