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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金鑾寶殿上,


    兩朝元老齊盛弘在早朝上提出了修改律法之說,雖然隻是提出一點細枝末節,但是在場的老臣哪個不是成了精的人物,從一點藤順著想上去就能知道結出什麽果子。


    他們知道此法若修,名義上是整頓修法,然而改革到後麵,範圍一定越來越大,實際上就是在削弱世家的利益,他們的地位必會動搖。


    還沒等齊盛洪說完就不禁嘩然,以世家為代表的吳山黨更是激烈反對,高和昌言辭鑿鑿:“聖上,此先例不可開!”


    聖元帝深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有多少朝代就是因為平衡不了分崩離析,從大昭立國開始,一直以君主集權為先,但是成效卻不是很大。


    他最近苦讀各個時期的史書,各個時代基本都是法家為內核,以權壓製,用法律作為社會統治的強製性工具,一直是帝王的主要統治手段。


    儒家提倡德政、禮治和人治,強調道德感化,又把人分為三六九等,又加之以倫理道德約束,一向是帝王的禦民之術,二者相輔相成,才是治國之道。


    關儒是儒家學者的代表,也是關山黨的領頭人,高和昌則提倡法家,如今關山黨勢弱他才讓齊盛洪開這個口。


    沈衍淡淡道:“為何不能開?”


    他話中以及有了不悅之意,但是高和昌腦子被衝昏了頭,根本沒看出來:“是,我大昭沿襲至今一向由丞相總領全國事務,共同輔佐聖上處理國家要務,一直以來都維護著社稷穩定。現在設立所謂的“內閣”,表麵上沒什麽影響,長期以往下去卻流害嚴重,這是動搖了我大昭的根本啊。”


    此言一出,好幾位大臣都附和,言辭激烈,少數的反對的聲音立馬被淹沒在了聲潮當中。


    沈衍看著滿殿群臣,默然了會兒反問道:“高愛卿口口聲聲說國之根本,可知道國之根本是什麽?”


    下麵喧嘩聲在沈衍開口的時候立馬安靜了,全場隻聽到沈衍的聲音沉沉的迴蕩:“孰為天下?孰為國家?民而已。”


    “善為天下者,不視其治亂,視民而已矣。民者,國之根本也。天下雖亂,民心未離,不足憂也;天下雖治,民心離,可憂也。”


    沈衍聲音不緊不慢,卻有一股直擊人心的力量,震得在場的人全啞了口,隻看著沈衍一句一句的話拋出來:“高大人身居宰相的重要職位,卻把動搖大昭根基這樣的話掛在嘴邊,真是叫朕失望至極。”


    下麵的高和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尷尬難言。沈衍一向仁德,很少直接訓斥大臣,更不要說深沐皇恩的他了,沒想到今天一開口就是嚴詞厲句砸過來,隻覺得整個人都懵了。


    沈衍還在繼續:“自古四夷不能亡國,大臣不能亡國,惟民能亡國。民,國之根本也,未有根本亡而枝葉存者,所以六國紛亂時是因為民,前朝大齊的王國也是因為民。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故古之天子重民也,不敢輕侮於鰥寡。民雖匹夫也,有義勇,有豪傑,有奸雄。夫陳勝不堪秦之民役苦,憤然舉兵以誅秦,豪傑矣。


    夫黃巢伺唐之隙,因民之饑,聚兵以擾天下,奸雄矣。昏官庸吏不知民為天下、國家之根本,以草芥視民,以鹿豕視民,故民離叛,天下國家傾喪。”


    話到最後,沈衍已是冷笑出聲:“連輕重都不知道,如何擔當丞相重任。”


    一番重話下去,滿朝文武都駭的一動不動了,特別是高和昌,一張臉先是漲得通紅,後又變白了,整個人幾乎伏在了地上,沈衍卻是看都沒看一眼,拂袖而去了。


    清昭殿,


    沈衍剛下早朝就接到了李玉的密報,說是鍾粹宮的一個宮女死的有些文章,李玉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一稟報了。


    “最近一連串的事情都圍著李嬪,鍾粹宮本來就在風波中心,現在死了個宮女,李嬪態度反常不說,早早就讓人燒了屍體。”沈衍放下手中的《左氏春秋》,“李玉,你怎麽想的?”


    聖上剛把上官氏禁足了沒幾天,李嬪宮中就有人死的不明不白,可不是殺人滅口嗎?打死他也不相信是湊巧,但是涉及後宮嬪妃又不敢妄議,隻道:“奴才覺得明湖不像是能淹死人的地方。”


    “嗬。”沈衍輕蔑的笑了一聲,“不管是不是李嬪,下手的人性子也是夠急的。”沈衍心裏其實對李嬪已經有了很大的猜疑,隻是他向來講究證據,不會因為一己喜惡就把人定罪。


    這時太醫院的首輔太醫就在旁邊候著,把情況一一稟告了。


    沈衍問他:“羊躑躅?”


