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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抱怨上帝創造了吃人的猛虎,


    我們應該感謝上帝沒有給老虎插上翅膀。


    ——阿非利加諺語


    烏魯木齊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的首府,也是新疆的政治、經濟、文化、科教、金融和交通中心,是溝通新疆南北和連接內地與中西亞及歐洲的交通樞紐,是中亞地區的第一大城市。


    烏魯木齊地處亞歐大陸中心,天山山脈中段北麓,準噶爾盆地南緣,三麵環山,地勢東南高,西北低,是世界上距離海洋最遠的內陸大城市。亞洲大陸的地理中心位於南郊的永豐鄉包家槽子村。西部和東部與昌吉迴族自治州接壤,南部與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相鄰,東南部與吐魯番地區交界。


    烏魯木齊的曆史悠久,是古絲綢之路新北道上的重鎮,東西方經濟文化的交匯點,中原與西域經濟文化的融合處。


    三國時期,車師後國在今天烏魯木齊南郊的烏拉泊水庫一帶建立淤賴城,是烏魯木齊曆史上的第一城。


    640年,唐朝在天山北麓設置庭州,下轄4個縣,其中包括位於今天烏魯木齊的輪台縣。著名邊塞詩人岑參在此留下了“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等膾炙人口的詩句。


    1755年,乾隆皇帝平定了蒙古準噶爾叛亂,在現在的九家灣一帶築壘屯兵,並將此地命名為烏魯木齊。朝廷從甘肅、陝西等地遷移百姓,鼓勵屯墾,使這裏成為“繁華富庶,甲於關外”的地方。


    烏魯木齊是古準噶爾語,意思是優美的牧場。


    1763年,乾隆皇帝將擴展後的城池命名為迪化。


    1884年,新疆設置行省,以迪化為省會。


    1954年2月1日,迪化正式恢複使用原名烏魯木齊。


    烏魯木齊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城市。世居民族有13個,即漢、維吾爾、迴、哈薩克、滿、錫伯、蒙古、柯爾克孜、塔吉克、塔塔爾、烏孜別克、俄羅斯、達翰爾族。目前,烏魯木齊擁有51個少數民族。全市人口中,漢族占總人口的75%,各少數民族占總人口的25%。


    經過48個小時的長途奔波,列車沿著半山腰徐徐地開進了已經被市區包圍的烏魯木齊火車站。


    牛木林望著車窗外麵樓房參差不齊、城區略顯破舊的烏魯木齊,一絲憂愁和傷感頓時襲上了心頭:這就是我未來奮鬥的地方嗎?這裏等待我的又將會是什麽呢?


    和牛木林、欒新疆一起同行的還有一位也是家在阿勒泰的地理係女生王美雲。她的大哥在烏魯木齊工作,今天特意借了一輛吉普車,到火車站來接妹妹。


    在王家兄妹的熱情邀請下,牛木林和欒新疆坐上了吉普車,來到了位於東郊七道灣的地質大隊家屬院。


    牛木林告訴王美雲的大哥:“我打算到電視台去工作,不知道電視台在哪一條街道上?”


    王美雲的大哥說道:“烏魯木齊有好幾家電視台呢,不知道你要去哪一家工作?我打開電視機給你看一看。”


    他打開了高低櫃上的一台黑白電視機,挨個換著頻道給牛木林看。


    當看到自己即將要去工作的那家電視台的節目的時候,牛木林不禁傻眼了:電視畫麵的顏色是黑白的也就罷了,畫麵還在不停地抖動著,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播什麽節目。


    王美雲的大哥安慰他道:“我們家離這座電視台比較遠,可能是信號不太好吧。”


    牛木林聽了這話,才稍稍地放下心來。


    新疆的大學生分配工作要比內地晚上一個月。


    牛木林一方麵要到烏魯木齊市人事局去報到,另一方麵還要到電視台去毛遂自薦。他看到自己的畢業分配恐怕要打持久戰,隻好找到在新疆工學院上學的中學同學謝洋,借住在他的宿舍裏。


