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答應了,和善了不少,但依舊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表示。


    “奴才這就去。”那太監依舊不動如山。


    見過敷衍人的,但沈喬安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敷衍人的,她怒極,伸手就要拍這太監的天靈蓋,這太監狡獪的笑著,詭譎的眼翻動了一下。


    “娘娘想要老奴的命,拿走了就是,隻殺了老奴一個,自有後來人。”那老宦官儼然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一邊說,一邊硬生生將頭送到了喬安的手掌之下。


    “呸!”


    沈喬安氣憤,啐了一口,哪裏知道那老宦官竟陰測測的笑了笑,完全不以為忤。


    這日早上開始喬安就心絞痛,她全段時間就感覺身體不好,後辦李仲宣綢繆策劃看,驅了梁超雄,打敗了穆宸軒,昨日又殺了慶公子,這些事一一都處理完畢,喬安的病痛也逐漸在增加。


    她難受極了,春蘭和秋菊都看出喬安不對頭,倆丫頭要去覲見,但幾個太監就是不肯放她們,急躁的春蘭秋菊給那太監下跪,那太監卻陰陽怪氣道:“娘娘就不要表演了,以為這樣就能找到毒藥自殺嗎?”


    “老奴可不能讓娘娘在老奴眼皮子下麵自殺啊,這事情皇上會糾察的呢。”那老宦官冷漠一笑。


    喬安忍著劇烈的痛楚,故作鎮定上前,伸手將春蘭秋菊拉了起來,“春蘭秋菊,不要給這樣的人下跪。”


    那老宦官不過冷漠一笑,依舊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


    “滾出去!以後沒有我準允,你不許進來!”喬安指了指門口,她鮮少動怒,但這一發火,也雷霆萬鈞,那老太監哪裏能不怕?急忙到門口去了。


    “娘娘,您沒事兒吧?”倆丫頭急忙過來攙扶。


    沈喬安胸口疼,食物也難以下咽,索性就不吃了,一整天沒有吃東西這可嚇壞了丫頭,倆丫頭將事情匯報給了太監,那老宦官卻冷笑:“娘娘是絕食之人?你們對娘娘的理解也太膚淺了,且等等吧,明日娘娘就要狼吞虎咽了。”


    第二日,送進來的食物依舊原封不動的送了出來,到下午這老宦官慌了,急忙去找李仲宣,將一切情況添油加醋的匯報了。


    “娘娘一點不體惜老奴,娘娘尋死覓活,前幾日找奴才要鶴頂紅要砒.霜呢,奴怎麽能給啊?昨日到今日娘娘對奴婢橫挑鼻子豎挑眼,竟一口都不吃,要、要絕食呢。”


    李仲宣聽到這裏,氣憤的丟開手中的奏疏,“你說什麽?喬安要絕食?”


    “哎呦,可不是怎麽說?還請皇上您過去看看呢,老奴苦口婆心的說了幾次了,如今和娘娘關係比較僵,老奴一去娘娘就啐老奴,老奴也是苦不堪言啊。”


    李仲宣也知伺候喬安是個苦差事,倒信以為真。跟著那太監到了屋子,偏巧沈喬安身體略微好了點兒,此刻她也開了胃口,誰知道正準備吃東西呢,李仲宣風風火火的到了。


    “沈喬安!”李仲宣一把將喬安的手腕握住了,他的墨瞳燃燒成了血紅色,帶著嗜血的光,好像個野獸一般。


    “你怎麽能絕食呢?就為了一個叛賊嗎?你醒一醒吧,沈喬安!”李仲宣用力的搖晃喬安,喬安最近身體本就不好,早被搖的七葷八素。


    等李仲宣冷靜了下來,看喬安眼神撲朔迷離,知自己太過分了,用力抱著喬安,恨不得將沈喬安摁壓到胸膛裏去。


    “喬安,拜托你不要自殘了,好嗎?”


    “娘娘,慶公子的屍體都快成鹹魚幹了,人都去了許久了,也請娘娘您節哀順變啊,看到您這模樣,奴才等也難過。”這老太監自然是故意的,他和喬安之間有點兒過節,此刻到了激發仇恨的節點,他怎麽可能不報複。


    這一句話卻比最鋒利的匕首還兇殘,沈喬安以為李仲宣至少會尊重死者屍體,至少會讓慶公子入土為安,即便是不能埋葬在家族的墳墓裏,至少也該將慶公子丟在亂葬崗吧。


    “鹹魚幹?什麽意思?”喬安的太陽穴跳動了一下,她仿佛聽到血液在逆衝,在耳廓內橫衝直撞。


    “什麽意思啊!?”喬安提高了語聲,她迴頭盯著春蘭秋菊,那春蘭原本就膽小如鼠,此刻被喬安悍勇的視線一看,頓時撲騰到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啊。”


    至於秋菊,秋菊也四平八穩的跪在了喬安麵前,她卻什麽都不敢說。


    話語權還是被那老太監拿走了,那老太監咳嗽了一聲,理直氣壯道:“那慶公子是謀反叛逆之人,自然需要裁決,如今屍體已經懸在含光門上三天了,不過以儆效尤。”


    “李,李仲宣?”喬安似乎不敢相信他會這麽狠毒,征詢的目光落在李仲宣麵上,希望李仲宣能給出個答案。


    “是!”李仲宣用力點了點頭,“穆宸軒、梁超雄、沈慶年!這三個人裏頭最厲害的就是沈慶年了,如今朕已殺了他,自然要讓老百姓知道不可效仿他,怎麽樣?”


