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她對他的認識本身就是淺薄的,片麵的,他本是個冥頑不靈的惡魔?


    一刹那之間,那些曾幾何時發生過的事都複活在了喬安的腦海中,被殺的幼弟,被李仲宣錯殺的爹爹,被拒之門外的穆宸軒。


    等等,等等。


    “喬安,今日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不會加害他們,你和我走吧。”李仲宣說完轉身就走,但喬安卻無動於衷。


    看沈喬安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李仲宣恍惚明白了什麽,那心疼的感覺更是無以複加,他迴頭幾乎是懇求的看向喬安,“沈喬安,你不和我走嗎?”


    “李仲宣,不要咄咄逼人,否則我沈喬安隻有死路一條,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麽,我們已過去了。”喬安盯著懸崖看,已一步一步靠近懸崖。


    “不,不!”李仲宣慌忙阻擋,“喬安,我走就是了,你切不可亂來。”


    李仲宣已無計可施,他知道想要讓喬安迴心轉意,已不是三言兩語能轉圜的了,挺無奈的盯著喬安看了看。


    李仲宣離開後,喬安這才靠近慶公子和鬱然,兩人吃了藥後身體已好了不少。


    “我們迴去吧,這裏不安全。”喬安站在中間,左邊攙扶慶公子,右邊攙扶鬱然,索性這裏距離他們莊園不很遠,一會兒後,已迴到了慶公子之家。


    喬安看慶公子的狀況更不好了,自己一聽脈發覺慶公子的脈息已微薄極了,似有如無。


    至於鬱然,還需好生治療,喬安喂鬱然喝了麻沸散,鬱然昏昏沉沉,穿不多要昏睡過去,但還在懸望慶公子。


    “喬安不要管我,我沒事的,你去看看他,快去,快去吧。”


    這才是愛情該有的模樣,喬安早想為他們牽線搭橋了,但慶公子比較軸,並沒有那種意思,喬安也不好亂點鴛鴦。


    “他的情況可比你好多了,閉上眼休息休息。”沈喬安伸手,閉上了鬱然的眼,鬱然還有千言萬語要說呢,卻被呢一股瘋狂席卷過來的倦意給包圍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喬安為鬱然縫合了傷口,發覺這傻妞竟然為慶公子擋了一刀,她已皮開肉綻,傷及到了骨頭,但一心一意還懸掛著慶公子。


    沈喬安為鬱然縫合了傷口,包紮完畢,這才到隔壁去看慶公子。


    沈慶年已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看喬安出現在麵前,唇畔上頓時浮現了一抹淡笑。


    “她已經好了,我來看看你。”


    “不用,我的身體我知道。”慶公子拒絕一般的擺擺手,但沈喬安卻執拗要為慶公子看看,聽了脈息後發覺慶公子狀態略微比剛剛好了一點兒,這才快樂了。


    接著侍女送了吃的進來,喬安累垮了,胃口很好,手揮目送,桌上的菜被風卷殘雲吃了一幹二淨,看喬安這“狼吞虎咽”的模樣,慶公子滿足的笑了笑。


    有時候,看自己喜歡的人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一種幸福。


    夜幕降臨,這一天慶公子都陪著喬安,似乎他更能感知命運的無常,似乎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我找人送賬目給你。”冷不丁的慶公子竟冒出來這麽一句,喬安黯然神傷,“我看著這個做什麽?”


    “黃泉路上無老少,”慶公子語聲很淡,是那種漠視了一切的、四大皆空的感覺,沈喬安想要說什麽,但卻隻能語聲喑啞的點點頭。


    這一次重創後,讓原本已好轉的慶公子身體更大不如前,喬安也預感到了什麽。


    接著,有人送了賬目過來,同來的還有一群人,老老少少都有,個人列隊過來報賬,沈喬安才知慶公子最近又開了不少的客店。


    盡管李仲宣在消除它存在於中京的客店和商鋪,但他更多的商鋪和客店依舊拔地而起,儼然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喬安有點心不在焉,她不想繼承他任何的東西,那些賬目一直看到月上中天才看完,半夜三更喬安疲倦極了,一言以蔽之:“我相信你們。”


    她隻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吊臂離開,看喬安迴身,那些沒能報賬的麵麵相覷,那些已報備完畢也互相玩味著同儕麵上的表情,真是奇妙無窮。


    喬安到後院去,發覺鬱然已好多了,此刻她竟出現在了她的屋子裏,喬安看到鬱然,急忙過去攙扶,“怎麽樣?感覺好多了嗎?”


    “心口還疼,但已的確好多了。”鬱然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靠在羅漢床上,喬安看鬱然這模樣,再次為鬱然診脈,發覺脈息已穩定了,斟茶一杯送了過去。


    鬱然呷一口,無力的閉上了眼,低垂了手,她的胸口在起伏,許久後睜開了木呆呆的眼睛:“樹大招風,喬安,我們不能繼續在這裏了,他為你吃了不少的苦,你也都看到了,要是可能。”鬱然懇求的望著喬安,喬安攥著鬱然的手,溫柔的暗示,大意為你想什麽就直抒胸臆吧。


