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輕笑,嘲諷道:“怎麽會是強詞奪理呢?正所謂一法通萬法通,尤其我不服你而打了你一拳,與你所言的要用德行感化高句麗,道理其實類似。賀大人,如果你能以德行感化我,那麽,我就讚同你的觀點,認可你的彈劾。”


    “你……”


    賀穎通咬著牙,道:“王燦,你分明是故意為難我。”


    王燦說道:“我怎麽就為難你了,我剛才所說的,本就是事實。”


    賀穎通道:“你要執意不同意,我根本不可能感化你。更何況,你本就不可能被我感化。所以,你的話完全是強詞奪理。”


    王燦道:“對啊,你知道無法感化我,所以即便嘴上說以道德感化,但實際上,最終是做無用功。同樣的道理,高句麗自先帝時,便屢屢和大隋為敵,這是無法感化的。”


    “對付這樣的人,就隻能一棍子打死。”


    “滅掉高句麗。”


    “賣掉高句麗的俘虜,徹底解決高句麗的風險,這就是我的觀點。”


    王燦沉聲道:“所以賀大人,你的彈劾,看上去有一定的道理。實際上,卻是一無是處,沒有半點的立足點。別說我不相信,縱然皇上,恐怕也不會相信你的話。”


    “國師所言甚是。”


    楊廣頷首,道:“賀穎通啊,要彈劾人,也得做足準備,必須要有理有據。否則,你單單是憑借一張利嘴,就肆意誣陷人,便令人失望了。”


    賀穎通聽得麵色慘白。


    他沒想到,楊廣的措辭,會是如此的嚴厲。


    賀穎通卻是不甘心,再度道:“皇上,您迷信王燦這樣的妖人,對大隋不是好事情。亙古至今,隻有長壽的傳說,但實際上,沒有人親眼見過。所以,臣請皇上驅逐王燦。因為王燦此人,那是故意蒙騙皇上。”


    楊廣麵色冷了下來。


    他如今,是百分之百的相信王燦,因為王燦真正展露了神跡。


    這是真正的厲害。


    楊廣嗬斥道:“賀穎通,當心禍從口出。國師的厲害,豈是你能夠揣度的。念在你口無遮攔,剛才的一番詆毀,隻需要你上前向國師道歉,此事朕做主,就此接過。”


    “絕不!”


    賀穎通道:“皇上,臣絕不會相信王燦這等妖孽的。他們禍國殃民,請皇上三思。”


    楊廣麵色一變再變。


    最終,眼神無比的銳利。


    楊廣不明白王燦做了什麽禍國殃民的事情,以至於遭到如此的詆毀。要知道,王燦的神通法術,那是真正的厲害,足以殺人以無形之中。


    楊廣沉聲道:“賀穎通,給朕閉嘴。你不想做官,就滾迴你的老家去,不要在朕的麵前聒噪,看著就心煩。”


    刷!


    賀穎通麵色一變再變。


    被皇帝指著鼻子喝罵至此,他可謂是丟盡了顏麵。


    賀穎通是清流名士,一個清流名士最怕的是名聲喪盡。這名聲喪盡,不是指皇帝喝罵,也不是指皇帝處置,而是自己慫了。


    這才是清流名士的名聲喪盡。


    相反,如果言官遭到皇帝處置,即便是被處死,那也是清流的榮耀。因為清流名士出身的言官不畏死諫言,最終不采納,那是皇帝不聽忠言逆耳。


    所以賀穎通如今,已經是無路可退,一旦他退了,那麽以後賀穎通,就無法再抬起頭,他的名聲也就徹底喪盡。


    這是賀穎通無法承受的。


    所以即便是被喝罵,賀穎通也必須勇往直前。


    賀穎通正色道:“縱然皇上不信任,縱然皇上也站在王燦一邊。但臣依舊要說,大隋作為天朝上國,焉能販賣奴隸呢?”


    “這是不妥的。”


    “此例一開,以後大隋盡皆如此,我大隋恐怕便不再是天朝上國。”


    “甚至於,會遭到無數人詬病。”


    “皇上是英明之君,是立誌要讓萬國來朝的。一旦采納王燦這妖人的意見,等於是給皇上自己抹黑。皇上啊,請您三思。”


    賀穎通說道:“尤其王燦這妖人,意圖蒙蔽皇上。此人更是大大的奸邪,這樣的人不誅殺,難以向天下人交代。”


    王燦聽得笑了起來。


    有意思!


