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關清秋坐在鏡子前描眉,飛仙髻下是一支點翠花簪,上麵鑲了簡單的銀鍍金穿珠子,並了鑲嵌了玫瑰晶並蒂海棠的步搖搖晃在耳邊瑩然斜插,蜿蜒出流光點點。


    眉筆勾勒出纖長的弧度,一個青黛眉即將完成,就像真相一點一點浮出水麵一樣。


    魏江的消息是早上來的,查到羊躑躅前段時間李嬪宮裏用過,說是鍾粹宮的首領太監王一福年紀大了,治療風濕的,關清秋根本不信,世界上哪來這麽巧的事情。


    其實她首先懷疑的就是佳貴妃,畢竟她們平日交好,佳貴妃也曾經在前段時間推上官容入水,還有皇後及淑昭容,容昭儀等人她都一一想過,但是沒有證據也隻能先按兵不動。


    她被禁足是因為李嬪的孩子,欣芮的死都跟李嬪脫不了幹係,但是他還是不能確定,李嬪雖然驕橫跋扈,但不是個心機高深的人,她始終覺得這件事背後有人推著。


    她正苦於沒有證據,沒想到這就來了。


    她還沒等到欣芮那邊的消息,就先著了那邊的道。


    這幾日天氣陰沉沉的,讓人看著心裏也煩躁不安,關清秋醒的時候順蘇剛好進來,一陣清冽的風伴隨著泥土的味道飄入殿內。


    關清秋任順蘇在旁邊服侍,簡單洗漱後問道:“下雨了?”


    順蘇仔細擰了帕子遞給她,道:“是啊,昨天半夜就開始下起來,到現在還沒有停。”


    關清秋換了衣服就走到簷下,秋天的雨一向纏纏綿綿,細密粘人,少有像這次的。淅淅瀝瀝的滴下來,從碧綠的琉璃瓦縫順著簷往下滴落,聲聲脆響。


    旁邊的花已經被順蘇移到了長廊下,一盆盆整齊的擺放著,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關清秋看的卻是牆角不知名的野花,被雨打的七零八落,白色的花瓣耷拉在細弱的綠莖上,仿佛下一秒就會凋零在雨裏。


    但是她知道這隻是錯覺,野花生命力最是旺盛,即使風吹雨打,過些天陽光一照依舊可以頑強的生存,不像名貴的金尊雨種,嬌貴的需要養花人日日看顧。


    雨越下越大,急急的水流傾瀉而下,水滴連成了一線,像潑瓢一樣往下散落,漸漸的長廊裏都滲了雨水,蜿蜒的順著地上向關清秋的地方流淌而去。


    因為在宮中無需出去,她隻穿了一身雲雁細錦衣,外麵罩了身寬大的白玉蘭色的對襟羽紗袍子,衣擺長長的拖到了地上。


    照兒和順蘇就在旁邊。


    照兒怕水汙了衣裳,道:“雨越下越大了,小主迴殿裏吧。”


    這時小鍾子來了,矮著身子小跑進來,腦袋還在四麵看著,低聲道:“小主,出事了。”


    “進來說吧。”關清秋看他進來的神色就知道了,站起來道:“殿裏有個凳子好像壞了,你進來看看。”說著一擺廣袖走了。


    “奴才發現這幾日有個麵生的太監一直在我們宮外,有些不安好心。”


    “你看清楚了?”關清秋問他。


    “自然,事關重大,奴才看的真真的,那人瘦高個子,雙手蒼白,昨日還跟平兒悄悄的說話。”


    關清秋先是臉色冰冷,過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怒色全退,她撚著著垂在耳邊的白玉夕顏墜子緩緩笑了,“好啊。”


    “……”


    照兒想主子不會是被氣糊塗了吧,小心翼翼道:“您……沒事吧?”


    關清秋隨手在照兒敲了下,不管她臉上的哀怨,饒有興趣的出聲:“由得她們去鬧,我已在禁足之中,她們卻還不安心,折騰這些,反而露了狐狸尾巴、”


    小鍾子在旁邊似懂非懂,隻知道小主像是有主意了,連忙拍了個馬屁:“小主英明。”


    關清秋道:“別忙著說話,你這幾日仔細看著那人的動靜迴來告訴我,切記不要打草驚蛇,要是出了什麽差錯可是要唯你是問的。”


    小鍾子應了後就退下了,下午悄悄遞了話給順蘇。


    順蘇說給關清秋聽的時候,卻見關清秋淡然一笑:“我剛想出宮,就有人送梯子過來了,若是不接著豈不是白費她們一番心意。”


    晚膳前宮裏的平兒來了,把手中的碗恭敬的遞了上去:“小主,藥好了。”


    關清秋低頭看了平兒一眼,接過碗毫不猶豫的喝了起來。


    平兒緊盯著她,卻見她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一顆心頓時在胸腔怦怦的跳了起來,腦子裏那根弦慢慢繃了起來——


