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好像夜梟,似可通過喬安的眼看穿喬安的心,喬安指了指門口,那是漸行漸遠的即將消失的依多波曼的背影,她在暗示,讓李仲宣去追,但李仲宣卻無動於衷。


    李仲宣道:“她人在哪裏,此刻可安全?和你有聯絡?”


    “之前有,現在沒,之前安全,現在難說,不過我下次見到她,我會帶你的好消息給她,這可是雙喜臨門呢,不知喬安知道她的仲宣哥哥要納妾了,會怎麽樣呢?納妾就納妾吧,另一半還是個女王。”喬安的話說的陰陽怪氣尖酸刻薄,李仲宣聽到這裏,頓時震怒。


    “追你的女王去吧。”喬安擺擺手。


    李仲宣唯恐依多波曼會遇險或者有什麽危險,急忙去追趕,在花壇旁邊找到了她,此刻的依多波曼在垂淚,她盯著池塘裏的荷花,心情糟糕透頂。


    “我願化身石橋,經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隻願李仲宣你從石橋上走過啊,李仲宣,李仲宣,李仲宣!”依多波曼氣壞了,一拳頭一拳頭打在闌幹上,拳頭疼,但依多波曼的心更疼。


    等李仲宣找到這裏,就看到女王在生氣,但女王畢竟是心高氣傲之人,聽到腳步聲迴頭,發覺來人是李仲宣,她不怒反笑。


    “都說女追男,一層紗,李仲宣,你可真不識趣!你知道多少人想要一親朕之香澤,朕投懷送抱你竟覺得朕低賤了,是嗎?李仲宣,朕今日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朕。


    “看到那個月亮了嗎?”李仲宣指了指天空月,女王點點頭,知李仲宣要打比方,安安靜靜的聽。


    其實,此時此刻,一股暖流已湧動在了依多波曼心頭,不管白月光還是朱砂痣,隻要她是李仲宣的人,不管先來還是後到,隻要她是李仲宣的人就好了。


    “喬安就是白月光,”果然李仲宣一開口,那話就變成了一把刀,“她給人的感覺是溫和的,靜水深流的,是安全和信托,是承擔和喜悅,但您就不同了。”


    依多波曼後退了一步,後麵就是池塘,李仲宣急忙伸手去拽,卻發覺依多波曼的手涼颼颼的,抓在手中猶如抓住了一根剛剛從池塘內挖出的蓮藕。


    她的肩膀在顫抖,鼻孔有激越的氣流。盡管李仲宣也知依多波曼在生氣,但卻還是繼續說下去,他更清楚這一份情如若繼續下去,將覆水難收,如此這般,倒是長痛不如短痛的好。


    兩人互相瞅瞅,依多波曼落淚了,追問道:“沈喬安是月亮,我呢?我依多波曼就是星星了嗎?”


    沈喬安本尊早追出來了,說白了,她老人家就要好好的破壞破壞李仲宣的“第二春”!盡管,喬安很清楚李仲宣的為人,很明白李仲宣絕對不會背棄了自己胡作非為,但作為一個女子,畢竟還是討厭自己的夫君和其餘的女人過從甚密。


    “讓我來說。”喬安一馬當先靠近了李仲宣,慢慢道:“女王,你就是大太陽,讓人一靠近就覺得難受,你高高在上太久了,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但李仲宣就不同了啊,李仲宣更渴望平靜的生活,對嗎?李仲宣?”


    李仲宣詫異,為何這女孩能知道的這麽通透呢?實際上他的確是這樣想的啊,一念及此,李仲宣繼續去觀察。


    隻可惜,易容術太強大了,李仲宣不知眼前女子究竟是誰。喬安相識滿天下,生死之交也比比皆是。


    其實剛剛李仲宣就想這麽打比方了,但卻被喬安提前說了出來,他此刻有點震驚,為何他們的觀點和看法竟是如此的不謀而合了呢?


    “你這野丫頭你,你!”依多波曼氣壞了,連她自己都知道,李仲宣將要說的比喻就是如此,他頓時氣急敗壞。


    依多波曼轉身進入了屋子,喬安捂住了嘴巴,“抱歉,我不該胡言亂語破壞你們的關係,抱歉,抱歉。”


    李仲宣盯著喬安看了看,隻感覺奇怪,為何這女孩那麽了解自己的心,她大概是除卻沈喬安外第二個與自己如此不謀而合之人了。


    “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我從今日開始就自發的幫喬安來監控你們,你如若亂來,我就將你碎屍萬段。”喬安機會是吼出來的,從那神氣活現的模樣能看出來,她可一點玩笑都沒開。


    看喬安趾高氣昂的迴到了隔壁,李仲宣也灰心喪氣的迴去了,他想提議女王迴去,然而今日女王心情不好,理會都不打算理會他。


    到後半夜,李仲宣是被一股濃煙熏醒的,那一股濃鬱的煙霧,讓李仲宣頓時咳嗽起來,他這一起身,忽而看到了窗戶紙上有光斑在跳動,甚至於還可聽到火焰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聽到這裏,李仲宣一骨碌起身。


    她還以為遭迴祿的是隔壁,人一出來卻看弱不禁風的女王穿著一聲大紅衣裳站在院子裏,她盯著對麵看,對麵沈喬安居住的屋子燃起來熊熊烈火,但並沒有一個人救助,此刻,伺候老夫人的幾個侍女咳嗽著衝出來了。


    危難關頭,別說帶老夫人出來了,就是裏頭有一百兩黃金,大家也不會要,眾人自顧不暇,看到這裏,李仲宣立即準備去撲火。


    但他快,依多波曼也快,她一把抓住了李仲宣的手,“仲宣,你現如今過去送死嗎?對麵什麽情況,你視而不見?她和你什麽關係啊?你為一個陌路人連命都不要了你?”


