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將軍跪在了李仲宣麵前,李仲宣看著木床上的“喬安”,心情鬱卒極了,終於嗟歎了一聲,“你說的是。”


    他親手將喬安放在了棺木內,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在了那女子冰冷如鐵的麵上,還好,沒有穿幫,成將軍竊喜。


    “起靈咯。”外頭,有太監已高唱了一聲,幾個力士走了進來,將棺木五花大綁,扛起來朝著遠處去了,人群浩浩蕩蕩永永無窮一般,片刻後,沈喬安被抬到了葉欽國一個山明水秀的地方。


    大家都去祭奠了,想不到李仲宣竟還不走,還要繼續調查,非要查出究竟是誰殺害了喬安。


    畢竟,憑借沈喬安的武功和智慧,一般人怎麽可能會殺害?最為奇怪的還是毀容,那人這不單純的動機背後有什麽必然?


    此刻也是他關心則亂,竟被沉寂安靜和侍衛們說服了,眾人送李仲宣迴鑾,按照李仲宣的意思,成將軍依舊駐守在這裏調查後續的事情,成將軍巴不得如此,讓人送李仲宣迴去了。


    紅姐也不敢掉以輕心,料定喬安一定還活著,也開始在葉欽國打聽。


    那日,沈喬安也看到了浩浩蕩蕩的隊伍,問路人道:“那是什麽人家在送殯,怎麽這麽多人?”


    送殯的隊伍顧名思義也是要穿白色衣裳的,如此一來誰還能分得清究竟誰是誰嗎?


    “夫人,據說中京的皇上到我們這裏來了,她在尋找她那失蹤了許久的娘娘。”這琉璃和喬安相處的時間逐漸長久,也知沈喬安不是個壞人。


    其實,她哪裏知道眼前的女子才是沈喬安,至於那棺材裏的不過是個贗品罷了。


    “皇後失蹤了?”沈喬安感覺詫異。


    那琉璃繪聲繪色的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但其實十有八九都是道聽途說或者猜測的,喬安這麽一聽,頓時明白了。


    “那他們是到我葉欽國遊山玩水來了?皇後娘娘也是命苦,竟客死他鄉。”喬安對那沒有見過的女子報以悲哀。


    “夫人,這皇後娘娘據說是個風雲人物,在葉欽國不怎麽出名,但在中京卻是有口皆碑的呢。”琉璃最近打聽到了不少關於沈喬安的事。


    她老早就想和喬安聊一聊了,但並沒有什麽時間和契機,此刻正準備張口呢,卻感覺到了看來自於背後的淩厲目光。


    她當即迴頭,然後就看到了慶公子,慶公子已靠近了她們。


    琉璃乍然停頓了講述,讓喬安猖獗奇怪,迴頭一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了慶公子,她也不問了。


    “飄雪了,迴去吧,外麵冷颼颼的。”慶公子也看著那送殯的隊伍,伸手將自己的披風拿下來罩在了喬安的肩膀上。


    沈喬安淡淡一笑,什麽話都沒有說。


    兩人往迴走,這一路上喬安就更加浮想聯翩了,為什麽慶公子會突然出現,為什麽慶公子要帶自己離開一段時間,為什麽慶公子的娘親會那麽奇怪,還有!為什麽慶公子不情願琉璃將一切和盤托出。


    這裏頭都有什麽秘密呢?


    沈喬安困頓極了,慶公子送喬安上了馬車,喬安閉目養神,慶公子將暖爐送了過來,喬安握著暖爐,輕輕的撫摸著。


    “怎麽?你心情不好?”慶公子問。


    喬安睜開了眼,“大概是物傷其類吧,你想想,這麽一個好好的女子說死就死了,我怎麽能開心的起來。”


    “畢竟我們與她素不相識。”慶公子攤開手一笑:“我倒是希望你不要為這事情傷感,一切也都會過去,不是嗎?”


    聽慶公子這麽說,沈喬安終於點點頭,在馬車上,喬安也問了一些關於中京皇後的事情。慶公子講述了皇後娘娘的豐功偉績,說了不少皇後娘娘的高明和智慧,喬安倒是佩服的很。


    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麽一類人隻能按部就班生活,隻知道相夫教子,而喬安這一類人竟能如此折騰呢?


    迴去後,沈喬安再一次找了琉璃來,準備問更多的話,但奇了怪了,琉璃竟閃爍其詞,一聊到“沈喬安”,這琉璃就閃爍其詞,再不然就前言不搭後語。


    和早上那健談的模樣判若兩人,喬安是聰明人,知琉璃一定是被人威脅了,也不再繼續問。


    她需要自己去調查。


    然而盡管如此謹小慎微,慶公子依舊覺察到了喬安的懷疑,所以,喬安身旁的丫頭,琉璃和硨磲、碧玉等,都受到了嚴厲的訓斥,無論如何不能將喬安的秘密和盤托出。


    眾人也知慶公子手段,因此再次見到喬安,隻能期期艾艾無辜極了,沈喬安更奇怪。


    為什麽這些話題是禁忌呢?


    喬安知索求不到什麽答案,索性也不繼續問,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但她卻開始留意慶公子。


    這一晚,喬安看到慶公子屋子裏招待了幾個人,那幾個人一看就是江湖人,這群人離開的時候都很心滿意足。


    喬安奇怪的很,慶公子招待江湖人做什麽?難不成要他們幫忙做什麽事情嗎?


