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殿前廣場上,乾陽猛然站起身來,凝望著少年組擂台。四周的各派掌門紛紛交頭接耳,互相議論著這威壓的由來。


    隻見那擂台之上,剛才還一副呆萌的蠢狗,身形急速變大。渾身黑毛片片脫落,露出幾處腐敗灰暗的肌膚。本來耷拉著舌頭的狗嘴裏,橫七豎八地長出了滿口獠牙。頭頂顱骨上鑽出了幾根扭曲的虯角,脖頸處又生出了一圈濃密暗紅色鬃毛。一大一小的狗眼變成了兩個大窟窿,裏麵燃燒起了兩團黑色的火焰。四隻利爪踩踏過的地麵,俱是燃起了點點黑火。


    “我佛慈悲。這該是傳說中的萬屍之祖,上古妖聖之遺脫,屍犼吧。”那坐在乾陽身旁,一直很少說話的即空佛陀開口說道。


    頓時,周圍各派掌門師祖俱是一臉震驚地看著即空佛陀,尤其是那狩月上神,眉目間頓時多了一絲複雜。


    乾陽轉過頭來看向即空開口問道:“上人說的莫不是那三族大戰末期,協助禦靈派擊退鬼宗的妖族遺脫?”


    即空聞言點頭道:“不錯。傳聞那時妖聖犼為了恢複人、妖二族和平,甘願死後肉身為禦靈派所用,與人類一同擊退了當時越發繁盛的鬼宗。隻是傳言那次之後這妖聖遺脫便已經幾近破敗,終年存放在葬生原那連綿大墓之中,不知今日怎麽又會出現在了這裏。”


    乾陽聞言又扭迴頭看向擂台,口中喃喃說道:“莫不是那禦靈派出了什麽事情?”


    擂台上,正要撲向蠢狗的螭虎獸,猛然看見蠢狗變成了屍犼。頓時駐足猶豫不前,又重新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


    隻是後麵那畢由屠依舊緊閉著雙眼,額頭上貼著玉牌,口中喃喃念著法咒,絲毫沒有受到蠢狗變化的影響。


    螭虎獸受畢由屠法術影響,隻是稍微猶豫了片刻,便又恢複了兇狠模樣。兩眼之中露著猩紅光芒,一聲咆哮,便又撲向了屍犼。


    那黑毛紅鬃的屍犼見螭虎獸撲來,兩眼頓時黑火翻騰,張開比螭虎獸還要大幾分的巨嘴就是一聲震天怒吼。一隻盆口大的巨爪帶著幽幽黑火猛地拍在了螭虎獸的臉上。


    螭虎獸被那巨爪一拍,頓時橫飛了出去。臉上當即出現了四條深深地傷口,隻是傷口沒有流出一絲鮮血,凡是被那黑火灼燒到的傷口,其上的血肉都變得幹枯腐朽。


    飛出去的螭虎獸,摔在了擂台邊沿。一個翻身又重新站了起來,仿佛失去了痛覺,絲毫沒有管臉上的傷痕,又咆哮著撲向了屍犼。


    兩隻巨獸頓時在擂台上互相撕咬了起來。


    擂台下的陸玄機見狀皺眉道:“獵風派功法竟然如此霸道。竟然可以不顧妖寵的死活,剝奪其痛覺,隻為了戰勝對方。”


    邊上的盧丹青附和道:“不止如此。如果我沒看錯,這黑狗變成的怪物,應該就是禦靈派的屍祖,生前乃是妖族的犼。犼乃龍之天敵。有道是‘一犼可鬥三龍二蛟’,實乃龍之克星。這螭虎獸有龍之血脈,天性懼怕這犼。這從剛才螭虎獸那懼怕的模樣就可以看出來。隻是這獵風派,竟然可以以法術克服螭虎獸對犼懼怕的天性,逼其迎戰,真是殘忍。”


