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超雄邀請李仲宣吃東西,這個宴會比較興師動眾,吃的是烤全駝。


    這是草原上最高規格的宴會了,李仲宣握著匕首,一邊吃肉一邊看對麵的男子,梁超雄笑了,“木先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小女最是置換瞎胡鬧了,我給你賠禮道歉了,來,喝一杯馬奶子酒。”


    李仲宣道:“還是老爺深明大義,要說婚配,我一個中原窮教書先生,怎麽能娶了您那如花似玉的格桑花?”


    “原來先生是感覺門不當戶不對啊?”梁超雄笑。


    “也不是,主要是因為、”李仲宣的聲音低矮了不少,好像從地縫裏蹦出來的一般,“主要是因為小可已經有結發妻子了,我們成婚已五個年頭了,這五年裏,我和賢妻舉案齊眉,相濡以沫,感情是很好的。”


    “原來你已有了妻子?”梁超雄丟開了切肉的匕首,“那是不想停妻再娶了?”


    李仲宣要是點點頭,或者此事也就一筆勾銷了,但李仲宣錯誤的估量勢態導致局麵發生了緊張的轉變,李仲宣竟好死不死道:“隻因在下從來都將令千金看作妹妹的,並不存在什麽男女之情。”


    梁超雄聽到這裏,怒衝牛鬥,“好你個木子,你讓我女兒對你芳心暗許,對你情有獨鍾,現在你告訴我你將紅玉僅僅看作了妹妹?”


    他勃然大怒,朝著蒙古包外怒吼,“來啊,將這浪子給我拿下!”蒙古包外早已有重兵把守,頓時闖入幾個侍衛,那些侍衛握著戈矛,此刻戈矛已刺向了李仲宣。


    一刻鍾後,李仲宣被五花大綁,尷尬他的確想要打鬥一下,但她清楚的很,打鬥的最終結果是自己被擒,這些草原人在刁鬥和相撲上很是厲害,一個兩個,對他而言,自然不在話下。


    但三五成群之人對付他一人,情況可就危險了。


    李仲宣被綁在了瑪尼堆上,那瑪尼堆是草原人朝聖做的一個東西,下麵用大小不一的石頭壘起來形成一個“品”字兒,雜合這瑪尼堆裏,插著一根木棍,木棍最頂端,呈孔雀開屏之勢捆綁了不少繩索。


    繩索上是五顏六色的彩旗,這在草原叫做“風馬”,此刻的李仲宣就捆綁在那一根木樁上,“你這個偷心賊,大騙子,騙什麽人不好竟行騙到我契丹來了!我隻有紅玉這一個女兒,今日我定要燒死你方解我心頭之恨。”


    話間,梁超雄從屬下手中拿過一桶酒,拔掉了木塞後,潑在了李仲宣的身上,周邊彌漫著一股青澀的青稞氣味。


    而後,他從侍衛手中搶過一根火把,惡狠狠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隻需要答應我休了你那中原的妻子,讓紅玉做你的夫人今日我們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否則!”梁超雄兇巴巴道:“今日你必死無疑!”


    “他是我結發妻子,和我同生共死,我怎麽能休妻呢?”


    梁超雄怒不可遏,火把丟了出去,李仲宣虛弱的閉上了眼睛,但預想中的痛苦並沒有到來。


    梁超雄轉過身,看著半跪在自己麵前的梁紅玉,就在火把要降落的時候,梁紅玉一把握住了火把,“爹爹,他是女兒愛著的人,即便是不能和女兒成親,您也不能殺了他啊。”


    “紅玉,他是你看上的人爹爹怎麽忍心傷害?但這個人心裏頭並沒有你啊!你擦亮眼睛看看清楚,這樣一個人是不值得你為其付出的,紅玉!”梁超雄歎口氣。


    “木哥哥,你果真沒有愛過紅玉嗎?”梁紅玉握著火把,神情凝重。


    “紅玉,你是個好女孩!”


    “正麵迴答我!”梁紅玉握著火把的手在劇烈的顫抖,伴隨著那抖動,火把淒豔的光芒,在他那麻石一般的臉上落下一片恐怖的陰影。


    李仲宣從來不是欺騙感情之人,他是想要打入他們內部,但卻不會做不擇手段之事,此刻他幽幽歎口氣,“紅玉,一直以來我都將你當做妹妹來看待,幾曾有過其餘的念頭?”


    “爹爹!你聽到了,是我一廂情願!您不要怪怨木哥哥了,一切都是女兒自作自受!”梁紅玉丟下了火把,跪在梁超雄麵前。


    “木先生是文武全才,女兒傾心不已,但怪就怪女兒自以為是女兒沒有早早的打聽一下他婚配了沒有,既然木先生已有嬌妻,女兒還能怎麽樣呢?女兒懇求爹爹,放了木先生吧。這都是我們的錯!”


    “燒了他!”梁超雄惡狠狠的迴頭,將火把撿起來,交給梁紅玉,“紅玉,燒了他,快!”


    “爹爹!我已決定做他的妹妹,讓之前的一切都隨風而逝吧,木先生這兩個月教了女兒不少東西,於情於理,您也不能讓女兒做這等忘恩負義之事,放過木先生吧,女兒這一輩子都沒有懇求過您什麽啊!”