    究竟慶公子為她做了什麽,她心知肚明。


    說真的,要不是慶公子,她沈喬安豈非早被穆宸軒玷汙了,要不是慶公子,她怎麽可能輕而易舉逃離中京。


    “要是可能,我們還是到桃源縣去吧,二掌櫃。”她的聲音悲傷極了,喬安咬著牙齒用力的點了點頭。


    “你好生休息,我知道該怎麽做。”沈喬安說完後,送與但到了隔壁。當晚,她就決定和李仲宣斬斷關係,帶沈慶年到桃源縣去。


    鬱然說的很是,樹大招風,距離中京越近,危險就越多。


    風雨雷電跟在背後,距離他們不遠不近,而沈喬安呢,他選擇了一輛破敗的馬車,這其貌不揚的馬車,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在路上,喬安又要照料氣息奄奄的鬱然,又要照管慶公子,慶公子盡可能不去給喬安添麻煩,但喬安呢,卻無微不至的伺候著他們。


    眼看著快到桃源縣了,喬安立即讓風雨雷電去打聽消息,這裏大概是最後的樂園了,這裏也沒有李仲宣的士兵,也沒穆宸軒的人。


    迴到莊園裏,喬安困倦了,但卻沒有去休息,到醫館內尋藥去了,開了方子後叮囑了丫頭去煎藥,這才休息去了。


    一路車馬勞頓,她睡得很好。


    喬安在取峰山學醫,早爐火純青,知用什麽藥材克服什麽病症。


    第二日,喬安早起,發覺慶公子也早起來了,人竟就在屋子外麵,似乎在等她似的,喬安一笑,伸懶腰道:“早上好啊,你竟起來的這麽早呢?”


    “還好。”慶公子唇畔蕩漾出一縷淡淡的笑痕。


    “吃東西吧。”飯菜也準備好了,三個人在一起吃東西,一切都沈喬安喜歡的菜,慶公子吃的很少鬱然胃口也不怎麽樣,大部分的東西隻喬安自己享用。


    吃過了菜後,喬安再一次為慶公子和鬱然請脈,發覺鬱然已逐漸好起來了,她畢竟是習武之人,恢複能力好過慶公子。


    但慶公子的病情雖然惡劣,但卻沒有反複,慶公子身體太羸弱了,日日都有病,然這些病卻並不能徹底毀滅他。


    “我還需要重新斟酌藥方給你。”聽了她的脈息後,喬安開始思慮藥到病除的手段。


    “至於你,我們還是去找卜算子看看。”喬安建議。


    慶公子雖已萎靡不振,但卻沒有徹底放棄自己,當他並沒有被這疾病毀滅後,她就明白了,毀滅不了自己的,反而會讓自己變的更強大。


    他積極的接受了喬安的一切安排。


    第二日上路之前,喬安對鬱然道:“我們這一去,路上有天沒日的,你身體已經如此不堪,還在莊園內養精蓄銳就好,快迴來之前會寫信給你。”


    那鬱然堅持要跟隨喬安,但沈喬安卻拒絕鬱然跟隨。


    龍虎山早毀滅了,卜算子重新卜居的地方距離喬安他們的莊園不是很遠,駝鈴聲陣陣,不過多半天的路已經到了卜算子的莊園。


    他們已許久沒見麵了,卜算子看喬安到來,喜不自勝,安頓他們吃了東西後,為慶公子看了看脈息,擬定了一個藥方。


    喬安本準備留在這莊園,但這莊園小極了,完全不適合這麽多人叨擾,二來慶公子最近哮喘的厲害,勢必會打擾到師父老人家休息,退而求其次,沈喬安隻能選擇在莊園外休息。


    附近有民宅,農人也客氣,情願讓出兩間房給他們居住,這裏還是桃源縣境內,誰人不知慶公子鼎鼎大名?


    他們的茶葉,桐油乃至於菜蔬都會販賣給慶公子,慶公子收這麽多的蔬菜實際上並不賺錢,甚至於在很多時候菜蔬沒能運送到縣城就腐敗了,但他從來不介意。


    老鄉們都知慶公子對他們好,願意幫慶公子做一切事情,甚至於隻要慶公子一聲令下,他們情願揭竿而起。


    因要更換卜算子的藥,為避免藥物的衝突,最近這幾天慶公子停用了喬安的藥,喬安日日帶慶公子閑逛。


    農莊附近風景如畫,處處都是小園林,據說在這裏生活的久了,很多病竟會不治而愈,尤其是唿吸方麵的疾病。


    慶公子因遠離了中京的生意場,病倒是逐漸穩定住了,那哮喘已平複,喬安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這日,是外麵送賬目進來的日子,這是他們約定俗成的事,喬安怕雷到了慶公子,隻身一人到桃源縣去了。


    在廣榮客店,喬安見了中京那一群送賬目過來的人,她之前和紅姐經營過酒樓,客店裏的一切賬目她隻需一看就知道哪裏有問題,倒是查到了幾個糊塗賬。


    “這個不對,重新核算再來報。”喬安討厭弄虛之人,剛剛那人送過來的賬本上內容不對卯,他希望那人實話實說,畢竟用公款且數額龐大本是一目了然之事。


    但此人卻不肯承認錯誤,到下午,喬安已經不耐煩了,“劉興貴是嗎?你卸任吧。”


    “為、為什麽啊?”不但劉興貴本人詫異,連他背後那一群人也感奇怪,盯著他在看。


    “這是一本糊塗賬,之前的就一筆勾銷了,我上一個月就發現你有問題了,但希望你能改過自新,想不到你竟還在用公款,公器私用,你究竟在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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