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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時易變,青年易錯。


    ——傈僳族諺語


    鞏臘梅和乘坐同一輛馬車的張清秀、楊翠蓮一起分配到韓功的府上當使喚丫頭,專門負責照顧給韓家老人的起居,給他們端茶做飯。


    鞏連朝則被安排到西寧供電公司工作。


    鞏臘梅等人都來自漢人的家庭。韓功卻是信仰迴教的撒拉人。因此,韓功命人從禮拜寺裏請來一個阿洪,專門給她們念經取名,使她們皈依了韓家信仰的迴教伊赫瓦尼派。


    從此以後,鞏臘梅就叫做阿西婭。張清秀叫做阿依夏。楊翠蓮叫做米娜爾。


    阿西婭以前在樂都聽說過韓大人殺人如麻的故事,如今親眼看到韓功本人,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心中還悄悄地在責怪外麵的人胡說八道、胡編亂造。


    韓功看上去大約50來歲,高大的個頭,頭頂上戴著一頂黑邊紅絲絨的撒拉帽子,膚色白皙的臉龐上長著慈眉善目,耳朵下邊和嘴巴四周留著濃密的絡腮胡子,身上穿著白色的絲綢長袍、黑色的錦緞坎肩,平時話語不多。


    在阿西婭她們的眼裏,韓大人除了身上穿著的衣服是絲綢緞錦之外,其他方麵幾乎和西寧大街上的迴迴阿爺一模一樣,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殺了很多人的劊子手。


    韓功的正妻是一個撒拉族婦女。她為韓功生了兩男兩女,其中的一個兒子娶了馬芳的女兒。因此,韓家和馬家結成了兒女親家,互相攀附成為了西寧乃至青海全省的兩大家族。


    韓功還迎娶了漢人、迴迴人和藏人的姨太太。這幾個姨太太帶著自己生育的兒女,分別住在相對獨立的小院子裏。


    有的時候,韓功家的電燈不亮了,或者需要改造房屋裏的電線,就會派家丁到供電公司請工人來修理。


    供電公司的經理知道鞏連朝的妹妹在韓大人的家裏做工,便會順水做個人情,總是派遣他到韓大人的家裏幹活。


    阿西婭看到哥哥來了,心中歡喜得不得了,在給他倒茶的時候總是偷偷地多放上一塊冰糖,讓他好好地享受一下。


    鞏連朝在幹活的空隙悄悄地詢問妹妹:“你這裏幹得怎麽樣?”


    阿西婭也悄悄地迴答道:“好著哩。”


    一天,阿西婭和阿依夏在前院裏洗衣服。她們一邊洗著衣服,一邊講述昨天跟著韓大人到城裏看過的外國電影。


    忽然,幾個家丁把一個五花大綁的人拖進了院子,重重地摔在了石板鋪砌的地麵上。


    韓功邁著大步從屋裏走了過去,滿臉都是憤怒的表情,濃密的胡子顫抖著。他怒氣衝衝地朝著那個躺在地上的人啐了一口唾沫,大聲地罵道:“狗娘養的,欠了瑙兩年的鋪子租金不給,還想悄悄地逃跑!瑙看你往哪裏跑?來人,把鐵棍在爐子裏燒紅,好好地伺候他的腳底板。”


    看到這裏,阿西婭和阿依夏都嚇壞了,大氣不敢喘一口。她們感到奇怪,平日裏慈祥的韓大人今天怎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一會兒,一個家丁拿著燒得通紅的鐵棍,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韓功的大手一揮,命令道:“就給瑙往腳心窩裏打。”


    那個欠債的人驚恐不已,不停地向韓大人求饒。


    韓功坐在躺椅上,閉上眼睛養神,根本不予理睬。


    隨著鐵棍與欠債人的腳底接觸,他的腳底板上發出了“噝噝:的響聲,隨即飄起了一縷縷的青煙。欠債人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號聲。


    皮肉的焦糊味在韓府的大院裏四處彌漫。


    阿西婭和阿依夏嚇得渾身發抖,趕緊丟下手中的衣服,撒腿就往大院後麵的花園裏跑。她們躲在萬紫千紅的花園裏,愣愣地看著米娜兒給花草澆水。


    米娜爾好奇地問道:“你們兩個人阿(怎)麽著了?”


