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宣這邊剛剛歸還了東西,女孩們就鼓噪了起來,“薑雅要出來了,今晚月大人花三百兩僅為買笑,姐妹們,我們都去看看。”一女子在喬安的屋子外嚷嚷。


    沈喬安思忖,這是見薑雅最好的契機,自是不能放過,跟著“媽媽”到外麵去見薑雅了。


    薑雅坐在二樓,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裳的女子,薑雅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青樓女,她竟有一種異常的高貴,她有讓一切女孩都羨慕的五官和身材,當然了,還有讓人永遠都不能模仿的各種曲藝。


    此刻,月大人在一樓,開始點曲兒。


    薑雅起身,略微福一福,“承蒙大人錯愛,小女子不才,為大人演奏一曲落梅風。”


    這落梅風是大雅之曲,演奏起來難度很高,薑雅一笑,握著鳳頸琵琶,輕輕的演奏,到動情之處,竟落淚了,她口中哼唱了一曲兒柳三變的“戚氏”,淒涼的調子配合婉約的歌詞,瞬間將人五髒六腑裏的傷痛都牽引了出來。


    喬安看向這女孩,幾乎要否定她是兇手的嫌疑了,這樣一個天生尤物,她隻要開口,隻怕不少男子都心甘情願會放棄生命。


    此刻,一曲終了,餘音繞梁。


    那薑雅表演完畢後,嫣然一笑,退下。


    從頭至尾不過兩刻鍾罷了,但薑雅剛剛迴身,背後就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


    喬安也會曲藝。這落梅風,喬安之前也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過,但真正計較起來她的成績就遠不如薑雅了。


    此刻,李仲宣已進入了薑雅的屋子,他準備更進一步的查一查秘密,但這一次李仲宣卻發覺,之前自己找到那個冊子,早已經不翼而飛。


    他哪裏知道冊子去了哪裏?就在翻箱倒篋的時候,他聽到了外麵排山倒海的掌聲,掌聲逐漸稀稀拉拉。


    他還以為薑雅要一段時間才迴來呢,繼續查找,卻哪裏知道,薑雅在門口已經看了他許久了。


    實在不是李仲宣感知力差,而是李仲宣並沒有想到六百兩銀子的表演會這麽快就結束了,薑雅冷笑,抱著手臂盯著李仲宣看,李仲宣手忙腳亂,他的動作很敏捷,早已忘記了自己扮演的是一個老婆兒。


    “哎呦,姑娘迴來了?姑娘怎麽神出鬼沒的呢?”李仲宣一團和氣的笑。


    “神出鬼沒?”薑雅一笑,團扇捂住了嘴角,施施然坐在了繡墩上,睨視李仲宣許久,“神出鬼沒的是你這老厭物吧?我的屋子誰允許你進來了?”


    “哎呦,姑娘好大的火氣,那自然是馮媽媽讓我進來的打掃了,不要說姑娘的屋子了,這每個人的屋子我都要挨個兒過去打掃一下呢。”李仲宣笑。


    此刻薑雅迴頭看了看旁邊的侍女,那侍女退下了,薑雅道:“我前幾天丟了一副金簪子,現在也沒有找到呢,你既每個屋子打掃找到這東西還勞煩你說一聲。”


    李仲宣點點頭,握著抹布離開了,等李仲宣去了後,薑雅蹙眉,盯著桌麵看了許久。


    上一次有人潛入自己的屋子,她就感覺到情況不對勁了,因此早早做了防備,但她不知究竟那窺視自己的人有什麽目的。


    對財物,她是滿不在乎的。


    所謂“賊不走空”,但那人離開後,她這屋子裏頭的東西儼然都在,這更讓薑雅起疑心了。


    此刻,喬安到處找李仲宣呢,看到李仲宣準備到一個歌姬的屋子裏頭去,叫一聲“媽媽”,立即拉了李仲宣到僻靜的地方。


    “不要查她了,她太狡猾了,我們一旦暴露,就糟糕了。”其實這也是李仲宣的意思,“從紅姐那邊下手嗎?”李仲宣問。


    “目前最好的辦法我已想到了,這邊你盯著,另一邊我來請君入甕。”喬安道。


    “好,知道了。”李仲宣匆忙點頭。


    兩人剛剛散開,馮媽媽就一路嚷嚷著到了李仲宣旁邊,喬安一笑,對著馮媽媽行了個禮。


    “你老娘呢?讓你老娘出來!”馮媽媽盛氣淩人,雙手叉腰看向喬安,沈喬安一怔,旋即一笑,和緩道:“我娘剛和我聊天呢,現在忙碌去了。”


    “你娘手腳不幹淨,竟偷了薑雅和其餘女孩的一些東西,現如今薑雅報官了,人贓俱獲,府衙那邊一疊聲要人呢。”李仲宣一聽,心道不好。


    好個薑雅,果然先下手為強了,喬安卻一笑,“母親,你下去和老爺解釋解釋,我們行的端坐的正我們怕什麽?”喬安自然不怕了,官府那邊早已經同條共貫打通了聯係。


    李仲宣弓著腰,慢吞吞到樓下去了,喬安緊隨其後。


    那馮媽媽歎口氣,“當初我是看你們母子可憐才收留了你們,你們最好不要給我捅婁子。”


    “並不會。”喬安淡淡的笑著。


    李仲宣怎麽會偷東西呢?


