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哪裏知道,他倆的這一舉一動,相敬如賓,深深地刺痛著蕭毅卿的心靈。這也使他更加仇恨這二人,立誓不報此仇,誓不罷休。


    上官北堂與蕭毅卿又東來西去的閑聊了些話,直到日落西山蕭毅卿才告別離去。


    慕南風從內室走了出來說道:“此人叛而又歸,心機頗深,王爺應當小心對付才是。”


    上官北堂不以為然的笑笑說道:“毅卿兄行事光明磊落,若是奪妻之恨連個氣性都不敢發,那還算是個什麽男子漢,本王倒覺著他比從前更加坦誠真切了許多。”


    慕南風又道:“王爺可聽說過狼若迴頭,不是報恩便是報仇。正如王爺所說他連奪妻之恨都能原諒,那還有什麽是他所做不出來的。”


    “南風兄多慮了,毅卿兄乃正人君子,豈可與宵小豺狼相提並論。南風兄怕是太度君子之腹了吧?”上官北堂仍是十分相信蕭毅卿的人品,對於慕南風的屢屢相勸頗有些不耐煩。


    慕南風見此,知道多說無益,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如此一來,蕭毅卿有了上官北堂的信任,自然在北旋王府出入自由了。


    這日,蕭毅卿一臉喜色的來到北旋王府。


    見他來了,秦伯便躬身行禮問道:“吆,蕭大人來了?”


    “秦伯,王爺呢?”蕭毅卿徑直往裏走去。


    秦伯在北旋王府做管家多年了,上官北堂的好友們來時也都蠻尊敬他的,想著他年歲大了,又互相熟絡,大家也就不將他當做仆人。


    以往的蕭毅卿來時若見秦伯行禮,必然會上前攙扶,可今日他的態度實在有些傲慢。一旁的小廝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可秦伯卻不與他一般計較,緩緩直起身子,捶捶老腰說道:“王爺在後院鬥鳥呢,老奴去通報一番吧!”


    蕭毅卿促促眉頭,阻止道:“不必了,秦伯,若是旁人來了,通報一番也就罷了,可我來了,王爺自然是萬般歡迎的,我自己過去就是了。”


    “可這!”秦伯還想再說些什麽。


    蕭毅卿看看他,打斷他的話說道:“秦伯,您老歲數也大了,沒事呀,就到這院裏多曬曬太陽,別讓太操心了。”


    秦伯笑笑說道:“是是是,老頭子年齡大了,本該迴鄉養老了,但承蒙王爺器重,這王府裏的大大小小老奴還得再管幾年,我是老了,跑不動腿了,小柱子年輕力壯的,就讓小柱子過去跟王爺通報一聲吧!”


    而後他又看向身後的那個小斯說道:“小柱子,蕭大人來了還不趕快進去通報。”


    那小子聽罷,應了聲“是”撒腿跑向了內院。


    蕭毅卿原本想著要戲弄秦伯一番,卻不想秦伯到底是老人了,他雖未在官場上混過,可言談行徑並不比他這個頭頂烏紗的官老爺差勁。


    他的各種優越與挑釁,到了秦伯這裏,也就如同一江東水奔流去了而已。


    小柱子通報過後,帶著蕭毅卿往後院走去,連廊上,他遠遠地看見上官北堂正背搭著手,頭一扭一扭地吹著口哨,挑逗著籠中的一隻綠色鸚鵡。


    “噓,噓噓。再叫一聲,叫一聲。”上官北堂看著鳥兒說道。


    那鳥兒也真是靈性的很,乖巧的叫道:“王爺萬福金安。”


    上官北堂認可的點點頭,說道:“嗯,不錯不錯。來來來,本王多給你些獎勵。”


    說著,他從旁邊一個仆人的手中拿過食袋,往鳥籠中撒了些穀粒。


    蕭毅卿遠遠的看著這一切,目睹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得逞,心中不免有些喜悅。他就是要讓上官北堂玩無喪誌,就是要看著他一步步跌落下去。


    現在,第一步已然奏效。他的麵頰露出一絲假笑,笑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隙。


    他走上前去說道:“看來這隻鳥兒也是十分聰明,在王爺的調教下這麽快就說話了。”


    “毅卿兄來了,本正要誇你呢,你去福州給本王弄迴的這隻鳥兒可真是個寶貝,本王教啥他會啥,真真是聰穎的很。”上官北堂轉過身來看看蕭毅卿說道。


    蕭毅卿躬身一拜:“是王爺悉心調教的結果。它在我手裏的時候,可是一句話都不說的。”


    “哈哈,你就會逗本王開心。”上官北堂爽朗一笑。


    “啊,壞人,壞人。”那隻鸚鵡啄了兩口食後,一抬頭看見蕭毅卿不由喊道。


    上官北堂與蕭毅卿皆是一愣,不知此鳥為何發出此言。


    上官北堂有些疑惑,玩笑著說道:“咦,毅卿兄,這鳥兒是你送來的,他見著你,為何又喚你做壞人?”


    蕭毅卿略微有些尷尬,推擠著假笑說道:“這,下官實在不知。這鳥兒下官是在福州從一個西域商人手中買來的,並未教過它任何言語。不知它何出此言?”