    阿西婭和阿依夏的臉色蒼白,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最後,驚魂未定的阿西婭把前院發生的一幕告訴了米娜爾。


    米娜爾聽了以後也感到十分詫異,手中的灑水壺不覺地“哐啷”一聲掉在了鵝卵石鋪成的甬道上


    從此以後,她們3個人終於明白老百姓為什麽叫韓大人是劊子手和殺人魔王了。


    南京的國民政權在國共內戰中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臨夏縣尕陰屲的牛家也病入膏肓,陪伴著國民政權一道逐漸地敗落下來。


    牛占祥當年跟著馬麟迴到了臨夏的老家,買下了尕陰屲東方對麵的山坡


    ,在那裏蓋起了幾座院子,過著悠閑隱居的日子。他時常給仍然在馬軍中服役的弟弟牛占海寫信,介紹家中和家鄉的情況。


    他這樣寫道:“正月初,馬芳為了抵擋解放軍向西北的進軍,派遣韓功到臨夏縣來抓壯丁,一次就抓走了4l000多名青壯年。現在,無論是城裏還是鄉下都很難看到年輕的男人。地裏幹活的都是婦女和白發蒼蒼的老漢。


    昏庸的臨夏縣長陳茂柏不識時務,在老百姓痛苦萬分的時候下令拆除河州南門甕城的一段城牆,嚴重影響到附近老百姓的生活。


    憤怒的老百姓聚眾鬧事,堵在了縣府的大門口,要求陳縣長出來說個明白,把陳縣長嚇得倉皇地逃到蘭州去了。如今,臨夏縣裏沒有縣長了。”


    牛占川當年跟隨尕司令馬英流亡到了蘇聯,從此以後如泥牛入海,一直沒有任何的音信。


    牛占海聽從大哥的建議,買下了尕陰屲東南方向對麵的山坡,在那裏也蓋了幾座院子。除了隨身陪伴的一個太太,其他幾個妻妾和兒女們都在尕陰屲的私宅裏生活。


    玉山和天山為了躲避國民政權無休無止的兵役,同時也為了給經濟窘迫的家裏掙上一點收入,一起離開了家鄉,前往西寧、蘭州、甘州等地做販賣皮張的生意。由於正值兵荒馬亂的年代,他們的生意十分艱難,微薄的收入僅夠勉強地度日。


    留在韓索菲身邊的萬山、見山和銀山既不願意種地,也不肯上學讀書,整天和一幫村裏的閑雜人員聚在一起賭博。他們不但沒有贏上錢,反而欠下了一屁股的債。為了還債,他們把父親留給自己成家過日子的房子和院子幾乎全部輸了出去,接著又把家裏賴以生寸的田地也輸了出去。最後,他們就連韓索菲房間裏值錢的青花瓷花瓶和紅木家具等古董也悄悄地偷了賣錢,再參與賭博和花銷。


    牛家的人口數量始終處於變動的狀態,時而減少,時而又增加,唯獨家產一天比一天減少了。牛家從以前尕陰屲的一方豪門敗落到了幾乎沒有田地、沒有住房的悲慘境地。往日的尊嚴和風光猶如那惱人的秋風一去不複返了。


    當年受到牛家人壓製的人和嫉妒他們富豪的人這一下子可是高興壞了。他們幸災樂禍地偷笑著、議論著,有時候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嘲笑落魄的牛家人。


