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陰雲密布。


    陳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仆人們往車上抬了好幾個箱籠。


    陳府一家三口把懷夕送到門口,在陳府住了這些日子,陳老爺的眼睛已經痊愈,眼裏的白膜全部散掉,他又重新恢複了光明,更是對懷夕感恩戴德:“姑娘迴去,南山觀應該已經修好了。”


    “多謝老爺了。”懷夕躬身道謝:“那,告辭。”


    懷夕上前一步,就被陳欣蕊拉住了袖子,一張小臉泫然欲泣:“姐姐,你別走啊,你走了我和誰玩?”


    懷夕無奈地拍了拍的手:“阿蕊若是想我了,可以讓餘良送你來南山觀找我,南山觀離陳府也不遠的。”


    陳欣蕊立刻看向陳夫人,一臉期待:“娘親,我真的可以去找姐姐玩嗎?”


    陳夫人微笑地點了點頭:“若是天氣好,娘親陪你一起去。”


    陳欣蕊這才依依不舍地鬆開了懷夕的袖子:“姐姐,若是你想我了,也要來看我哦。”


    “放心,若是我下山,一定來看你。”


    懷夕衝他們拱了拱手,轉身下了台階就要上馬車,突然從一旁的抱鼓石旁竄出一個人。


    “張蘭英!”懷夕叫了一聲。


    張蘭英看了一眼陳家的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地移到懷夕身邊:“姑娘,我來接你的。”


    懷夕點了點頭:“走吧,上馬車。”


    看著那輛雕花的馬車,張蘭英有點畏手畏腳,踩上馬凳之前脫掉了鞋子,抱著鞋子上了馬車。


    餘良親自駕車送他們上山。


    陳欣蕊直接衝了下來,扒著窗牖:“姐姐,你一定要來看我啊,我也會去看你的。”


    懷夕抬手摸了摸她眉心的紅印:“阿蕊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姐姐就來看你。”


    “好,阿蕊一定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陳夫人和陳老爺也下了台階,衝懷夕點了點頭,牽著陳欣蕊的手:“好了,南山觀不遠的,過幾日娘親就帶你去。”


    “好!”陳欣蕊這才鬆了手。


    餘良打馬揚鞭,駕著馬車離去了。


    陳老爺不愧是大手筆,不僅僅讓工匠修了南山觀,就連上山的路也修得十分齊整,比官道修得還好。


    張蘭英抱著自己的鞋子,看著寬敞的馬車,手舞足蹈地和懷夕說:“姑娘,哪裏是修啊,簡直是重新建了一座觀廟,寬敞得很呢。”


    遠遠的就能看到一座潔白的廟宇,坐落在半山腰,猶如一粒珍珠一般,纖塵不染,與平常的廟宇不同,南山觀通體白色,觀廟中的神龕之上供奉的竟然是一本用白玉雕刻的書。


    馬車停在廟宇前,廟觀裏的人都迎了出來,俱是紅光滿麵。


    “姑娘,姑娘,快,看看我們的廟觀。”幾日不見,豆子也活潑了一些。


    東樵子和八狗跟在他的後麵,笑著看向懷夕。


    懷夕下了馬車,抬頭看向廟觀:“的確是按照我們的要求建造的,這才幾日,進程倒是快得很。”


    “一百多位工匠,日夜不息,當然快啊。”東樵子唯一不理解的是為什麽廟觀要刷成白色,而且神龕裏供奉的是一本白玉雕刻的書,書上一個字都沒有:“不過,姑娘,我們廟觀裏不用供奉神仙嗎?”


    “不用!”懷夕進了廟觀,連裏麵也被刷成白色。


    “姑娘,旁邊還建了殮房。”八狗說道:“日後若是有人送屍體上山,就都先安置在殮房。”


    懷夕點了點頭:“山上辟出一塊地,以後可以築墳立碑。”


    現在整個天凝山都是南山觀的,以後埋屍就不用東躲西藏的,也是積德行善。


    懷夕迴來了,眾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餘良就駕著馬車迴去了,不一會又下起了雨,隻是這一次,他們的房子不再四麵透風,除了供奉玉書的大殿,後麵還建了十來間房屋,俱是幹淨整潔。


    張蘭英腿腳輕快,領著懷夕往後院走去,因為有廊廡,所以風雨不侵:“姑娘,我已經把你的床褥子都鋪好了,都是新的棉花褥子。”


    進了臥房,裏麵的確裝扮得十分溫馨,床榻柔軟,桌案幹淨,床邊的小幾上花瓶裏還插了幾株梅花。


    張蘭英笑嘻嘻地把被子攤開,順著懷夕的目光看向那幾株梅花:“山上的梅花開了,八狗今日去摘迴來的,幸好摘了,否則這場大雨一下,花都要落了。”


    懷夕轉身看到張蘭英忙前忙後:“辛苦你了。”


    “有什麽辛苦的。”張蘭英眼眶一紅:“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臥房,還以為一輩子隻能睡在廚房呢。”


    “嗯,日子總是越過越好了。”懷夕褪掉了外衫。


    張蘭英又去拎了熱水進來,還給被子裏塞了一個湯婆子:“姑娘泡泡腳,天氣冷。”


    “好!”


    外麵狂風大雨,屋子裏熱氣騰騰,懷夕洗漱之後躺上了床,床褥柔軟溫暖,這人間,真不錯。


    此時,縣衙之中,一個差役冒雨進了衙房,在門口褪去了蓑衣。


    “大人!小的去瞧了,山上的南山觀真的修好了。”差役上前稟告。


    宋晚霽穿了一件素色的家常袍子,整個人顯得溫潤了一些,他眉頭微皺:“陳老爺讓人過來換了契書?”


    “是的。”差役從懷裏拿出一張契書的摹本:“天凝山以後就落在南山觀名下,南山觀落在東樵子名下。”


    宋晚霽接過契書瞧了瞧:“陳老爺的眼疾真的好了?”


    “千真萬確,今日有人看到陳老爺巡鋪子,眼睛與常人無異。”


    “這個夏懷夕......”宋晚霽把契書的摹本放到一旁:“南山觀那裏派人盯著一些,隻要他們不肆行不軌,也不要過多的打攪。”


    “是。”那差役應了一聲,又猶豫了一下:“大人,前些日子,勉縣清淤,從我們縣招了一些人過去,一月之期已到,但是,這都好些天了,人還沒有迴來,不少人都來詢問。”


    宋晚霽眉頭微皺:“勉縣沒有公文送過來嗎?”


    “沒有!”


    “那你派兩個人過去看看,看那邊的清淤結束了沒。”宋晚霽骨節分明的手放在一封從京城送過來的邸報上,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屠門氏,隱居了幾百年,這是耐不住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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