    工學院的大多數學生都已經放暑假迴家了。謝洋因為有點事情要辦,就在學校多呆了幾天。


    牛木林拿著謝電波的推薦信,去找他在電視台工作的朋友李娜。


    牛木林以前到蘭州去上學都是路過烏魯木齊,對這裏是人生地不熟。他一邊向街道上的行人打聽電視台的地址,一邊在烈日烤灸下到處尋找。


    由於這家電視台位於城鄉的結合部,再加上可能是剛剛成立兩年時間,幾乎沒有人知曉它的具體位置。


    牛木林感到十分疲乏,真希望早一點找到單位。但是,看到沿途的房屋又破又舊,他又默默地祈禱心中神聖的電視台千萬不要在這條簡陋的巷道裏。


    他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前行,好不容易走上了紅山的東坡,在一大片榆樹林裏找到了電視台。


    一座高聳在山頂上的電視發射塔。一棟依山而建的二層辦公小樓。小樓的旁邊是兩排牆上貼著細碎石子的技術平房。四間當做宿舍的紅磚平房隱藏在技術平房背麵的樹林裏。


    這就是心目中高貴神聖的電視台?這就是我今後為之奮鬥的工作單位?


    牛木林感到十分訝異,愣愣地站在那裏。在他的想象中,電視台是一個洋溢著高雅與時尚的地方,人人穿著白大褂,個個戴著金絲邊眼鏡,從事著令世人崇敬和仰慕的偉大事業。


    牛木林在技術平房找到了穿著白大褂、從事電視剪輯工作的李娜。


    李娜看完了謝電波的推薦信,十分熱心地把牛木林帶到領導辦公室,向領導做了一番介紹。


    電視台的書記到外地出差了。留守的兩個領導接見了牛木林。一個是細高個子、戴著眼鏡、滿口帶著河南口音的張總工程師。另一個是中等個子、臉上始終帶微笑的新聞部徐主任。他們仔細地詢問了牛木林的學習和家庭情況,聽說他在大學就已經入黨,互相滿意地對視了一下。


    牛木林通過他們的眼神覺得自己的工作有眉目了。


    等到電視台這邊基本確定以後,牛木林才拿著畢業分配通知書到人事局去報到。


    人事局科幹科的科長老王是一個眼神深邃、臉色陰沉、說話很兇、戴著黑框眼鏡的小老頭。


    他看了一眼牛木林的材料,頭也不抬地說道:“你準備到中學當老師吧。”


    牛木林一聽這話心裏頓時急了,大聲地申明道:“我就是不想教書才放棄留校迴來的。我就想……去電視台。”


    老王抬起頭來,眼睛陰森森地盯著牛木林,嚴厲地教育道:“大領導的兒子都分配到下麵的油田鍛煉去了。牛木林,你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牛木林立刻反駁道:“他當然可以下到基層。可是,沒有多長時間就會有人把他接上來的。假如我下到基層去,你們誰還會記得我呢?”


    老王沒想到剛出大學校門的毛頭小子竟然說話這麽犀利,瞪著眼睛看了牛木林幾秒鍾,態度有些緩和地說道:“你先迴家去吧。一個月以後再來等通知。”


    牛木林的心中嘀咕道:我的工作還沒有落實,你卻讓我迴家。等到我一個月之後從家裏迴來,恐怕你們早就把生米做成熟飯了。


    牛木林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們家在阿勒泰,迴去一趟很麻煩。我要等到工作分配以後再迴家去。”


    老王又看了一眼牛木林,問道:“你們家在阿勒泰的什麽地方?”


