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琔琔應了權持季一聲,忙不迭的勒馬韁,一溜煙跟上了前麵的權持季。


    權持季道:「快到城裏了。」


    奉安城雖然偏僻,地域卻廣大,流放到這裏的官員數不勝數,還有滿地的痞子騙子聾子……明明是這麽魚龍混雜的地方,城主卻是個女子,叫皇甫七落。


    要出城就要拜訪拜訪皇甫七落。


    權持季來時已經見過那位優雅但是狠辣的女人,此時正和她談笑風生。


    因子虛不適地靠著牆,站沒個站樣。


    皇浦七落長著一張嬌滴滴小女娘的臉,略施粉黛就明艷無雙,笑盈盈地捧著茶杯,對著權持季笑道:「不知道權將軍在我這裏找到許沉今了沒有。」


    權持季老實道:「沒有,怕是叫許沉今跑到別的地方了。」


    皇甫七落卻笑:「將軍總沒找到許沉今,卻也得了銷金寨,不是嗎?」


    權持季早有預料,黑七那個蠢貨張揚,早把銷金寨的老底都泄了個幹淨,要說皇甫七落什麽都不知道,權持季是不信的。


    原來還在打著盹的因子虛精神了,抻了抻老腰,汲著長拖拖的袖子捂住嘴,打了個響亮的哈欠。


    七落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因子虛身上,挑了挑眉,手上還在不緊不慢地烹著茶: 「權將軍這是?帶了什麽蠢物?」


    莊琔琔沒拉住因子虛,反而被因子虛掙開。


    因子虛彎腰,恭敬道:「城主大人也想要銷金寨嗎?」


    權持季撇他,就想看看因子虛狗嘴裏能吐出什麽象牙。


    結果,因子虛脫口而出:「我支持你。」


    權持季:「……」


    他剛要示意手下把因子虛拖下去,卻隻見因子虛一下子跨坐到皇甫七落的桌子上,不客氣地用指勾走了她的杯,一飲而下潤潤唇道:「城主要了銷金寨能幹什麽?銷金寨裏邊的大多是沒腦子的蠢貨,您要是缺這兩個打下手,不如撿一撿官道沿路的小乞丐養著。」


    「城主是貪上了銷金寨的黑糧,還是要為了道義剷平銷金寨?」因子虛一笑:「一來,銷金寨的黑糧一半靠搶一半靠坑,要是城主想要黑糧生意,估計要廢些時間和良心。二來,奉安城有多不太平您也知道,就算沒了銷金寨,這兒該是多亂就是多亂。」


    因子虛說道:「權將軍是國之重臣,您與他鬧到聖上麵前,那得多不好看吶。」


    皇甫七落要的就是操縱銷金寨的權力,亂世裏,自己手裏要捏著實實在在的東西才踏實。


    權持季是聖上的眼中釘,惹他可比惹別人劃算多了,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到了奉安城,當然是皇甫七落說了算。


    但是因子虛明擺著告訴皇甫七落——「不劃算」,就算得罪了權持季,哪怕得到了銷金寨,皇甫七落也沒辦法得到真正想要的。


    殺了黑七簡單,讓銷金寨乖乖聽話卻不簡單。


    因子虛損吶,眯著眼睛道:「城主,除了明搶,還有別的辦法。」


    皇甫七落盯他:「比如?」


    因子虛撫掌:「您嫁給權將軍啊!現在銷金寨聽他的,您和他成為一家,銷金寨不就聽您的了嗎?」


    權持季抬手,手裏還燙著的茶劈頭蓋臉地澆到了因子虛腦門上,他拖著因子虛的肩膀將他摔迴角落:「住口。」


    因子虛被淋得多了,早已見怪不怪,捂了捂自己快碎了的肩,苦口婆心:「先生,萬一你找不到許沉今呢?先生難道真要和許沉今紅帳高懸,春宵一度?嗯?」


    權持季一把捏了他的下巴,將他的臉重重地按在牆上,眼裏是溢出來的殺氣:「因老闆,你怕是真的嫌自己命長。」


    因子虛老實了,諂媚地扯扯嘴角:「先生手下留情,在下冒犯。」


    皇甫七落見眼前鬧劇卻饒有興趣:「不知權將軍從哪裏找來的這傢夥?倒是有趣。」


    她道:這傢夥很聰明,將銷金寨研究得明明白白,怎麽可能不知道如何拿捏人情世故的分寸,分明是在故意惹惱權持季。真真是有趣極了!


    皇甫七落直起身子,細細打量著因子虛。


    麵前的男人不修邊幅,亂蓬蓬的劉海連著鬍子蓋住了整張臉,明明是一副讓人作嘔的形象,卻透著一股勾人探究的氣質,看起來像是藏著滿肚子的故事。


    因子虛疼得「嘶」出了小半截紅艷艷的舌,眸中水光淋漓注視著權持季,大著舌頭:「在下可都是為了先生好啊。」


    權持季還在掐他:「看不出。」


    因子虛繼續下著套:「可許沉今已經死了,在聖上再找一個爛人塞給你之前,自己先安排一個幹淨的枕邊人,不是妙哉?」


    權持季盯他:「許沉今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因子虛忍俊不禁「哈哈」一笑,還咧著齒:「活又如何?死又如何?找到了又如何?沒找到又如何?結果不是一樣的?」


    因子虛以手作刃,在權持季的脖子上輕飄飄地比劃了一下:「你不忠於聖上,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權持季,你完了。」


    權持季猛地摁住他的腦袋扣到麵前緊緊貼著牆,發出一聲清脆響亮的「咚~」,緊緊鉗製住的手被權持季高高撈起,因子虛隻能腳尖離地,權持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令人焦灼的唿吸拂著因子虛的耳廓而過,權持季問他:「什麽叫不忠?」


    「先生忠良,沒有不忠。」因子虛腳尖努力地向下蹬著,指頭扒著權持季鎖在他脖子上的手,沒扒開,就隻能維持著那樣的姿勢,艱難道:「先……生,先生是忠於山河還是忠於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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