    喬安用力的捶打李仲宣,拳頭好像瘋狂的雨點,李仲宣不閃避,任憑沈喬安發泄,喬安也沒有力量了,淚水好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滾落了下來。


    “公子,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我怎麽如此糊塗竟相信了他啊,慶公子。”喬安氣壞了,用力的將額頭在桌麵上撞擊了一下,她這是在自我懲罰,情緒失控後人總會做各種莫名其妙的舉動。


    喬安這麽一鬧,在李仲宣看來無疑是在和自己宣戰了,無疑是在自殘了,怒道:“春蘭秋菊,朕要你們做什麽來?還不快將娘娘拉開。”


    喬安被拉了起來,但依舊失控的大喊大叫。


    看喬安這樣,李仲宣怒極,“為一叛賊,成何體統,你還是朕的沈喬安嗎?”李仲宣心疼極了,之前他不理解沈喬安,現在他更不理解了。


    春蘭秋菊噤若寒蟬,看都不敢看李仲宣,那老宦官卻還要挑事,轉動了一下眼珠子,“娘娘,您還是看開點,不要傷害自己個兒才好,吃點兒東西吧,您可兩天都水米未進了,這樣會出人命的啊!”


    這老宦官這麽一說,李仲宣陰鷙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盤子裏的菜品原封未動,珍珠一般的粳米碩果累累,還是盛放在碗盞內。


    “來人,伺候娘娘吃東西。”李仲宣可不能眼睜睜看著喬安不吃東西死亡,這麽一叫,門口進來了一個小丫頭,玲珠公主到了。


    玲珠到來,急忙給李仲宣和喬安行禮,麵對李仲宣的時候,玲珠臉上是一個悲戚的神情,但一轉身那張臉湊近喬安後,沈喬安卻分明看到玲珠眼睛裏的幸災樂禍。


    “母後,”玲珠欲語淚先流,“您就不要鬧騰了嘛,孩兒伺候您吃東西。”


    沈喬安自然不同意了,憤怒的推開了玲珠,那玲珠跌倒在了地上,再接再厲趴起來。


    “不要靠近我!”喬安的反應很劇烈,李仲宣自始至終以為玲珠是自己和喬安的親生骨肉,之前滴血認親,那血是動過手腳的,但當事人老太監福生已被玲珠滅了口,誰知道當年的陰謀詭計?


    此刻看喬安竟對自己的孩子也不留情麵,李仲宣頓時氣煞,“喬安,難不成你要朕伺候你吃嗎?”


    “出去!”沈喬安濁氣上湧。


    “劉嬤嬤王嬤嬤,伺候娘娘用膳。”李仲宣自然是好意,接著倆嬤嬤齊頭並進邁入屋子,倆嬤嬤背後還跟著幾個太監,眾人七手八腳控製了喬安。


    喬安固然武功高強,但“強敵環伺”,她一人之力怎麽可能一較高下,那倆太監分左右壓住了喬安的肩膀,一太監扳正了喬安的頭,幾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通將吃的灌入了喬安口中。


    喬安來不及咀嚼隻能吞咽,李仲宣看喬安吃了一點,示意幾個婆子離開。


    “得罪,”一個婆子臨走前率領了眾人跪在喬安麵前,“娘娘,皇上也並無惡意,不外乎想要提醒您好好愛惜自己罷了,奴婢等粗手笨腳原不是伺候娘娘的料,娘娘隻要明日好生用膳,奴婢等再也不會相驚伯有。”


    沈喬安被這一折騰,頓時感覺喉管劇痛,她趔趄了一下,急忙後退,躲避在了牆角。


    李仲宣看喬安瑟縮在了牆角,依舊還步步緊逼,“他們也都是為你好,沈喬安,你就是想要為沈慶年報仇你也該填飽肚子,不然你哪裏來什麽力量和我鬥?”


    “不,不!”喬安不是不吃東西,而是身體不適不能吃東西,此刻那眾人虎視眈眈盯著她,她隻感惶惑,“不,不。”


    喬安準備衝出去,但卻一下子撞在了李仲宣身上,李仲宣穩住了喬安,“安兒,切不可如此,朕希望你好好兒的。”


    喬安用力推了一把李仲宣,李仲宣重心不穩,跌倒後打翻了旁邊的博古架,上麵彩繪的瓷器,青銅的製品,乃至和田寶玉的擺件稀裏嘩啦全部都砸落了下來,倒是弄傷了李仲宣的手掌。


    有個小太監急忙過來攙扶,李仲宣氣咻咻的,擺一擺衣袖準備離開,喬安眼疾手快撿起來地上一片碎玉就丟了過去,李仲宣隻感聽耳畔有金鐵之聲,閃電一般迴頭,一枚鋒利的玉片已劃破了咽喉。


    要不是躲避的速度快,此刻已命喪黃泉。


    “以後不要折磨我!這是警告!”喬安自然知道,憑借李仲宣的武功,輕而易舉就能躲避過那“暗器。”


    李仲宣拈花一般握著玉片,“好,好!真好!”他趔趄了一下,此時此刻似乎有成百上千的螞蟻在啃齧心髒一般,那種劇烈的疼,真是無以複加。


    李仲宣退出來後,依舊還叮囑眾人伺候喬安,他大步流星往前走,迴乾坤殿去了。


    等李仲宣去了,幾個丫頭攙扶了喬安,讓喬安到後殿去休息,眾人七手八腳在前麵收攏殘片和垃圾,更換地毯、氆氌等物。


    喬安進入後殿,玲珠也到了。


    “母後這是想自殺嗎?”玲珠瞪圓了雪亮的眼睛,她瞅了瞅周邊,確定並沒人偷聽,這才露出一個超越了實際年齡的陰狠詭笑。


    喬安看向玲珠,被那恐怖的笑容嚇到了,她想不到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竟會有這樣詭異的表情,“你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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