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唯寧下去的時候,柳媽已經把晚餐端上桌。可能是顧及到父親剛離世,也可能是顧及到她現在的胃口,柳媽準備的晚餐,很清淡,沒有多少魚肉類的葷食。


    柳媽看著紀唯寧下來,忙轉身進了廚房,而後,從裏麵拎出一個袋子,交到她手裏:“小姐,這是老爺之前讓我去買的蛋糕器材。本來,他前些日子都在研究怎麽做蛋糕,說他想親手給你做個生日蛋糕。那天那些人闖進來的時候,老爺剛好擺開這些東西和麵粉,想要開始試驗把蛋糕做出來。砦”


    “老爺不在,我和管家也沒理由再呆下去了,這裏的東西我都已經收拾好,打算老爺的後事辦完之後,我們就各自迴老家去。隻不過,這一袋子,我想對你應該有特別的意義,所以交給你來處理。”


    柳媽說這些話的時候,紀唯寧已經坐在餐桌前。沒有絲毫食欲,可是,她不得不逼著自己吞咽這些東西,這樣,明天才有力氣。


    可是,柳媽忽然拎出了這麽個袋子,卻硬是讓紀唯寧本已含著的食物,沒法再咽下去。


    生日,又是一個說要給她過生日的人。


    那麽多年,她都這麽平平淡淡過來了,對這些虛無的東西,沒再去幻想過。可是今年,徐暮川要給她過,父親也要給她過,然而,到最後,卻是成了這副光景……


    紀唯寧是在不停的深唿吸間,才壓下不斷翻湧而出的澀意,她雙手接過那個袋子,連同那本記事本,一起,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身邊的位置。


    她抬起一雙紅腫不堪的眼眸,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半百之人,很誠摯的說著:“柳媽,還有管家……我能不能請求你們,留下來,看著這裏。這個家,沒有散,我哥會迴來,我也要迴來。”


    —鰥—


    徐暮川去了中承集團,又是召開了一個加急臨時股東會。


    因為提前跟林琪通過氣,林琪做好了所有準備,而徐暮川,隻需走進會議室即可。


    許是各股東對徐暮川不停的召開股東會有些奇怪,所以,這會兒,正討論的歡。徐暮川是特意站在會議室的門外,聽著裏麵有些吵鬧的交談,足足三分鍾之久。


    那些人在討論,是不是徐老爺子說的十億資金到不了位,畢竟,到現在中承財務係統這邊,還沒有收到任何有匯款進來的消息。


    他們在懷疑,這是不是徐家的障眼法,想要騙得他們的信任。因為,十億的流動資金,沒有多少人能拿得出。


    哪怕是世騰集團,大家在計算它身價的時候,都是算的市值,各種資產。白花花的十億現金,他們集團內部,也不一定拿得出來。


    也在說,他徐暮川應該會像購買李姓股東的股份那樣,一步一步的吞並中承的股權,最後,整個中承都會被他占為所有,不再有他們這些小股東的立足之地。


    當然,鼓動起這番言論的,自然是那個潘姓股東。


    徐暮川聽著這些,麵色無波,直到他認為時間已經合適了,這才推開會議室的大門,緩步踱了進去。


    一襲鐵灰色的西裝,罩著他現在冷然的麵部表情,哪怕是手臂上了夾板,也絲毫不落他的氣場。


    因為有了紀唯寧的那份股權轉讓書,也因為本就是江承郗委托的代理總裁,這一次,他無聲坐進首位的時候,沒人再敢發表任何意見。


    他的清眸掃視著台下的眾人,直到個個都凜著身子看向他的時候,他才開口:“耽誤大家晚飯的時間,很抱歉。”


    “今天召集在座的股東過來參加這個會議,隻有一個目的。”徐暮川聲音清冷,做著官方的開場白,深邃的黑眸,不算犀利,卻是把台下眾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


    “為了中承集團更順利的渡過這個難關,更好的往後發展,我以代理總裁和大股東的身份,提議為集團做增資計劃。按照公司的章程,集團要增資,必須優先考慮各位股東是否要追加資金的打算。”


    “因為公司麵臨的問題迫在眉睫需要解決,所以,這個增資計劃,必須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定下案來。”