    牛木林迴答道:“阿勒泰的兵團。”


    老王的臉上浮現出不屑一顧的神色,鼻腔裏“哼”了一聲,低下頭看起報紙來,不再理睬牛木林了。


    和老王坐對桌的一個女孩子看上去剛參加工作不久,一直沒有說話。她看著振振有詞的牛木林,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牛木林說出了她的心裏話。


    牛木林憤憤地想道:兵團怎麽了?沒有兵團保衛邊疆,沒有兵團給你們提供糧食,你們早就被蘇修消滅了!早就餓死了!


    從此以後,每當有人詢問他是哪裏人的時候,牛木林總是理直氣壯地迴答道:“阿勒泰的兵團人!”


    在蘭州學習了4年時間的牛木林壓根也不知道,那時候,阿勒泰和兵團在大城市人的心目中都是偏遠、落後和寒冷的代名詞,是令人生畏的窮地方。


    牛木林每天上午到人事局去打聽分配的消息,然後再迴到工學院附近的明園小街上吃飯。他一天吃一家飯館,拌麵、炒麵、湯麵,就這樣不停地重複著,幾乎吃遍了那條街道上的小飯館。


    一天,謝洋神秘地告訴牛木林道:“聽說李娜的爸爸是個大領導。不如我陪你去他們家,催一催他們。”


    牛木林沒有考慮到貿然前往的唐突和禮貌問題,跟著謝洋來到了幹部家屬院,找到了李娜的家。


    李娜打開房門,看到這兩個不速之客大吃了一驚。她客氣地請他們進屋,和他們攀談起來。


    她告訴牛木林道:“電視台已經把要你的報告遞上去了。可能還要走一些程序。你就耐心的等待吧。”


    一個多月之後的一個上午,牛木林照例來到了人事局。


    科幹科的辦公室裏隻有那個女孩一個人在。她看著持之以恆來打探消息的牛木林,壓低聲音給他悄悄地透露道:“你分到廣電局了。”


    牛木林急忙說道:“我要去的是電視台,不是機關單位。”


    那個女孩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廣電局是電視台的上級單位。你到了廣電局,他們可能再往下分配吧。”


    牛木林焦急的心情這才稍稍地平靜下來。他感激地告別了那個女孩,跑到馬路對麵的郵電局,給牛萬山和鞏臘梅發去了一封隻有3個字電報:電視台。


    從7月2日到達烏魯木齊到8月13日分配到電視台,牛木林整整在這座城市裏等待了42天的時間。


    牛木林興奮地來到電視台報到。他這才發現,單位的食堂隻提供中午一頓飯,而且還是漢餐。單位也沒有一間像樣子的宿舍,因為職工幾乎全部是本市的人。


    辦公室的楊主任帶著牛木林向技術平房背麵的紅磚房走去。


    有人問道:“楊主任,你幹什麽去?”


    楊主任迴答道:“給新來的大學生安排宿舍。”


    那個人提醒道:“那4間房子都滿了。最外麵的1間是古麗和江萍的宿舍。第2間是庫房。第3間是圖書室。靠這邊的第1間,李導演在裏麵辦公呢。”


    楊主任胸有成竹地迴答道:“我有辦法。”


    楊主任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第1間房子的門。


    這是一個10平方米的小房間。靠著前牆的窗戶擺著一張堆滿了稿紙和黑色錄像帶盒子的辦公桌。緊鄰著辦公桌是一個軍綠色的帆布麵子的3人長沙發。靠著後牆窗戶放著一輛自行車和一個書櫃。剩下的空地上蹲著一個實敦敦的鐵爐子。


    牛木林疑惑地看著楊主任,不知道自己能住在哪裏。


    楊主任對他說道:“你先在沙發上睡上兩天。”


    楊主任說完便掉頭就走了。


    牛木林呆呆地坐在沙發上,一下子想起了家在烏魯木齊的地理係學生徐岩說過的話來:“我迴新疆是分配的,實在沒有辦法。我真心地勸勸你,第一,最好不要迴去;第二,如果非要迴去的話,一定要去大的單位,不要去小單位和新單位。因為人際關係很複雜。”