    “無妨無妨,怕是這鳥兒是從養鳥官口中偷學來的吧。隻是毅卿兄送禮真是別出心裁,旁人送鳥大多是教會一些吉祥話兒再送來,你倒好,弄來個原本的叫本王自己來教。”上官北堂又笑道。


    蕭毅卿也道:“下官想著若我教會了再送來,那這鳥兒也就沒什麽新奇的了,倒不如王爺自己來教的有趣。您看,這鳥兒到王府才幾日,就已經學會了如此多的言語,王爺玩著豈不是更有趣?”


    “哈哈,那是自然。還是毅卿兄了解本王。”上官北堂笑道。


    蕭毅卿再適時的說道:“王爺,下官今日前來,還有一樁好事想著王爺。”


    “噢?是何好事呀,說來聽聽!”上官北堂驚訝的問道。


    “下官聽聞這兩日名滿全國的戲班子霍家班進了京城,想著過幾日便是王爺的生辰,便特意請了來為王爺賀壽。如今人我已經安排著在驛站住下了。就看著王爺哪一日叫他們入府了。”蕭毅卿為獻殷勤可是夠下本的。


    “霍家班,可是唱梁山伯與祝英台的那個霍家班?”上官北堂吃驚問道。


    “正是。”蕭毅卿點頭迴答。


    “霍家班常以多唱才子佳人為主,那年太皇太後八十大壽,先帝特地請霍家班去宮中唱戲,當時的班主是霍家第八代傳人霍祥雲,本王記得他唱了一段白蛇傳,唱得老太後是連聲叫好。”


    “那時本王雖然年幼,卻也聽的出那霍祥雲唱得是句句動聽,婉轉悅耳。”上官北堂放下手中的鳥食袋子往書房走去。


    蕭毅卿與兩個小廝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後。


    “再後來本王陪同皇上去揚州微服私訪,正巧遇到霍家班在鳳仙樓搭台子,便也去聽了一場梁山伯與祝英台,那個時候霍班主的唱功可謂是爐火純青,妙不可言啊!”上官北堂邊走邊說。


    蕭毅卿笑著插話道:“如今這霍家班是由霍祥雲的兒子霍錦林繼任班主,聽說這少班主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呐。”


    “什麽,霍家班班主換人了?那霍祥雲呢?”上官北堂疑惑問道。


    “聽說前兩年生了個病,嗓子壞了,迴老家養老去了。”蕭毅卿說道。


    “哎,一代名角兒,可惜,可惜了。”上官北堂聽後搖搖頭說道。


    蕭毅卿也不多言,陪著上官北堂又走了一陣才問:“那王爺,這霍家班什麽時候入府合適?”


    “就讓明後天來吧,至於住到何處你去問問秦伯吧!就由他來安排吧!”


    “是。”蕭毅卿心中雖然有些不悅,卻也沒敢再說什麽,隻能聽從上官北堂的安排了。


    他倒也不是非要針對秦伯,看秦伯不順眼,隻是因為那日他在連廊上遇見他時,他便覺著秦伯這個老狐狸看他的眼神,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麽似的。


    那天蕭毅卿正在連廊上散步,卻見玉竹的丫鬟小茹拿著個食盒走了過來。


    他便上前搭話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小茹姑娘,姑娘這是要去哪兒呀?”


    小茹見是蕭毅卿,想著也是王府的常客,自然也就沒有懷疑,應聲說道:“蕭大人,奴婢正要去給側王妃娘娘送藥。”


    “送藥,你家娘娘可是身子不適,為何要吃藥?”蕭毅卿神色緊張的問道。


    小茹用絲帕掩麵,抿嘴一笑心想“都說男子粗鄙大意,這話真是不假,連這都想不到。”


    於是她神色得意的說道:“我家娘娘身子好著呢,吃的是安胎藥。算了,這些呀,蕭大人哪裏會知道。我不同你說了,去晚了藥該涼了。”


    說著她舉步就要離去,蕭毅卿上前忙忙說道:“姑娘又何必著急著走呢,吆,我看看,姑娘這手是熬藥燙傷的吧!”


    蕭毅卿將目光落到小茹的手上,頗為心疼的說:“嘖嘖,好好一雙纖纖細指被燙成這樣真是叫人心疼。”


    小茹看看自己左手手指上剛剛熬藥時被燙得紅腫的傷疤,下意識的將食盒換到另一隻手中,將左手藏向身後。


    蕭毅卿又善解人意的從衣袋中拿出一瓶藥說道:“姑娘若是不棄,下官這裏正好有一瓶燙傷藥,趕快敷膜上吧。”


    小茹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多謝蕭大人好意,這點小傷,奴婢不礙事的。”


    蕭毅卿卻道:“姑娘此言差矣,別看隻是一點小傷,如若處理不好怕是會化膿的,姑娘日日要照顧側妃娘娘,你家娘娘最是心善,若是瞧見你這遍體磷傷的,豈不心疼?”


    小茹想想也卻是這個道理,但她仍是矜持著不敢言語。


    蕭毅卿是什麽人,早就看出了小茹已經動搖,便借機說道:“姑娘,不必說了,快些上藥吧。”


    小茹見此,隻得說道:“奴婢謝過蕭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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