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拭目以待咯。”喬安鮮少見燕輕閣變得這麽暴躁,她隨意安撫了兩句,吃了一杯金駿眉後也就轉身去了。


    燕輕閣看喬安飄然走遠,狠狠的攥著拳頭。


    喬安已暗示過了,希望燕輕閣能有點情調,但他卻無動於衷。她從燕輕閣這邊出來,感覺有點困乏,哈欠連天,醜態畢露。


    沒迴去呢,不遠處的假山石背後已衝出來個毛頭小子,金鎖握著一根矢車菊湊近了喬安,“娘親,阿鎖給你送一朵花兒。”


    金鎖歡歡喜喜的將那朵花湊給了喬安,喬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的搓搓手,終於還是拿了過來,因勢利導普及一下常識,“阿鎖,娘親喜歡百合、茉莉、蓮花,諸如蓮花乃冰清玉潔出淤泥而不染的意思,諸如茉莉,乃素雅的代表,這個菊花。”


    喬安一言難盡。


    金鎖追問,“菊花是什麽意思啊?母親不喜歡嗎?”


    “喜歡是喜歡,但這菊花一般說來是送給亡人的,你母親我如今還活得好好的呢。”說到這裏,喬安躬身將矢車菊插在了鬆軟的土壤之中,她忽而看到泥土上有一串腳印,那腳印蔓延到圍牆的未位置而後消失了。


    從步履的長短去看,當是個成年男子踩出來的,喬安倒是感覺奇怪,這矢車菊俯拾即是,誰到泥地裏頭去摘嗎?


    她還沒有轉過來腦筋呢,金鎖已抱住了她,“娘親,是您救助了阿鎖,您是阿鎖的救命恩人,阿鎖以後要幫娘親對付壞人。”


    “這真是崇高而偉大的理想,好是好,但那也要等你長大一點。”


    “現在就加入你們。”喬安看金鎖的確有心加入,而發覺金鎖也的確完美的繼承了金明輝的智慧,笑道:“也好,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們的人是多多益善,那就歡迎你的加入。”


    喬安才一迴頭,就看到了一道淩厲的視線,那陰鷙的眼神可以讓千裏冰封可以讓萬裏雪飄,她急忙將金鎖保護在了背後,不動聲色道:“阿鎖去看看旁邊有沒有朝顏花兒,去玩兒吧。”


    金鎖也感覺到了喬安驟然如臨大敵的危機感,他膽怯的從喬安背後出來,盯著斜對麵一看,頓悟喬安為何剛剛會那樣,他也怕李仲宣,但卻沒有臨陣脫逃的提示,上前去保護在了沈喬安麵前。


    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娘親,阿鎖才不要離開你,娘親,他是個壞人!”在少年金鎖眼中,李仲宣的確是個壞人,他對喬安步步緊逼,對爹爹疾言厲色。


    看小孩兒攥著拳頭要挑戰自己,李仲宣怒了,“你爹爹還不配和我動手呢,走開。”


    金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拳頭上哈口氣就打了過去,不得不說這小孩兒武功學的很好,但麵對老將李仲宣竟也左支右絀,李仲宣完全沒有下手,不過隨意一躲,金鎖踉蹌了一下已跌在了地上。


    他當即爬起來繼續打,喬安看李仲宣有心在讓金鎖,倒想要讓李仲宣給金鎖喂招,她在旁邊看,出聲提醒金鎖怎麽做。


    看喬安竟在幫助金鎖,李仲宣頓時明白了喬安的意思,他是不怎麽喜歡金鎖,但實際上金鎖確乎是個討喜的人,兩人拳打腳踢,他越發看越發感覺金鎖了不得,他就好像個小牛犢,像一個雲豹,擁有取之不盡的力量。


    喬安看金鎖好生厲害,心頭也竊喜。


    李仲宣嫉妒金鎖,因喬安要照顧金鎖,倒是將一天裏絕大多數的時間都瓜分給了他,倒是他和喬安相處的時間日益稀少了。


    “好了,你今日認輸,叔叔就饒了你。”一開始金鎖還按套路來打,後來竟是沒了命一般的亂來,李仲宣哪裏見過這蠻牛一般的招數,他到底是長輩,唯恐傷到了他,隻好讓金鎖求饒。


    金鎖冷漠撇唇,“叔叔?你算是我哪門子的叔叔?我才不會認輸呢,你盡可以要了我的命,但要我認輸,那卻是萬萬不能。”聽小孩兒這麽說,李仲宣隻能繼續戰鬥。


    眼看著金鎖撲向了自己,李仲宣迴身一避,金鎖重心不穩,大頭朝下“哎呦”一聲鼻梁骨戳在了地麵上,頓時血流如注。


    金鎖隻感覺鼻孔潮熱,疼倒是忽略了,乍然看到兩股紅色雙管齊下,大驚失色,訝異的叫起來,喬安急忙去攙扶,撕碎了衣襟為金鎖塞鼻孔,金鎖嗚嗚哇哇胡亂謾罵,喬安已生氣。


    她看金鎖狀態有點緩解,指了指李仲宣,“道歉!你怎麽能這樣?”