    另一邊,李仲宣已離開了,孫昭茗送李仲宣到十裏長亭,“皇上,您就放心去吧,這一件冤案早晚會落下帷幕,一旦幕後黑手落網,臣下和成將軍會快馬一鞭送消息給您。”


    依舊還叮囑什麽“節哀順變”雲雲,李仲宣點點頭,眾人分開。迴轉的路上,孫昭茗握著的拳頭鬆開了,“老成,以後可怎麽辦啊?雖然他是迴去了,但隻怕每天都會催你我要兇手,這如何是好啊?”


    “所以,我需要每天都認真去找慶公子,找到後,一切迎刃而解。”聽到這裏,慶公子微微點點頭。


    最近,孫昭茗還需不斷的和那些起義軍糾纏,前前後後起義軍竟有是十來部,那群人厲害的很,鎮壓的再怎麽殘酷,他們依舊命儔嘯侶揭竿而起。


    孫昭茗為這些事,也累的疲於奔命,關於喬安和慶公子的調查,隻能徹底丟給成將軍和紅姐。


    這一晚,有人潛入了刑部大牢,這人靠近了落日,落日在刑部大牢裏已扣押了許久了,日日幾乎都有人問一樣的問題。


    她選擇“無可奉告”,就為這,也不知道究竟挨打多少。


    “你是?”落日看著監牢外的人,那是個獄卒,但奇怪的是,那獄卒卻逐漸的靠近了她。


    落日想到此人身份不一般,騰的一聲就拔地而起。


    那人立即道:“隨我離開,快!”


    落日欣喜若狂,但剛剛靠近牢門,那人一把刀就刺向了落日的胸膛,距離如此之近,落日怎麽可能會幸免於難。


    鮮血噴射出去後,落日才恐懼了。


    她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刺客!有刺客啊。”落日這麽一吆喝,驚動了外麵巡邏的人,眾人一股腦兒都進來了,頓時圍攏了那人。


    那人沒有跑掉,但等孫昭茗、紅姐和成將軍到來的時候,那人已奄奄一息。


    “咬舌自盡?”紅姐拍了拍那人的臉頰。


    “落日呢?”孫昭茗問旁邊的侍衛,侍衛已押解了落日過來,落日也還有一口氣,孫昭茗立即湊近,“快說,喬安還活著嗎?現在在哪裏呢?”


    “活著……還、還活著。”落日這麽一說,眾人的心終於都落了地。


    “人呢?在哪裏?”眼看著落日不成了,孫昭茗一把抓住了落日的肩膀,用力的搖,落日咳嗽了一聲,血液通過鼻孔噴了出來。


    “慶、慶公子手中、花、花、”落日還要說什麽,但卻脖頸子一歪斜,死了。


    “喂,說話說一半,什麽意思嗎?”紅姐氣惱的看了看落日,眾人從落日口中隻獲得了一個答案,沈喬安還活著,人在慶公子手中。


    但具體他們在哪裏,不得而知。


    喬安自然還活著,並且還活的好好兒的呢。此刻已夜幕將來,慶公子也忙碌完畢迴來了,兩人一起吃飯,用膳完畢,喬安準備迴去休息。


    “我最近腦子裏出現了不少的畫麵,淩亂極了,倒是好生奇怪。”喬安腦子一片空白,她故意這麽說,視線落在慶公子身上,打量他驟然變化的眼神。


    嗬嗬!


    一切都沒有逃得過喬安的預算,慶公子果真露出了警備的神色,沈喬安明白,他是怕她想到什麽的。


    “之前你去采藥,遇到了泥石流,腦袋受傷不少,現如今逐漸的好了,大概也能想到什麽。”慶公子握著喬安的手。


    “明日,我找醫官給你看看,怎麽樣?”慶公子微微一緊張。


    “好。”


    喬安不鹹不淡的點點頭。


    第二日,醫官如期而至,當著慶公子的麵為喬安看了脈息,斟酌了個藥方,據他說,喬安的病也並非無藥可治。開的藥隻要喬安按時按量吃了,情況也就會好起來。


    琉璃將藥送了過來,吹了吹,“夫人,吃藥了。”


    喬安迴過神來,但麵上卻有了一縷非常奇怪的笑,“是他讓你監督我吃幹淨,對嗎?”喬安果真是聰明極了,頃刻之間就弄明白了。


    “是爺讓奴伺候您吃,但沒有監督這一說。”


    “你此案嚐一嚐,我怕苦。”喬安說,琉璃隻能喝一口,發覺這藥非但不苦,且還有點兒莫名的甜味。


    等琉璃準備將藥碗放下,卻發覺喬安已站在了自己身旁,而喬安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匕首幾乎落在了她的脖頸上。


    “夫人這是?”任憑誰看到這一幕有不怕的,琉璃手中的藥碗晃蕩了起來,喬安道:“你聽話就好,我斷乎不會傷害你,繼續嚐。”


    “但奴婢吃光了,您……您吃什麽呢?”琉璃唯恐自己吃太多,會讓沈喬安沒有吃的。


    “你吃,我吃,都一樣!”喬安嫣然一笑,那琉璃無計可施,隻能在喬安的“監督”之下吃光了藥。


    喬安給琉璃準備了漱口水,琉璃漱口後,喬安讓琉璃喝了一杯檳榔茶,以便於消除口腔裏的氣味。


    琉璃無有不遵從的,下午,琉璃過去複命,慶公子得知是琉璃親眼“看到”喬安吃了茶,心情也開心了,琉璃鬥膽問了一句:“這藥可究竟是做什麽的呢?”


    “話真多!”慶公子怒吼了一聲,琉璃急忙跪在了地上,但她也明白,這藥和治病的藥相去甚遠,裏頭一定大有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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