    這個時候,鎮守西北三省的馬賓、馬逵和馬芳雖然是親戚關係,但是在政治和軍事利益麵前開始出現了分化。


    先說馬賓。


    馬賓,1884年9月14日出生於河州韓家集陽窪山村,是大清名將馬千齡的孫子,馬福祿的兒子,麵黑若漆,驍勇善戰。


    八國聯軍進攻北京的時候,馬福祿在正陽門與聯軍血戰不幸中彈捐軀。因為兒子馬賓尚在年幼,他把自己的隊伍交給了弟弟馬福祥。


    馬福祥後來青雲直上,但是一直沒有忘記二哥馬福祿的膏澤,一直把侄子馬賓帶在身邊教育和培養。


    馬賓幼年老成,能文能武,並且非常孝敬,因而深得叔父的溺愛。


    馬福祥對馬賓的偏心引來了親生兒子馬逵的不滿。


    馬逵從小就不時給堂兄找些麻煩。他擔任騎軍營長的時候,馬賓已經是管轄了,但是,馬逵照舊教唆部下與堂兄的隊伍搞磨擦。


    馬逵固然不服氣,但究竟仍是堂兄弟,雙方都不願意撕破臉。他們之間衝突的爆發源自馬福祥調任綏遠都統時,馬福祥不擔舉薦馬賓擔任寧夏鎮守使,還把自己所有的隊伍都留給了侄子。


    1926年,馬賓的軍隊改編為國民軍22師,馬賓既是師長,又是寧夏鎮守使。


    第二年春天,馬賓擔任甘邊剿匪司令,升任第2集團軍第4方麵軍第24軍軍長。馬英等起事的時候,馬賓還隻身前往河州調停。


    馮祥因調吉昌所部到河南前線,空下的寧夏省府首腦一職由馬賓繼任。


    馬賓接受老蔣的任命,把自己的部隊改編為暫編第7師,先後擔任師長和甘涼肅三州的邊防司令。


    1931年,馬福祥舉薦馬賓做甘肅省府的首腦、馬逵做寧夏省府的首腦。


    甘肅在民國時候是一個大省。馬逵因而抱怨對自己父親不公。要不是馬他被南京方麵調往山東,兩邊少不了要大打出手。


    馬逵繼承了父親擅長謀利的先天,深得南京方麵的信任。馬賓卻不善言辭,與下層關係單薄。


    1932年,馬福祥逝世以後,馬逵不時對堂兄展開打擊報複,先是限定堂兄隊伍的駐紮地,後來又不給發餉發糧。最終家中的晚輩出頭具名調停。


    馬賓到蘭州上任之初,各方麵都表示歡迎。


    他是一個軍人,對政治並不在行,采取的一些理政措施,產生了消極因素。


    第一是裁員減薪,取消兼職。甘肅本來是一個窮省,經過變亂及荒年之後,民力枯竭。各地軍閥割據,就地籌餉,財政不能統一。蘭州附近的8個縣維持不了省上所需的軍政費用。一些公教人員薪金微薄,許多人靠兼職兼課維持生活。馬賓因為財政困難,又不能開辟財源,就想裁員減薪,取消兼職,以資節流,引起公教人員的不滿。


    第二是減少軍餉。馬賓到任以後,馬麟的保安司令部尚未撤消。


    2000餘人仍然在蘭州駐紮。原來每個士兵每日的口糧按1斤12兩發給。馬賓減少為每個士兵每日1斤半,引起了馬麟的不滿。


    第三是麵試縣長。地方士紳頭麵人物保薦熟識的人作縣長、局長和其他職位,馬鴻賓對此沒有應付得當,強調考試取才,表明自己用人無私。他親自在民政廳後西花園內四照廳麵試縣長,中懸幕布,隔幕問答,以為互不見麵,挑選自必公正。但是,事後首批公布的縣長既有他的老師,也有他的同鄉,引起了人們的恥笑,諷刺他是為垂簾聽政。