    二樓,薑雅的窗戶打開了一條縫兒,從這一條縫兒看出來,能清楚的看到樓下發生的一切,一個推官模樣的男子指了指腳下的箱子,一個木箱子裏頭放了一些粗布衣裳,衣裳上壓著一些珍珠金釵之類的東西。


    女孩們都圍攏了過去。


    二樓的屋子裏,薑雅一笑,“秋燕,你做的好極了,這一次即便是不能將她怎麽樣,總也可以趕走她,這個老厭物實在是太討厭了。”


    樓下,那推官將一手銬銬在了李仲宣的手腕上,喬安示意李仲宣不要反抗。


    “大人這是做什麽?家母犯錯了嗎?”


    “人贓俱獲,有什麽說的?打掃衛生的是你娘,偷竊的是你娘,現如今東西都在你娘的木箱子裏,還說什麽?跟我到衙門去一趟。”這豈非十拿九穩?


    眾人盯著喬安看,沈喬安笑了,“我的官爺,有人這麽愚蠢嗎?偷怎麽多的東西,放在自己的箱子裏?還是大白天的行竊?我娘除非昏聵了,否則怎麽會一個姑娘一個姑娘那邊挨個兒偷呢?”


    “這個好像是薑雅姐姐的。”沈喬安從衣裳上拿出來一把金釵,看了看後,笑了,“娘,您真是連偷東西都不會偷,薑雅姐姐的首飾盒裏金銀珠寶多了去了,您偏偏拿走了一個又去偷別人,哎。”


    “我沒有啊,我勤勤懇懇的打掃衛生,哪裏會偷東西呢?”


    喬安也感覺有點為難,但還要繼續拖延下去,要是平日裏遇到這等事情,那推官早已經不耐煩了,索性將他們五花大綁給帶走,但喬安和李仲宣的身份,推官一清二楚。


    因此一言一語的分析起來。


    就在此刻,外麵一個男子闖了進來,哭喪著臉跪在了推官麵前,“大人,小人情願子自首!事情是小人做出來的,小人的娘親生病了,小人剛剛到清風樓看到薑雅姑娘在表演,就潛入了她的屋子,偷竊了這些東西。”


    “果真?”


    “大人,小人看這老婆兒可憐,這老婆兒和我娘一般的年歲,我娘雖然等錢看病,但要因我之故人連累這老婆兒被您抓去了,小人豈非一輩子都良心不安?”


    此人說到這裏,那推官道:“竟是投案自首了,我們會從輕發落,走!到衙門裏去錄口供吧。”一條鐵鏈將那人給抓走了。


    馮媽媽訕訕的,急忙過來給喬安的“娘親”賠不是。


    沈喬安歎息道:“看吧,我就說我娘親不會偷東西!那人偷了金銀珠寶,原是想要逃走,但卻誤打誤撞躲在了我娘的屋子裏,此刻人贓俱獲了,也得虧他投案自首了,否則我娘豈非跳進黃河洗不清?”


    沈喬安看向眾人。


    馮媽媽連連嗟歎,“安兒姑娘的媽媽人品是沒有問題的,大姐都散了吧,差點冤枉了好人,多虧這人投案自首了。”馮媽媽心有餘悸的歎息。


    眾人散開。


    二樓的薑雅疑惑的迴頭,看了一下秋燕,“這、怎麽一迴事呢?”


    “奴婢也不知道啊?”怎麽搞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喬安今日開始接客,當然了,她是單純的藝伎。在清風樓裏,隻要你曲兒唱的好,總有那麽多客人慕名而來。沈喬安的音色好,一開腔嘹亮好像鶴唳,眾人也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女孩的音樂造詣竟不在薑雅之下。


    喬安這邊得了賞錢後,靠近了朱大人,“大人,小女子想要到您家裏去做客。”


    “好說,好說啊。”那朱大人笑嘻嘻的一把抱住了喬安,急不可耐的將自己的金戒指拿下,遞給了喬安。


    “叫安兒是嗎?今晚我讓人來接你。”喬安一聽,此人果真是色膽包天,他對她一點都不了解,竟應承了下來,情願讓她霸業三更到他家裏去。


    沈喬安聽到這裏,歎息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難怪殺手阿修羅屢屢得手,原是因為他們一點都沒有防備心。


    “安兒啊,我們說好了賣藝不賣身的啊,安兒啊!”這邊事情還沒有具體談攏呢,門口一個老婆兒就進來了,對著那朱大人大唿小叫。


    上前去將喬安手中的金戒指拿下裏,顫顫巍巍的丟在了朱大人的夜光杯裏,轉身就走。


    “哎呦,這個老娘也不錯,我喜歡!”朱大人摸了摸自己飛翹在唇邊的八字胡。


    喬安和李仲宣出來,喬安埋怨道:“我準備試一試能不能騙過來鑰匙呢,你怎麽就來了?”


    “我再不出現,你可就倒黴了,查案是查案,這樣可不值當!”李仲宣責備了兩聲,喬安哈哈大笑。


    “我自然有逃生的辦法,放心好了。”喬安又道:“此刻我出去一趟,見一見紅姐,和她聊聊,你盯著她。”喬安一麵說,一麵含笑離開。


    青樓裏的女子本身就流動性很大,誰會盯著喬安看她究竟做什麽去了呢?所以,沈喬安輕而易舉就到了外麵,更輕而易舉就聯絡到了紅姐。


    “今天的事情多謝你了,得虧你們靈機一動,不然今日我們兩人就危險了。”她不怕吃官司,就怕浪費時間,透支馮媽媽對她們這一對苦命“母女”的信任。


    “今日也的確危險,幸虧有人通風報信了,隻怕你們已暴露了,接下來更要小心謹慎。”紅姐安慰了一聲,喬安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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