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目光冷得不能再冷的陸青黛高聲一揚。


    陸青瑄狀似不解的眨著眼。「大姊姊不還我了?你之前說是『借』,可是借了好久,我怕你忘記了。」


    已經是她的東西了,還想要迴來?「大姊最近比較忙,等過些時日空閑了,整理整理就還給你。」


    她一聽,喜形於色,拿起紫犀毫沾金鱗墨,攤開青竹紙就要做一番書寫。「大姊姊,不用你費心,我都記在腦子裏了,我一件一件寫出來,你不要嫌妹妹字醜呀!」


    噗!蔣三閑以手覆口,掩住嘴邊笑意,他一臉寵溺,不好笑得太明顯,暗忖:這丫頭太有才了,一鳴驚人。


    不過陸青黛的臉色倒是不怎麽好看,一張滿月臉繃得緊實,沒什麽表情。「二妹妹,還做姊妹嗎?」


    「為何不?」血緣天性,切割不了。


    「凡事別太計較,大姊也幫了你不少是吧。」她語含暗示,用言語威脅,在刺史府中唯有聽話才有出路。


    「我沒跟大姊姊計較呀,你看我博古架上的擺設都被你拿走了,我也沒說不可以呀。可是我也喜歡,想到就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想著大姊姊隻是借一下就放心了。」她拍拍胸口,一副我相信大姊姊不會貪了東西的樣子。


    裝傻誰不會,陸青瑄將眾所皆知的草包美人形象表達得淋漓盡致,她就是沒腦子嘛!能指望她說出人話?


    聽不懂很正常,她要一下子就懂了,謝皎月和陸青黛母女反而要頭疼了,有才有貌有智慧,別人還混什麽。


    「二妹妹你……」存心讓她沒法做人嗎?


    偏偏她又無法說什麽,庶妹的蠢、笨、呆是她們母女倆刻意養出來的,哪能一下子變靈光。


    「青黛表妹,你真做出這種事?看來平遠侯府也是真窮了,才會讓你和姨母過得貧困,


    連幾十兩的擺設也買不起,這幾天我多抄幾本書貼補姨母,免得姨父知曉姨母花錢如流水,把他給的府中用支全花光了。」反正她們不要臉,那就再丟臉一些。


    嫡女虐待庶女總有千百種方法,不打不罵、不在規矩上挑刺,還有更好的嫡母嗎?頂多性子養歪了,生不了風波。


    「表哥不要胡說,我娘有銀子,沒亂花錢,外祖家也一切如常,受皇恩浩蕩,你抄書的銀子自個兒留著,我們不需要。」氣得火冒三丈的陸青黛還一臉和煦,麵上帶笑,可咬緊的牙根快把銀牙咬碎了,發出嘎吱嘎吱聲。


    蔣三閑卻一臉困惑地撫著額頭。「那我就想不明白了,青黛表妹有借了不還的癖好嗎?」


    「……我一定還。」她咬著牙,目光沉沉。


    「什麽時候?」他問。


    「……」地老天荒。


    被自個兒表哥黑了是什麽心情,看陸青黛的表情就曉得了,木蘭家是磨刀霍霍向豬羊,她是眼睛下刀子雨,把蔣三閑插得體無完膚,沒一塊好肉。


    「三閑表哥,我寫好了,你幫我蓋個印做見證,我讓大姊姊別還錯了。」陸青瑄嫣紅小口吹著墨跡未幹的青竹紙,小小的一抹紅引人遐思。


    「嗯。」他一板一眼地以朱砂印上印子。


    「大姊姊,你也瞅瞅,看有沒有寫錯的地方。」陸青瑄眸光澄澈,似銅鏡般映照出另一個人的惡毒心思。


    陸青黛做做樣子的瞄了一眼,並未放在心裏,因為她根本沒打算還迴去,哄人而已,誰知……


    「這張清單我收著,若是青黛表妹三日內未歸還,我直接拿給姨父請款,東西沒了就用銀兩補償。」吞下去的都得吐出來,他家小姑娘受夠欺負了,該是討迴來的時候。


    「什麽?」她臉色一變。


    陸敬之不隻是她,也是謝皎月的罩門,她們誰都不放在眼裏,視同草芥般對待,獨獨對一家之主一點小脾氣也不敢有,如今不在京中,少了平遠侯府這座靠山,她們的底氣不足,隻能先委屈著,不敢弄些小動作。


    「青黛妹妹不是很忙嗎?不留你了,慢走,盡快把二妹妹的東西收拾出來,你要是忙我可以代勞,取迴二妹妹之物,完璧歸趙。」勿以惡小而為之,老天都看著呢!


    「表哥真不負其名,閑人、閑情、閑晃蕩,到處晃動管閑事,不過奉勸你一句,你想求娶二妹妹一事怕是不成的,我娘那一關過不了。」真當自己人護上了?他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不勞青黛表妹費心,在我和二妹妹成親之前,你先關心自己的婚事吧。」沒了傻乎乎的擋箭牌,慶國公府那個大坑就由她自個兒跳下去了。


    蔣三閑為何知曉慶國公府?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你說我嫁不出去?」是湖廣總督之子眼光差,不識金鑲玉,她一招手,多得是青年才俊等她挑選。


    「非也,是你趕緊找到良人,別擋住妹妹的姻緣。」他等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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