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孟夏時節最晴朗的一日,青樓裏,有人對酒當歌。


    沈君然朝邊上掃了一眼,小聲問:“羽琛殿下真喜歡那女子?”


    蘇逸清聞言,也悄悄打量一邊的孟綿。


    實際上,從他們一進來,視線就忍不住放在封羽琛和那個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是被綁了手來的,瓷白的手腕係著一根紅色的絲帶,反剪在身後,嘴裏也被塞了布條。


    她被封羽琛攬在臂彎裏推進來的時候,青樓門口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掃過他,進這間屋子的時候她滴溜溜的眸子投向眾人,向他們傳遞一個信息——救我。


    可封羽琛眸光掃過眾人,大家就吱都不敢吱了。


    孟綿清楚,無人能幫她了。


    縱使不能多言,也不能阻止他們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眾人都在揣測她的身份。


    媚娘是沈君然紅粉知己,聽了沈君然問蘇逸清的話,有些輕佻地撇了撇嘴:“羽琛殿下怎會看上她啊?若真是放在心間間上的,能將她綁著帶來這樣的地方?一進來這裏,羽琛殿下就放任她在一邊,自顧自飲酒。”


    沈君然挑起媚娘的下巴說:“你倒是會揣摩人心。”


    媚娘嬌聲一笑,拂開他的手說:“奴家隻是有些好奇嘛。”


    沈君然了然於心,心中卻罵道賤人。


    封羽琛才剛來南詔的時候,媚娘就主動投懷送抱,依照她看來,封羽琛這樣的年歲血氣方剛,再者他被接迴北梁過之前風流事不少,身邊的女人一個接著一個,所以媚娘才報著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心,竭力勾搭他。


    可最終隻得以被毫不留情地羞辱為下場。


    封羽琛那張嘴皮子,哄起人來叫你甘願為他生為他死,可若是毒起來,他能叫你生,叫你死,這事兒啊,大家夥都知道,當然也包含沈君然,因此旁人對待這些青樓女子不說看不清,最起碼也不會心存鄙夷,隻有沈君然對待媚娘是真心鄙夷。


    媚娘今日見了孟綿,心底的妒意莫名就上來了。


    被領進來的小姑娘姿色倒是有,可這般青澀,怎麽能同她相比?


    看見封羽琛粗魯的將她丟在一旁,然後就自顧喝起了酒,屋子裏打情罵俏都不理會。這期間封羽琛連摟都不願摟她一下,媚娘就忍不住落井下石。


    她就說,封羽琛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有真心,多半見她生得有幾分姿色,玩玩罷了。他那番做派,可不見分毫憐惜之情。


    眼神再落在小姑娘身上的時候,就成了嘲弄。


    邊上的孟綿確實生氣了。


    青蓮姑姑被封羽琛這個王八蛋鎖了起來,自打封羽琛告訴他封殤死在了西齊,他就變得肆無忌憚,連遮掩都不遮掩了,直接當著青蓮姑姑的麵將自己給綁了。


    青蓮姑姑身子才將將恢複,被他氣的險些厥了過去。


    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人將孟綿帶走,可封羽琛的手段哪裏是她一介弱女子能抗衡的,他將人直接綁住,就這樣帶走了。


    他還抽空轉了個身對青蓮姑姑說:“你別這副恨不得吃我肉喝我血的樣子,若是我坐視不理,你們主仆二人啊,早被西齊王的人給弄死了,我把她帶走,保證她的安全,青蓮姑姑你就安心在這待著,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等風頭過了再說。”


    那日之後,封羽琛就一直留在皇城裏。


    孟綿自然不肯跟在封羽琛身邊,她想盡了辦法,封羽琛也被她三番五次的折騰弄冒了火。


    孟綿自五日前就再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開始的時候他還能厚著臉皮說:“瞧瞧氣成這樣做什麽,快別生氣了,都變醜了,笑一個。”


    她托著腮幫子望著窗外滿院的花卉。


    封羽琛臉色沉了下去。


    他今日帶她出來美其名曰“透透氣”,孟綿不想配合他,他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根絲帶,將她雙手綁住,打橫抱著上了馬車,孟綿終於開口:“放開我。”


    封羽琛冷哼:“不是不搭理我嗎?老子每日頂著壓力被老皇帝罵,迴來還要受你的氣,你個喪良心的,不會說好聽的幹脆就別說了。”


    他拿了布條子將她嘴給堵了。


    隻留一雙琉璃般的眼睛忿忿地瞪著他。


    封羽琛將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一遮,放下狠話:“再瞪,再瞪老子親死你。”


    屋子裏聲色犬馬,鼻腔裏充斥著酒味和濃厚的脂粉味,孟綿頭暈腦脹的,她有些難受,還特別想上茅房。


    她現在口不能言,隻期盼著封羽琛快些離開這裏,可是他坐那有一搭沒一搭喝酒已經有兩個時辰了,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麵色泛紅,雙腿不自覺地緊緊夾在一起,聽見他那邊又叫了一壺酒。


    沈君然他們那處私下設了個賭局,賭的內容就是她孟綿到底是他什麽人。


    若是心愛的女子,瞧著也不像,哪有人將人帶來青樓,還捆著的,理都不理一心喝酒。要說是仇人,也不大像,她是被封羽琛抱過來的,誰沒事兒會抱個仇人來青樓。


    後一種推測大夥兒都不信。


    好奇心多了,自然而然就開設了這場賭局。


    他們人群人是風月場上的一把好手,慣會琢磨人心,這不,他們叫了個小荷的女子過來探探口風。


    小荷朱唇點蔻,端著一杯茶,溫柔小意地蹲在封羽琛腳邊。


    “封公子,您喝了這許多酒,要喝點茶水解解酒嗎?”


    封羽琛聽了這甜膩膩的聲音,從杯中抬起頭,麵前的女子本就是收了別人錢財來的,隻知道這些人中,屬這個男子身份高貴,旁人唯他馬首是瞻。


    可當男子抬起頭,露出俊逸的麵孔時,她的心裏小鹿亂撞,眼裏更是多了一份傾慕和乖順。


    封羽琛嘴角露出譏誚,但他自她麵上看到了乖順,還有那種他自孟綿身上得不到的的傾慕之情,到嘴邊的滾被他咽了下去。


    封羽琛下意識看向孟綿。


    小姑娘瑩白的小臉一片漲紅,似是羞憤,又似是些別的什麽。


    她望著他和小荷,麵露焦急。


    焦急?


    封羽琛愣了愣,隨即放下酒杯,邪笑著對小荷說:“過來喂我。”


    小荷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差點忘了自己是為了賭局來探聽口風的,她端起茶杯,送至他唇邊。


    封羽琛眼角餘光落在孟綿身上,觀察她的反應。


    小姑娘眼裏似乎蒙了一層濕意。


    他心中想著,嗬!誰叫你讓我難受呢。


    他喝下小荷喂過來的茶水。


    小荷捂唇輕笑,目光落在一邊孟綿身上:“這位妹妹是何人?瞧著歲數尚小,封公子怎麽忍心這般對人家?”


    封羽琛似笑非笑地看著孟綿:“你說她啊?”


    孟綿看向他。


    封羽琛說:“一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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