    厲宇聽聞二人所言,頓時對這獵風派又討厭了幾分。


    擂台上,螭虎獸已經是片體鱗傷。屍犼那帶著黑火的巨爪,每下都能在螭虎獸身上留下道道灰白腐朽的傷痕。螭虎獸雖然依舊目露兇光,但其體力已是大大不支。可是在畢由屠法術的作用下,卻依舊蹣跚地爬向屍犼,隻是不斷顫抖的腿腳,預示著其生機將盡。


    “夠了!畢由屠!你沒看見你的妖寵已經到了極限了嗎?”一直注視著二獸相爭的柳衣衾開口叫道。


    畢由屠聞言睜開眼來說道:“我給它吃給它喝,從小將其養大。今天不過是它該報答我的時刻。和我並肩作戰,就當用盡全力,至死方休!”


    “什麽狗屁言論!”柳衣衾怒嗔道,當即飛身衝向畢由屠。


    那螭虎獸妄圖阻攔,剛欲張口發出虎嘯,便被屍犼一口咬住了脖頸,直直地按在了地上。


    柳衣衾秀目含怒,手上長鞭頓時化作黑龍,抽向了畢由屠。


    畢由屠真元已經用盡,隻能張弓射箭阻擊。隻是這箭沒有法術加持,就隻是普通羽箭,當即被柳衣衾長鞭絞成了碎片。


    柳衣衾連揮長鞭,畢由屠射箭阻攔。隻是這羽箭終有用盡之時,畢由屠反手一摸了個空,那長鞭卻到了眼前。


    “啪”一聲響,隻見畢由屠一手牢牢抓住了長鞭,不顧手掌被鞭子抽得血肉模糊,兩手連拉幾下,竟將柳衣衾從空中拽了下來。


    畢由屠將柳衣衾拉向麵前,一手緊緊拉著鞭子,一手卻握拳猛地打向柳衣衾麵龐。


    就在台下觀眾都為柳衣衾捏把汗的同時,那柳衣衾卻舉起了嬌小的拳頭,借著被畢由屠拉過去的勁頭,猛地加速撞向畢由屠,一拳先於畢由屠打在了他的眼眶上。


    台下觀眾隻聽“咚”地一聲,那比柳衣衾高大了近一半的畢由屠,竟被柳衣衾那小小的拳頭,一拳打飛了出去。


    柳衣衾似乎沒有打夠,當即一甩手中長鞭,那飛出去的畢由屠便又被拉了迴去。迎接他的,則又是那嬌小的拳頭。


    眾人隻見柳衣衾猶如化身怪力少女,將畢由屠打飛了,又拉迴來,又打飛,又拉迴。連著好幾拳下來,那畢由屠已經是鼻青臉腫,麵目全非了。


    柳衣衾發泄了一通,似乎是盡興了,當即一拳將畢由屠打飛到擂台上,對其說道:“這幾拳是為你妖寵報仇打的。看你以後還敢這麽對待它。”


    隻是畢由屠已經被打的人事不省,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到柳衣衾的話了。


    那螭虎獸頓時失去法術的控製,一聲哀嚎,忍著渾身疼痛,在屍犼的口中瑟瑟發抖。


    柳衣衾揮手示意,那屍犼便鬆開了咬住螭虎獸的巨口。


    螭虎獸雖然依舊嚇得發抖,但還是慢慢爬離屍犼身邊,來到畢由屠邊上,探頭拱了拱昏過去的畢由屠。


    柳衣衾見狀卻沒說什麽,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眾人皆被柳衣衾這幾拳嚇住了,感覺比那蠢狗變成了屍犼還叫人害怕。


    柳衣衾收起長鞭,伸手抱起變迴蠢狗的屍犼,搔著它的下巴對呆住的裁判說道:“他已經暈過去了,還不判決嗎?”


    那裁判聞言頓時醒覺,連忙結結巴巴地宣布道:“柳...柳衣衾勝!”