    “相信大家都很清楚,集團大股東之一紀中棠已經在今天上午離世,屬於他的那份股權,我們暫時不可動。增資過後,會依照大家出資的比例,稀釋他的股權占額。”


    “但是,紀唯寧轉讓給我的那份,還有我的哥哥江承郗那份,我都會按照他們原先的股權比例去做增資。目前,暫定是將集團資產增多三個億,明天早晨,我會將屬於他們兩個份額的增資金額打進中承的公司賬戶,到時大家可以去財務部確認。”


    “增不增,多或少,看你們自己的意思,沒有人會去勉強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決定要增資的話,就請各位在明天下班之前,把現金打進公賬上。”


    “要想中承重振旗鼓,單靠徐家,靠世騰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還要中承本身能夠亮出自己的實力,讓外界,也讓中承的股民看到,中承還沒糟糕透頂,更不是一攤扶不起來的爛泥。”


    “你們跟著江承郗,


    受益幾年,相信也是可以明白,中承集團的底子堅實。我做出這個決定,對目前的中承來說,是最好的安排。”


    “當然,這次的計劃,也許會改變大家在集團內部的股權比例。按照常規,集團在增資後,會根據各位股東所追加的資金,來重新計算股權占額。”


    “你們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記住,明天下午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結果。”


    徐暮川坐下以後,就連著說了成串的話,沒容得任何人插嘴。而後,又在自己把事情宣布之後,起身走人。


    他是掌控一個跨國集團的領導人,自帶的氣場,以及說話時候的堅定自信,不是一般人可及。所以,即便他來去匆匆,也沒有人去質疑他的這項決定,有不妥的地方。


    其實,徐暮川要想挽救中承,憑他的能力,還有老爺子的資金,已經足夠。他之所以再做出這麽一項看似冠冕堂皇,不得不為的決定,完全是為潘姓股東所製定的計劃。


    集團突然要增資三個億,哪怕那些小股東所占的份額少,但要依照三億這個數算的話,他們若要追加,至少也得要拿出八位數的資金。


    他已經先去了解過這些小股東的經濟現狀。固然,他們在江承郗手下,每年所得的分紅不少,但是大多都拿去了做其他投資。或房地產,或證券股票,或參股其他公司,總之,沒有誰能在一兩天的時間裏,拿出那麽多的資金。


    所以,他們最大的可能,是不參與這次的增資計劃。


    但是,潘姓股東不同。他本就野心勃勃,如果這次計劃,他能拿出足夠的資金追加,那麽,其他股東的股權自然就會被稀釋,而他的那一份,當然就會加強。


    這比他絞盡腦汁要迴購那些股東的股權來得更快。而徐暮川,等於是把這個機會,送到他麵前,讓他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把自己的股權份額提升上去。


    而他要增資要追加,必然需要大量的資金,他需要資金,自然就輪到葉婧派上用場。


    隻要他拿了葉婧的錢,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這等於是給潘姓股東畫了一個圈,讓他同著他那貪婪野心,一並葬在這個計劃中。


    為了財富名利,潘姓股東可以逼死紀中棠這樣一個早已退出商圈的心髒病老人,更可以在他的車子上動手腳,企圖讓他車毀人亡後,再無人顧中承,他可以漁翁得利。


    這樣的人,死不足惜!


    即便,紀中棠的死不能全歸在他頭上。但若不是他當日帶著眾股東鬧到紀家,紀中棠也就不會心髒病發,更也就不會加劇他的死亡之路。


    所以,即便他沒有發生那場車禍,這個潘姓股東,他也會拚了狠勁要把他弄到一無所有。


    巧合的是,正當他在苦思冥想,考慮著要用怎樣的方式,既可以讓潘姓股東不設防,又可以掐著他死穴致他命的時候,葉婧找上門來。


    這麽好的棋子,他不用白不用。


    除掉了這個潘姓股東,他可以卸下很多壓力。比如,這個股東心太毒,誰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股權問題,把主意打到紀唯寧身上。


    到時候,再製造出一樁人為車禍事件什麽的,他隻要想想,都覺得汗然。所以,他必須要杜絕類似事情發生的一切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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