    外麵雨水已經停了,隻聽得滴滴落下的動靜,殿中寂靜異常,不見一絲聲響,這時間雖短,在平兒看來卻是漫長的很。


    “啪。”的一聲卻是關清秋把碗放下了:“這藥太苦了,去取些蜜餞過來。”


    平兒一顆心落迴了原處,恭順道:“太醫吩咐了要趁熱喝,否則失了藥效,奴婢這就去取。”


    平兒見關清秋點了點頭就下去了。


    從這日關清秋便開始夢魘了,前世的父母親眷開始影影綽綽出現,一幕幕都是當年的場景。


    父親手執書卷拿著戒尺在旁邊板著麵孔,母親則是拿著茶水點心之類的過來給她解圍,兩人時常拌起嘴來,父親嘴上說著慈母多敗兒,眼中卻有著溫煦的笑意,那時候沒有繼母,沒有關寄雲,一家人其樂融融,可惜好景不長,在關清秋十二歲時母親就去了。


    後來的雜亂紛繁的夢裏就不見了母親,取而代之的是閨中讀書,女紅,還有出嫁,最後關寄雲,沈裕,南安王府統統出現了。


    下雨過後,天氣變涼,被子有些薄了,關清秋睡得不安穩,冷汗出來浸濕鬢發,又冷又熱,起來的時候眼下就有了淡淡的青色。


    第二日,關清秋走路時突然頭昏胸悶,扶了門站了半天才好,順蘇在門邊扶著她,急急道:“小主這是怎麽了?奴婢去找太醫吧。”


    關清秋婉拒她道算了,說自己隻是沒睡好罷了,而且自己已經是禁足之身,不好老是找太醫,兩人說了幾句也就算了。


    第三日,關清秋就連白日裏也無故的冒出冷汗。


    第四日,在彈琴時手竟然發起抖來……


    第五日,關清秋走到屏風那裏時猝然昏倒。


    順蘇她們不知如何是好,急急讓侍衛去請了太醫,旁人一聽是紫台宮,都不願意來,隻有魏江跟著侍衛過來了,他看了關清秋的樣子後大吃一驚,這分明是中了毒,魏江不敢耽擱,趕緊讓她們把關清秋放到床上平躺著。


    自己則是拿起銀針開始施針,微微轉動間銀針已經刺入了手臂之中,不到片刻又一一取出,此刻銀針已經變成了發黑的顏色,他這一施針就是半天,出去的時候竟然見到了當今聖上。


    雖然麵容識得不清,但是衣衫上的金線龍紋卻是錯不了的。


    他連忙跪下道:“微臣見過聖上。”


    “她……怎麽樣?”沈衍的聲音有些啞,魏江來不及細想,把情況一一說了。


    他有些忐忑,作為一個太醫院末流的臣子是沒有機會直接麵見當今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的,隻有在遠遠看著那儀仗的份,上官嬪妃尚在禁足之中,他不知道當今聖上會不會下一刻就把他拉出去杖責。


    沈衍聽了沒什麽表示,隻道:“你是太醫院新來的?”


    “是,微臣姓魏名江,剛來不久。”魏江答道,深深跪拜了下去:“微臣有罪。”


    他原以為聖上會出聲斥責,沒想到聖上隻是道:“……你何罪之有啊。”


    魏江聽到聖上的聲音有些奇怪,不由偷偷看了一眼,之間聖上臉上的神色委實是太不尋常了,神情懊惱,帶著微不可查的……愧色,就像是一個普通為情所困的男人,這對於一個君臨天下的聖上來說,實在是……


    然後他聽到了一句讓他震驚的話:“李玉,傳朕旨意,上官容即刻解除禁足,恢複美人稱位,還有魏江,救治有功,升兩級。”


    後來官至太醫院首席的魏江直到很久之後都記得聖上現在的表情,不過現在他在驚喜之餘,隻知道感激的叩謝皇恩。


    李玉也失聲:“這……”


    聖上原本在清昭殿和大臣議事,快完的時候剛好皇後也來了,還帶了精心燉製的紫參乳鴿湯,說是益氣補神的,皇後自持自己是後宮的主子,一向端莊持重,自然不能像旁的女子那樣承寵獻媚,因此少有這樣主動的時候。


    李玉心想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沒想到皇後是為了李嬪的母家說情來的,沈衍臉色當時就淡了下去,大臣見事不好,找了個借口趕緊溜了。


    李玉看的好笑,正憋笑的時候外麵一個宮女進來悄悄說了幾句話,聽得他臉色大變,也顧不得皇後了,附身到聖上邊上說了幾句話,聖上沈衍一句話沒說,丟下皇後就急急走了。


    現在解了禁足不說,太醫晉封可是有著固有的體製,連升兩級,真是聞所未聞。


    沈衍冷冷看了他一眼:“朕的話不管用了是吧?”


    李玉立馬深深俯下身子,道:“奴才不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朕與皇嫂二婚在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周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周清並收藏朕與皇嫂二婚在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