    梁超雄傷感,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罷了!”他上前去,親手為李仲宣鬆綁。


    “木哥哥,木哥哥,你還好嗎?”李仲宣倒在了地上,梁紅玉心疼的抱住了李仲宣。


    她將李仲宣攙扶起來後,涕淚交流,“木哥哥,都是我不好,我讓安妮受委屈了。”


    其實,無論從哪裏看,真正受委屈的都是她才是,她被李仲宣拒絕了,這不但讓她顏麵掃地,連梁超雄麵子上隻怕也掛不住。


    鬧劇結束了,有那聰明人當即將紅色的緞帶和禮盒等等收了起來,眼不見為淨,而李仲宣呢,險乎就暴露了自己。


    因這事的發生,李仲宣選擇離開這裏,李仲宣的道別,引的梁紅玉淚水漣漣。


    “我意已決,還請老爺行個方便!”如今,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李仲宣離開這裏了。


    梁紅玉知道李仲宣要迴去了,氣的連連跺腳,想要挽留但又不能,隻能求助的盯著爹爹看,那梁超雄一來知道紅玉之心,二來敬重李仲宣的誠懇與忠貞,更不情願讓這樣的人才流落到其餘人手中去了。


    “木先生,你可知道老夫為什麽每次下山運送重要物品總要帶著你嗎?”梁超雄看向李仲宣。


    李仲宣之前也思考過這個問題,“您信任我!”


    “誠然,這是一點!但還有一點你也不要忽略了,木先生,我們山寨裏都是五大三粗之人,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我契丹人沒有文字,多年在雄踞在草原上,左不過是以物易物!”


    李仲宣頓時明白了,中京和草原不同,交易過程也略有不同,中京人早已經學會了做買做賣,並且有自己的文字和語言,早已形成了“書同文”的宏大規模。


    而草原人每每下山去,總是不會討價還價,要麽高價買到假冒偽類的東西,要麽自己給人家多給了銀子,說來可笑,但這卻是現實。


    “所以,木先生還請再盤桓盤桓,若能教小女學會計算,自當感激不盡,前日的事都是小女的錯,還請木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說是暫時需要木先生“盤桓”“盤桓”,但實際上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讓李仲宣一輩子都留在這裏!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即便是此人不能做夫婿,也要為他所用。


    而李仲宣呢,更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被他這麽一挽留,當即勉為其難道:“那麽在下就暫時留下了,幫你們算算賬,依舊還教紅玉小姐學習。”


    “木先生,老夫感激不盡!”他對李仲宣一揖到地,李仲宣立即還禮。


    晚間,梁超雄找梁紅玉,笑道:“人我給你已留下了,暫時不要著急,文火煮紅豆,所謂日久生情嘛!將來,你還跟著他學習文化就好,最主要學一學珠算和口算,這是我們草原人的弱項啊。”


    “還能和木先生學東西?”


    “自然咯!”梁超雄哈哈大笑,“我的乖女兒啊,他之前不是也說了,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嘛。”梁紅玉聽了,歡喜不已。


    李仲宣依舊還做梁紅玉的夫子,依舊每日教授一些文化。


    這日,山寨裏有事,依舊還是朝廷那邊送了東西過來,李仲宣下山去,運送東西的過程中發現了喬安和崔韶嵐,沈喬和成將軍盯著這個隊伍已很久了,他們正準備下手搶劫的時候,卻看到了帶隊的人是李仲宣。


    “等等!”喬安道:“稍安勿躁,我們等會兒設法聯絡仲宣哥哥。”


    李仲宣故意清點貨物以期浪費時間,到午前,眾人饑腸轆轆,暫到一個客棧去吃東西。


    機會來了!


    但他們並不能聊太多的話題,李仲宣說了自己的處境後,喬安立即說了幾個地址,“將來可以到這些個地方聯絡我們,百試百靈。”李仲宣牢記在心,裏去不提。


    他並沒有遺落任何一個東西,甚至於當梁超雄褒獎李仲宣,隨便拿出來一些黃金送給李仲宣的時候,李仲宣也是堅辭不授。


    “我就奇了怪了,你難道連金銀珠寶都不喜歡嗎?”


    “我中原人和你草原不同,金銀珠寶有就更好,沒有也不打緊,在這山寨裏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老爺宅心仁厚肯收留在下,在下感激不盡,略盡一盡綿薄之力怎麽能要獎賞呢?”


    因李仲宣分文不取梁超雄更看重李仲宣,每每有什麽大事情自會告訴李仲宣。


    這一夜,李仲宣因有事到梁超雄這邊去找他,下人卻支支吾吾說不明白救命主子去了哪裏,李仲宣感覺奇怪,闖入屋子一看,梁超雄果真不在。


    夜深人靜的,她離開山寨到哪裏去?李仲宣到後庭去看,發覺梁超雄的棗紅馬也不翼而飛了,他頓時憬悟。


    好家夥!這梁超雄一定是入宮去了,李仲宣急忙跟蹤,他追的很快,趕在宵禁之前,人已到了帝京。


    上一次喬安逃離皇宮,早已將皇宮的地形圖交給了李仲宣,哪裏可以去,哪裏沒有護衛,哪裏守備森嚴,李仲宣一清二楚。


    此刻,他接連幾個起落,已經到了乾坤殿屋脊上,李仲宣在俯瞰了一下乾坤殿,發覺很多侍衛,為安全起見,他拔出梁超雄賞賜給自己的腰刀,而後就那樣越上了暖閣的屋頂。


    樂文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映薔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映薔薇並收藏驚世嫡女:這位公子我罩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