    李太醫恭敬的跪在下麵,先是解釋了一番藥性,才道:“聖上有什麽吩咐?”


    “把……”沈衍剛要說看看誰宮裏用了,想了想還是算了,免得打草驚蛇,隻道:“這件事不要讓第二人知道。”


    “是,微臣明白。”太醫說著就退下了。


    “從現在開始,你私底下給朕安排些人放到各宮裏去,上到皇後宮中,下到宮女太監,有什麽形跡可疑的,都給朕事無巨細的報上來。”


    李玉心頭一緊,道:“是。”


    聖上這是要清理門戶了啊。


    沈衍在上麵摩挲著手裏的玉石扳指,問李玉道:“還有其他人發現了嗎?”


    李玉剛想說沒有就想起火勢很小的廢棄宮苑,猶豫了下低聲道:“照理說是沒有的,但是在屍體焚燒的前一刻旁邊的宮苑走水了,負責的人離開過片刻。”


    李玉不知道這個要緊不要緊,不說心裏總有個疑影兒。


    沈衍還在摩挲著扳指,半晌才道:“朕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沈衍動作緩的出奇,又靜的怕人,就像海浪來臨前的平靜似的。


    欣芮已死,家人也遍尋無果,這事情怕是要到宮外去看看才能找到蛛絲馬跡了,沈衍對李玉道:“你托人交代意心辦件事。”


    意心姑姑是他幼時的身邊人,雖然隻是個小小的乳母,但是此人做事妥當,而且臨危不當,頗有些膽識。要不然也不能在當時那麽混亂的全力傾軋中活下來,後來雖然到了宮外,還是常年幫沈衍打聽事情。


    這時外麵太監進來道:“聖上,鎮北侯已經迴朝了,正等著麵見聖上。”


    “快請進來!”


    沈衍喜的一下子把這些事都忘了,鎮北侯謝晉出生武將世家,從小就一起伴讀,當年更他一起馬背上打天下的兄弟,後來一直鎮守邊關,近來才傳來消息要迴來。


    男子換了身官服瀟瀟灑灑走進來:“微臣參見聖上。”


    沈衍還沒等男子跪下去一把拉起來了:“我們兄弟客氣什麽。”


    男子淡淡一笑,沈衍也不在意,自己這個兄弟一向如此,對人態度極其冷淡,能笑一笑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男子說話極少,不穿戎裝時永遠一身白衫,腰間配一枚通體圓潤,色如白脂的玉佩。


    他便是鎮北侯謝晉,不是朝中任何一派的,是個獨來獨往的獨行俠,他以戰功立身,幾十萬大軍就是他的後盾。


    丹鳳眸子白淨麵孔。


    軍中有一句眾所周知的話——


    光明磊落蘇星沉,滿身清骨是謝晉,兩人是武將,分別一南一北鎮守著大昭。


    沈衍說著打量了下,謝晉還是和幾年前一樣,時間的流逝對他來說仿佛沒什麽影響,仔細看倒是比以前更清瘦了。


    沈衍道:“瘦了,不過還是老樣子。”


    兩人都是話少的人,隨意寒暄了幾句就說到如今的朝局之上,謝晉開門見山道:“關老爺子被彈劾了?”


    沈衍眼中劃過一絲陰鷙之色:“你在邊關都知道了?”


    “怎麽不知道,鬧的沸沸揚揚,這些年我在邊關也略有耳聞。”謝晉神情平靜道。


    沈衍背著手踱步行到窗邊,沉吟道:“定遠將軍曹嘉,老三,高和昌以及十幾個官員聯合起來參了關儒一本。共列了幾大罪狀:結黨營私、紊亂朝政、別懷異心、賣國通敵,光是這最後一條,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說到最後,沈衍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這些人還真是用心良苦。


    謝晉淡然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衍知道謝晉心思聰慧經世罕有,一點即透,已經知道這件事的症結是在君權無法集中上麵,明知道是個莫須有的罪名,卻隻能拖著,時機沒到,這個平衡就不能被打破,沈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轉了個話頭揶揄道:“你迴來也好,謝老將軍可是天天念著你,老夫人也是嘮叨了朕好幾年,再不迴來這金鑾殿都能讓她淹了。”


    謝晉聽到兩位老人的名字眼中浮現一抹柔和,淡紅的嘴唇輕微的勾了勾。


    沈衍問道:“這次不會還要走吧?”


    “不走了。”


    沈衍聽他這樣說愈發高興:“好,朕晚上為你接風洗塵。”


    “是,隻是臣牽掛家人,想先行離去。”謝晉輕輕頷首道。


    “那是自然,李玉,送鎮北侯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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