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癡癡地笑開了:“這樣說的話她不是您的心上人嘍。”


    封羽琛嗤笑:“她也配。”


    這會子他似乎忘記了自己每次向人訴衷腸被人拒絕個徹底的事兒了。


    小荷將目光再次落在孟綿身上的時候就變成譏笑了,她雲淡風輕的說:“哎呀呀封公子,你瞧瞧她,看著i的目光可不善呢,您的話是不是讓人家傷心了。”


    封羽琛笑了:“不喜歡她的眼神?我也不喜歡。”


    小荷心中愈發確信這個被捆來的小姑娘,在封羽琛心中根本沒有一席之地。


    小荷花依依不舍不肯離去,她篤定封羽琛和孟綿有怨,便更加賣力地說孟綿的不是,封羽琛也不糾正她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四周麵上大家都在調笑,私下裏都在暗自打量這邊的情形。


    直至一隻小巧的繡花鞋狠狠踹在封羽琛膝蓋上。


    四周一下子靜謐下來,隻有外麵的絲竹聲隱約傳進來,離得近的小荷更是被嚇一跳。


    封羽琛陰沉著臉,看向衣擺處留下的小腳印,轉頭看向邊上的孟綿。


    封羽琛麵色黑沉,實際上,他今夜本就不大痛快,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小荷心想,這姑娘完了。


    小姑娘無力地倒在榻子上,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麵色慘白如紙,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打濕了鬢邊的發絲,瞳孔也有些渙散,她的情況很不對勁。


    封羽琛僵住,他趕緊起身過去扶住她,慌亂道:“孟綿,孟綿,你怎麽了?別嚇我。”


    他又看向小姑娘被堵住的嘴巴,猩紅著眼睛罵道:“艸。”


    然後將布條拿了出來。


    她唿吸急促,封羽琛又將她攬進懷裏,給她解手腕的絲帶:“你別嚇唬我,你這是怎麽了?我這就給你鬆開,別怕,別怕啊,我帶你去看大夫。”


    封羽琛這副樣子,讓所有人都詫異。


    他懷中的小姑娘猛地將他推開。


    她踉踉蹌蹌來到桌旁,封羽琛下意識要去扶她。


    孟綿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向封羽琛砸去。


    杯子撞在他的胸口,酒水灑了他一身,死一般的寂靜。


    封羽琛直視她。


    孟綿的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我真的好想好想他。”


    他若是在,怎麽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這句話一說完,她就推開門跑了出去。


    這裏沒有人明白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什麽意思,隻有封羽琛雙眼猩紅,他猙獰道:“他死了,屍骨無存。”


    他的模樣又恨又妒,落在所有人眼中。


    孟綿跑進淨房,她忍了很久,終於可以如廁了。


    她捂著麵頰,到底沒再落淚。


    在乎她的人不在,她的脆弱毫無用處。


    封羽琛在淨房外踱步,他低著嗓子說:“對不起,是我沒有注意到你的狀況。”


    他隻是心緒不佳。


    來自北梁帝施加的壓力,孟綿不知,他迴到南詔,查西齊王保護她的事情,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


    可她的心從未放在他身上。


    他覺得憤怒,全部的付出如泥牛入海,他不禁想憑什麽、為什麽隻他一人難過?


    封殤又替她做了什麽,他就連死了都要給她招來這麽多是麻煩,封殤又憑的哪般。


    孟綿沒有搭理他。


    有風自開著的窗戶吹進淨房,她搬來凳子,踩了上去,將窗戶推大一些,再踩上窗戶,翻到外麵。


    這是第二層,有些高。


    可此刻她心裏煩亂的很,再不想待在這同封羽琛虛與委蛇。


    窗外零星幾顆星子,她並非忍受不了現在的境遇,她隻是想,那個迴了西齊的騙子,他說過他會盡力而為,卻又不要她了。


    她的難過他不知,受傷也沒所謂,他就那般從她的生命裏出走,頭也沒有迴,更甚至再不想迴來。


    她一躍而下。


    風真是溫柔呢,下一刻,一道身影衝過來將她抱了個滿懷。


    他胸膛裏有力的心跳讓她震顫,這人承受了這般衝擊,悶哼出聲。


    她聞到一股血腥味。


    一抬頭就看到了破衣爛衫的男子。


    她愣住,她這一輩子都未見過封殤這般狼狽的模樣。


    他氣憤又冷漠地望著她:“好,你好的很啊,你就是這樣好好生存下去的,我叫你離開你又不離開,現在受他欺負,又作出這般膽大的事來。”


    他放下她,掉頭就走。


    封殤未曾想過來見她,他隻是在這附近徘徊,他根本不想看到她看自己的目光。


    青樓裏麵光鮮亮麗,歌舞升平,可他胡子拉碴,身上臭烘烘的。


    他攥緊了拳頭,緊緊咬著牙關,自傷口處傳來陣陣痛處。


    身後很久沒有聲響,封殤到底沒忍住迴了頭。


    夜空下,她淚流滿麵,愣愣的地看著他,一小塊竹簡落在她腳邊。


    封殤蹙著眉,拾起那塊竹簡。


    赫然是一方去往西齊的通關文牒。


    他心痛的快要死去。


    這是有多蠢,竟然......竟然想著去尋他。


    他的心髒被人狠狠攥緊,似要將它給生生剜出來。


    封殤捧住她的臉:“乖女孩,快別哭了,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


    孟綿那方通關文牒有多得之不易,隻有封羽琛知道。


    她以為她拙劣的手段有多隱蔽,可封羽琛早就一清二楚,她在屋子裏因為封殤輾轉反側,他就在她屋外點爆竹。


    叫你難過,嚇不死你。


    孟綿偷偷去官府申請了通關文牒卻苦於不能去領取,她留意了很久,才趁他不在之時,買通了丫環讓她代為領取。


    那時候封羽琛就蹲在屋頂上看著。


    小丫鬟嚇得連連擺手:“小姐,奴婢不敢啊,要是被公子知道了,還不得扒掉我一層皮啊,西齊的通關文牒,這麽遠,小姐你要是跑去那兒,我就沒命活了。”


    小姑娘說:“我在意的人在那處,我要把他帶迴來。”


    最後小丫鬟抵不過她的軟磨硬泡,到底還是幫她取了迴來。


    看看,多招人心疼的姑娘,無關緊要的人都因為不忍而選擇幫她,隻有他封羽琛,是個十足的惡人。


    封羽琛挑了下眉,將瓦片砸了。


    他知道今日就是小姑娘出發的日子,因此他將人綁了,行李什麽的全部沒收,帶去了青樓。


    封羽琛不會在意孟綿的想法,她都不在意他,他又為什麽要去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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