    這賀穎通真是有意思。


    到現在,竟然還敢針對他,甚至於說他是妖人。


    王燦本身,那可是關係到楊廣長命百歲的關鍵。如果沒有王燦,楊廣長命百歲的夢想就破滅,甚至於楊廣的長壽夢就沒了。


    所以要對付王燦,就等於是對付楊廣。


    王燦轉而看向楊廣,他這一次沒有親自下場,道:“請皇上,為臣做主。”


    楊廣聽到後,心頭一緊張。


    他擔心王燦動怒。


    不是怕王燦殺了賀穎通,一個賀穎通,殺了就殺了。楊廣擔心的,是怕王燦動怒後,便不管他,不再為他洗筋伐髓,這才是楊廣最擔心的。


    所以楊廣一聽到王燦的話,便立刻道:“國師放心,此事,朕自會給你一個說法。”


    他起身走到賀穎通身前,眼神銳利,那眼神更是咄咄逼人,沉聲道:“賀穎通,你左一個妖人,右一個妖人,更是讓朕處置國師。可是你仔細看看朕,可有什麽變化?”


    賀穎通盯著楊廣,忽然間,瞪大了眼睛。


    他察覺到了楊廣的變化。


    先前進入行宮時,賀穎通的注意力都在王燦身上,要對付王燦。而且他身為臣子,也不敢一直盯著楊廣看,所以沒察覺到楊廣的異常。


    如今仔細一打量,才發現了其中的不一樣。


    楊廣變得年輕了。


    眼角沒了皺紋,眼神更加明亮,整個人年輕了很多,不再像是一個趨於年邁的中年人。反倒是楊廣如今的精氣神,仿佛像是一個青年,全然沒了蒼老的一麵。


    咕咚!


    賀穎通咽下了一口唾沫。


    這一刻,賀穎通真明白了楊廣為什麽那麽護著王燦。因為楊廣如今,實實在在的年輕了。在這樣的一個前提下,任何一個君王,都忍受不住誘惑的。


    賀穎通內心淒苦。


    他怎麽就遇到這事兒了。


    早知如此,他就不對付王燦了,也不至於如此進退兩難。


    賀穎通內心情緒複雜,但麵對楊廣的問話,迴答道:“迴稟皇上,您的確是年輕了許多。”


    楊廣沉聲道:“朕之所以年輕,就是你口中的妖人,朕的國師,幫助朕洗筋伐髓,才讓朕有了如今的精氣神。”


    賀穎通內心猶豫不決。


    他本能的,便是想著立刻認慫,至少保住自己的性命,畢竟這事兒再要對付王燦,恐怕他的性命有危險。問題是,他如果退了,名聲也就喪盡,他這言官之路,也就到此為止。


    因為言官是不能認慫的。


    言官必須要敢於直言。


    賀穎通最終,還是考慮自己的性命,他撲通一聲,便跪在地上,道:“皇上,臣有罪,臣錯了,臣誤會了國師,還請皇上治罪。”


    楊廣聽得冷笑起來,道:“既如此,你倒是說一說,你哪裏誤會了國師,你哪裏錯了。”


    賀穎通道:“國師有迴天之力,能讓皇上年輕,便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王燦接過話,卻是道:“賀大人這一番話,隻說本官功力精深,能讓皇上年輕。可是,卻絲毫不提高句麗奴隸的事情。莫非,賀大人如今,依舊堅持,本官處理俘虜的方式有錯嗎?”


    奴隸的處置一事,也是關鍵。


    這是不容出錯的。


    一旦現在不說清楚,等賀穎通離開後,就可以胡言亂語。現在當著楊廣的麵,把調子定下來,那麽即便是賀穎通離開了,就無法再多言,隻能是認栽。


    賀穎通聽到王燦的話,麵頰抽了抽,心中喟然歎息。


    終究是逃不過。


    他剛才主動認慫,其實也留了一手,隻說了王燦有能力讓楊廣變得年輕,的的確確是大隋的國師,這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涉及到高句麗奴隸的處置問題,賀穎通沒有說,他是故意避重就輕,想要把這事情揭過。


    沒想到,王燦卻又提出來了。


    楊廣也是睿智之人,一聽王燦的話,便沉聲道:“賀穎通,你說說,所有高句麗的俘虜,被變成奴隸賣掉,此事你怎麽看?”


    賀穎通深吸口氣,他沒有立刻迴答,而是轉頭看向身後,看向跟著他一起來的幾個言官,這些都是準備和賀穎通一起勸諫的。


    希望眾人助他一臂之力。


    至少為他求情。


    可是當賀穎通的眼神看去,一個個都錯開了目光,紛紛不和賀穎通對視,以至於賀穎通根本是求救無人,已然是沒有了後路。


    賀穎通見狀,內心更是淒涼。


    原本說好了一起上奏。


    原本說好了一起諫言。


    可如今,卻隻有他一個人陷入困境,其餘人都見死不救。


    賀穎通心中悲涼,便不再堅持,以頭叩地,高唿道:“迴稟皇上,國師處置高句麗俘虜的方式,臣認為大善。國師處置方案,高屋建瓴,既解決了俘虜的羈押問題,又廣開財路,為朝廷賺取大筆的錢財,是高明之舉。”


    楊廣沉聲道:“既如此,你為什麽還要反駁?”


    賀穎通咬著牙迴答道:“迴稟皇上,這一切都是臣眼紅國師,是臣的罪過。臣有罪,還請皇上責罰。”


    這一刻的賀穎通,已經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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