    李仲宣故而知道自己不該和金鎖較量,但剛剛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今被喬安一指責,他也有點氣急敗壞,“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流鼻血罷了,很快就會好起來。”


    “李仲宣,你成心的吧!”喬安氣唿唿的,兩人不知道怎麽搞的就打了起來,李仲宣隻是躲,但今日喬安卻很厲害,拳打腳踢。


    “你給我迴來!”看不到李仲宣道歉,喬安誓不罷休,她攔在了李仲宣麵前,兩人再次打鬥起來,結果不知道怎麽搞的,喬安腳下不穩一頭撞在了李仲宣的胸膛上,他的身體好像堅不可摧的城牆似的,喬安鼻頭一疼,一股子酸溜溜的液體已橫衝直撞迸射了出來。


    “啊!你!”喬安鮮少吃敗仗,她訝然極了,想不到對自己嗬護備至的李仲宣竟如此冥頑不靈,她捂著鼻孔逃一般的去了。


    李仲宣想要道歉,但沈喬安已遠離。


    燕輕閣前前後後找李仲宣呢,在後院才看到他,因看喬安和金鎖雙雙在流鼻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金明輝從前院也急吼吼的趕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料是喬安為金鎖強出頭這才深受其害,急忙帶兩人去清理,洗過了鼻血後,喬安又不準備理李仲宣了。


    詹雲昕聽說喬安“挨打”了,戰戰兢兢在踅到了喬安這邊,從門口偷偷摸摸看了看,發覺人好好兒的,這才進入了屋子。


    “給李仲宣來做說客的嗎?”喬安看了看詹雲昕,“你還是免開尊口的好,他以大欺小恃強淩弱,我沈喬安技不如人被打就被打了,他道歉也不靈,更何況還要你過來道歉。”


    “沈姐姐,我、我、”詹雲昕咳嗽:“我可不是過來道歉的,你現在感覺怎麽了,前麵出了事情,大家看你生氣都不敢過來找你,央我過來看看。”


    喬安的確愁眉不展,壓抑了許久的怒火差一點噴射而出,但到底還是忍住了,“前院?前院能有什麽事情?”


    “沈姐姐,葉海勇被識破了,我們的計劃泡湯了,不但葉海勇,連同葉海勇一起的一群人都被殺了。”喬安聽到這裏,首先懷疑這是個假消息。


    一方麵葉海勇是有膽識有才幹的人,如此鋒芒畢露一人怎麽可能會被識破,二來,即便是對方聰明絕頂,但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將葉海勇等甄別了出來,事情有點懸。


    被殺?


    “你在和我開玩笑?”喬安迴頭,不介意的看向詹雲昕,但她從詹雲昕的眼中一點兒幽默的痕跡都沒有看到。


    “沈姐姐,如今什麽情況?我怎麽能就此事和您開玩笑呢,那葉海勇的頭已被送迴來了,就在花廳裏呢。”


    喬安聽到這裏眼前一黑,差一點昏了過去,葉海勇和她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是情,喬安不停的調教葉海勇,儼然將他看作了關門弟子,如今葉海勇一命嗚唿,這等於斬斷了喬安的膀臂。


    “啊,娘親!”看沈喬安要栽倒,旁邊的小孩兒急忙去攙扶,沈喬安硬生生站直了身體,眼落在前院,詹雲昕看喬安已渾噩,急忙掐了一下喬安的人中穴,喬安恍恍惚惚睜開眼睛。


    她從來不將自己的遭際放在心上,隻因她時常經曆九死一生的危險,各種算計與迫害對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飯。


    沈喬安抓住詹雲昕的手,攥著很用力。


    “人呢,我去看看。”


    月香閣外有兩架馬車,第一輛車內是人頭,有人將敢死隊的人頭已送了過來,陳列在一張桌上,燕輕閣的情緒也很激動,他握著“犧牲”祭奠吊唁這一群有去無迴的勇士。


    他的手顫動的好像秋風裏的落葉,喬安看到這裏,隻感覺心痛,她往前走,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葉海勇的頭。


    葉海勇死不瞑目,那雙瞪圓了的銅鈴大眼似在控訴什麽,眼神裏寫滿了不安和難以置信,李仲宣也到了,隨後詹雲昕和蕭雨也到了。


    喬安迴頭看了看他們,詹雲昕在歎息,讓人定做棺木。蕭雨失神的看著眼前一幕,他似乎並未經曆過這些事,平日裏他是那樣喜歡調侃人開玩笑,但今日的他看起來無限的傷悲。


    盡管大家都沒有什麽太深的交集,但現場看來如此糟糕,已感染了不少人,燕輕閣拈香,將香交給喬安和李仲宣等,四個人靠近屍體,詹雲昕盯著他們看了看。


    “勇士,願風將你們的忠魂吹迴故土。”


    喬安已鎮定了下來,他緩慢的靠近一個一個頭顱,為他們閉上了眼睛,這一切凝固成了肅殺的永恆。


    喬安做完了這一切,心頭激蕩的氣流依舊在活躍,她恨自己不能潛入蕭蕭雨堂,恨自己失策了,竟這麽快就葬送了一群人。


    這在沈喬安多年的戰鬥中是一處敗筆,喬安握著詹雲昕遞過來的酒,灑在了地上,李仲宣那邊開口:“這第一杯,敬給我們的朋友,願他們黃泉路上一哭走好。”


    “這第二杯,敬給我們,我們大家一定會為你們報仇雪恨。”


    一杯酒一杯酒酣暢淋漓灑在了地上,濡濕了黃泥,喬安踉蹌了一下,李仲宣要攙扶她,但卻被喬安拒絕了,有人將屍體已從馬車內弄了出來,開始拚。


    喬安一眼就看出了哪個屍體是他葉海勇的,湊近看了看。


    “仲宣哥哥。”沈喬安似乎發現了什麽,迴目看了看李仲宣,李仲宣靠近,喬安指了指葉海勇攥著的拳頭,打開一看裏頭寫了個字兒,可能是倉促之間用木炭還是什麽其餘的工具寫的,已不十分明晰,是個嚴肅的“肅”字兒。


    “這是蕭。”李仲宣道。


    “下麵還有個字。”喬安看到蕭字兒下麵已模糊的一個痕跡,說真的,已不能看出究竟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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