    李仲宣迴目憤恨的盯著依多波曼,“是你!對嗎?是你,一定是你,你縱火燒她們?”李仲宣是猜想,依多波曼指了指自己的衣裳,李仲宣一看,這才發覺她衣裳有點淩亂,顯然是倉促之間穿了出來“看熱鬧”的。


    “我好歹是鳳鳴城的女王,我會說這等偷雞摸狗的事,你李仲宣也未免太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看到就已這樣了。”


    但李仲宣依舊要去救火。


    如若沈喬安一人,她想要從這汪洋大火裏頭逃出來也還容易,但情況糟糕的是,喬安在逃離之前還需救一下老夫人,那老夫人一來腿腳不靈便,二來的確是嚇到了,三來,今晚之火實在是太厲害了,老夫人已被嗆到了,劇烈的咳嗽著。


    “夫人,我背您離開,快!”此刻喬安那舍己為人的精神再一次出現了,她將老夫人背了起來,兩人搖搖晃晃就要出門,但就在此刻,頭頂的滾木卻燃燒了,嘩啦一下阻隔住了她們的去路。


    “這邊,走這邊。”老夫人指了指側麵,喬安一看那牆壁,知那地方看似安全,但卻是絕對的危險,她轉而到另外一邊去了,兩人才剛剛走過去,那牆已搖搖晃晃。


    寺廟的禪房自修築到如今,曆朝曆代風雨飄搖從未修葺過,純木結構的東西,這一燃燒頃刻之間一發不可收拾,兩人已被圍困在了裏頭,喬安將自己的衣袖撕開交給了老夫人。


    “祖奶奶,您身體趴下,下麵的煙塵比較少,咳咳咳。”沈喬安劇烈的咳嗽著,衣襟交給了老夫人後,她轉身將床上那還未來得及燃燒的棉被打濕了,掩蓋在了老夫人身上,自己卻要努力去背負她。


    然而就在此刻,頭頂的橫木橫七豎八就滾落了下來,喬安為保護老夫人,硬生生被一根橫木打中了膝蓋,一時半會疼痛難禁,不要說背負人了,她自己都行動困難,老夫人一輩子沒經曆過災禍,此刻一看,大家都去了,唯沈喬安鍥而不舍在救她,她心頭一暖。


    “乖孫女,有你這個個孫女兒,我就是死了也是含笑九泉啊,安兒,你起來!你快走,不要管我了,棉被給你,你逃出去!不要忘記我將什麽托付給你了,你出去後我的莊園都是你的,房屋都是你的,你記得給我找女兒啊。”


    原來,這老夫人多年前就張貼了布告,誰能將她四十年前那被拐賣的女兒找到,她的一切財產都可分一些給那人,此刻看喬安宅心仁厚,已知自己托付給沈喬安的事情,沈喬安一定會辦好。


    “我老了,我不中用了,但喬安!你、你還有力量啊,你快走,走啊!”老夫人用力推喬安,沈喬安猶豫不決,她還從未丟下任何一個人不救而自己逃之夭夭呢,再說,這老夫人多日來非但沒拆穿自己,還對她好極了。


    一想到這裏,沈喬安心頭一暖,對著那老夫人行禮,“抱歉了,喬安已竭盡所能,但您放心,您女兒的事情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抱歉。”喬安轉身就走,但就在轉身的一刹那之間她的心無比的痛。


    就這樣走了嗎?


    棄之不理?就因為絕對的危險就要丟下這可憐兮兮的風燭殘年的老人嗎?一瞬間,一股腦兒的記憶全部都侵入了喬安腦海中,沈喬安隻感覺難受,她的良心隱隱作痛,並且自己的信仰不要允許她這麽做。


    “罷了,罷了,我沈喬安做了這等事情,我和她們那些臨陣脫逃的有什麽區別呢?我就這麽離開了,日後如何心安理得?”喬安一瞬間又想到了自己十三歲那邊被托孤,想到了尋找了自己十幾年的豫王。


    人生已太苦了,人生的遺憾也已數不勝數,何苦還要讓遺憾更多呢?喬安折返了迴來,那老夫人嚇到了,“怎麽,安兒你不走?咳咳咳,咳咳。”


    “夫人,要走一起,我沈喬安從未做過背信棄義之事,您雖不是我的祖母,但勝似我的祖母,如今我帶你走就是。”喬安躬身靠近了老夫人,那老夫人也知多說無益,隻能點點頭任沈喬安抱著自己。


    但此刻牆壁已開始傾斜,隨時可能發生崩塌,喬安的膝蓋還鈍痛的厲害,舉步維艱。差不多到了門口,忽而看到一條人影,那人很快就湊近了他們。


    喬安雖沒看清楚來人,但卻知道此人是來救命的,那人力大無窮,一把將棉被卷裏的老太太舉了起來,一把已經抓住了喬安的手。


    對麵,依多波曼眼睜睜看著李仲宣進入了屋子,她想要去阻撓,但已來不及,啜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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