    第四是不善於交際應付。馬賓和上層人物沒有建立很好的友誼,逐漸貌合神離,陷於孤立。他對當時竊據一方的各個軍閥既無力駕馭,又不善接納,打不開局麵,無法建立有力的統一政權。政令不出省城,財政收入也難維持。


    雷田看到馬賓在政治上無能,在蘭州的兵力也十分有限,全省的迴、漢軍閥也沒有向他表白中心,於是起覬覦之心,發動了雷馬事變。


    馬賓帶極少數侍衛人員進城參加會議,經民政廳到後花園會議室的時候發覺氣氛不對,隨即離開會議室,越牆逃到城隍廟內躲藏。


    雷馬雙方的軍隊發生交火,槍聲大作。


    馬賓知道久藏也無法脫身,又怕交戰傷及普通百姓,便前往公安局,提出雙方停火,免致傷人,其它均可商談。


    第二日,發動事變的人成立了甘肅臨時省府,其中沒有馬賓的名字。


    1932年5月,老蔣正式任命邵力為甘肅省府首腦。從此,老蔣的勢力逐漸控製了甘肅省。


    馬賓從暫時軟禁到後來釋放,仍然返迴寧夏。


    1932年冬,馬逵就任寧夏省府首腦的職務。老蔣傾心於馬逵,下令馬賓駐在金積、中衛、中寧一帶,受甘肅綏靖公署主任朱良的指揮,由寧夏每月補助軍餉2萬元。


    馬賓與馬逵因為權力上發生矛盾,更加不和睦了。


    1933年,馬賓、馬逵與馬芳合兵堵截孫殿進入西北。馬賓親自在銀川指揮作戰,戰敗孫殿。戰鬥結束之後,馬逵、馬賓弟兄之間又因為軍隊駐地及械彈補給問題發生齟齬。


    1934年秋,馬賓的35師除少數部隊留駐中寧等地外,主力向甘肅的慶陽、環縣出發。


    抗日戰爭爆發之後,馬賓的軍隊編為81軍,他擔任了軍長


    1940年2月底,黃河封凍,侵占歸綏的日本侵略軍以6、70輛軍用汽車載運軍隊及大炮,從托克托縣附近過河,向西部進犯。


    馬賓的部分戰士堅持在前沿陣地,最後全部壯烈犧牲。馬賓先後在抗日疆場重挫綏西日軍,成為迴民抗戰的榜樣。


    老蔣任命馬賓為綏西防守司令,駐五原、臨河一帶,防止日軍再向河套侵進。第二年改派馬賓為副總司令,加強綏西防務。


    1947年,胡總的軍隊進犯延安的時候,老蔣命令馬賓協同行動。馬賓與解放軍互相交換俘虜,為日後雙方合作奠定了互信的基礎。


    7、8月間,老蔣成立陝甘寧邊區剿匪總司令部,任命馬賓為總司令、馬逵和馬芳為副總司令,希望諸馬合作,進攻陝北,騰出老蔣的嫡係部隊加強其它戰場。


    老白邀請馬賓、馬逵和馬芳到南京,與相關人員溝通意見。


    諸馬當麵都表示同意,迴去以後卻各自為政。陝甘寧邊區剿總流產了。


    1948年,老蔣任命馬逵為寧夏兵團司令官,馬賓為副司令官,


    7月,馬賓出任西北軍政長官公署副長官。他的兒子馬靖接任了國民革命軍第81軍軍長職務。


    1949年初,老蔣想以馬靖的第81軍和甘肅白海的騎兵師合編為固海兵團,以馬靖為司令,希望馬賓的軍隊配合馬逵和馬芳,抵抗解放軍解放大西北。


    麵對老蔣的命令,馬賓的心中很不樂意,但是又不能不執行。


    隨著國內外形勢的急劇變化,馬賓愈來愈感到國民政權失去了民心,前途無望了。於是,他命令下屬部隊靜觀局勢的發展,然後再做出最後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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