    擂台下頓時發出一陣歡唿,陸玄機更是揮舞著雙手對柳衣衾喊道:“柳姑娘!你真棒!我好崇拜你啊!”


    這一句叫喊,頓時惹得邊上厲宇和盧丹青渾身尷尬,連忙往邊上挪了幾步,與陸玄機拉開了些距離,假裝不認識他。


    柳衣衾瞪了陸玄機一眼,下了擂台轉身就想走,隻是這時一聲叫聲卻喊住了柳衣衾。


    “柳姑娘,請留步。”


    眾人迴頭一看,竟是那乾陽帶著各派掌門來到了擂台旁。


    “柳姑娘,不知可否相告你這黑狗來曆?”乾陽對柳衣衾問道。


    柳衣衾看了一眼乾陽身後的狩月上神一眼,說道:“這是我派屍祖,犼。曆來在我派為掌門禦用。”


    “哼,我就說這屍犼是禦靈派掌門的專用僵屍,這小丫頭不知怎麽竟敢私自帶其出來。屍犼不同旱魃,不受禦靈派法寶靈符的製約。這丫頭修為連仙人境界都沒到,根本控製不了屍犼。若讓其發狂,恐怕我們幾個需聯手才能製住它。如此膽大妄為,置在場各派弟子安危於不顧,應該取消她的資格!”狩月上神惱怒柳衣衾擊敗了門下得意弟子,聽聞柳衣衾所言,當即出言對乾陽說道。


    乾陽聞言點頭,又思量了一番對柳衣衾說道:“柳姑娘,你昨日就差點讓旱魃逃脫,險些釀成大禍。今日竟將這比旱魃還厲害的屍犼帶來。如此有害大會安危之舉,老夫絕對不能容忍。再加上你一錯再錯,老夫決定取消你的晉級資格,改判畢由屠獲勝。”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嘩然。


    “慢著!”一聲叫喊吸引了全場目光,卻是厲宇站了出來。


    “怎麽又是你?”乾陽皺眉道。


    “看人家法寶厲害便限製人家,這似乎說不過去吧?”厲宇說道,頓時迎來周圍一片讚同聲。


    乾陽看了周圍一眼,對厲宇說道:“小兄弟,你年少不知禦靈派情況。這僵屍不似法寶兵刃,或者妖寵助獸,能任由主人控製。一旦失控,甚至可能反噬其主。再說這屍犼,乃僵屍之祖,為禦靈派曆代掌門禦用,絕不可能賜予門下弟子使用。我等如此也是為了柳姑娘好,免得為了一時之勝負,迴去受師門長輩責罰。”


    這番話說得倒是出乎厲宇所料,當下不知該如何反駁。


    “我迴去不會受責罰。”柳衣衾看了厲宇一眼說道。


    “哦?為何?”乾陽問道。


    柳衣衾摸著蠢狗迴道:“剛才說了,這屍犼為禦靈派掌門禦用僵屍,隻遵掌門號令。而我,就是禦靈派新任掌門。”


    “啊?!”這番言語頓時在人群裏炸開了鍋。


    “貴派掌門贏勾上神難道傳位於你了嗎?”乾陽對柳衣衾問道。


    柳衣衾聞言眼中多了幾分悲傷,迴道:“家師幾年前便已經歸天了。”


    “啊?這...”乾陽聞言驚愕,與周圍各派掌門俱是麵麵相覷。


    “不僅如此,我那兩位師叔祖也都歸天了。”柳衣衾語不驚人死不休,頓時讓在場的眾人驚呆在了當場。


    “之前乾陽掌門罰我不得用旱魃,這我認。旱魃需用‘禦靈符’控製,我修為勉強,發揮不了它的威力,更不易控製住它。隻是這屍犼卻隻聽我令,萬萬不會反噬。因為自其為我派開山祖師煉成僵屍之時,便立下了天道誓約。隻要它還沒腐敗,便不得有違禦靈派掌門之令。所以剛才乾陽掌門所顧慮,都是多餘的。”柳衣衾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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