    當時,牛木林不以為然地看著徐岩,心中認為他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牛木林這個時候才領悟到:楊主任不敢公開讓李導演騰出宿舍,是想借著自己來住宿擠走他。


    牛木林想明白這件事情以後,心中釋然了許多。他的心中再一次充滿了勇猛奮鬥的決心。他自己鼓勵自己道:“努力吧,小鹿純子!”。


    想到這裏,他猛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開始整理行李和日常用品。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推門進來。他看到正在整理物品的牛木林以後,滿臉的怒氣稍微和緩了下來,用一口標準的北京話與牛木林攀談起來。


    他自我介紹是專題部的編導李導演。


    牛木林問道:“李導演,台裏不是有辦公樓嗎?你怎麽跑到這裏辦公呢?”


    李導演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他用手指頭指著辦公樓的方向,狠狠地罵道:“我就是想靜靜地做一點事情,不願意和那些王八崽子土羔子們打交道!”


    牛木林一向敬重熱愛事業的人,看著李導演氣憤的樣子,趕緊勸說道:“李導演,沒事的。你放心地在這裏辦公吧。我白天去上班,不會影響你。晚上隻是迴來睡個覺。”


    傍晚,牛木林跟著李導演走下了山坡。


    李導演騎上自己的自行車迴家了。


    牛木林在路邊找到了一家飯館,吃了一碗牛肉丸子湯。然後,他又迴到了那間辦公室兼宿舍的小房子。


    他看到房間裏的光線比較暗淡,便走到牆邊去拉電燈的開關線繩。可是,他反複拉了好幾下,電燈泡就是不亮。


    晚上還準備要看書學習呢。於是,他來到電視台的工作區,看到一間房間亮著燈,便走了過去。


    原來這裏是配電室。兩個年輕的男人坐在那裏聊天。


    牛木林滿懷希望地走了進去,很有禮貌地問道:“請問,電工師傅在不在?”


    穿著軍綠色衣服的人指了指旁邊那個燙著卷發的男人。


    卷發男人沒好氣地問道:“找電工幹什麽?”


    牛木林迴答道:“後邊的第1間房子燈不亮。”


    卷發男人說道:“電線斷了。”


    牛木林問道:“你可不可以現在接上啊?”


    穿軍綠色衣服的人說道:“你去幫一下忙吧。”


    卷發男人滿不在乎地說道:“那是辦公室楊頭的事情。我才懶得管呢。”


    牛木林站在那裏等待了幾分鍾,看見那個卷發的男人一動也不動,氣得掉頭走出了配電室。


    牛木林在白天的時候已經發現電視台的人特別奇怪。他們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神秘地嘀咕著什麽,一旦看到有人過來立刻停止了講話,用戒備的眼光盯著來人。還有一些人,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好像在等著看什麽熱鬧和笑話。


    牛木林滿懷一腔的熱情來到工作單位,想把自己在大學裏學到的知識奉獻給偉大的電視事業。可是,進入單位的第一天就遇到這些鬧心的事情,對剛剛走入社會大門的他打擊太大了。


    這個電視台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年紀大的人不慈祥和善,年紀輕的人不單純活潑。男人沒有擔當和責任意識。女人也不溫柔和可愛。


    牛木林默默地迴到黑黢黢的房子裏,一頭躺倒在沙發上,痛苦地思考著,希望能夠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在恍惚迷離之中,牛木林突然看到人事局的老王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瞪著陰森森的眼睛,厲聲喝道:“你的工作還沒有確定!”


    牛木林急得大聲叫了起來:“我哪裏也不去!我就是要去電視台。”


    牛木林使勁地掙紮,終於從惡夢中醒了過來。他驚恐地坐了起來,看到窗戶外麵已經大亮了。


    他用手摸了一下腦門,發現腦門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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