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忙亂了一天,龍庭如此衰敗,眾人整頓了後,該修補的修補,該處理的處理,諸般事都打點的井井有條。


    李仲宣進入太和殿,看了看躺在棺槨裏的小皇帝,小皇帝麵上依舊帶著驚恐之色。


    李仲宣攥著拳頭,萬箭攢心之痛!他恨自己,恨自己無能,竟不能挽救小皇帝,他這樣一個小孩兒,竟死在了宮廷的血腥殺戮裏。


    小皇帝麵上的血痕已經給人擦拭幹淨了,侍女們看到李仲宣到來,一一都退後,李仲宣握著小皇帝那冰冷的手,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他的笑靨。


    那一切的一切,好似走馬燈一般在他的腦子裏轉動著,其實,多年來,他從來沒有真正將他當做皇子或者帝王,在李仲宣的眼中,他是喬安的幼弟,也等同於自己的幼弟。


    他隻想要全心全意的輔弼他,讓中京國富民強,但想不到天不遂人願,事情竟然如此糟糕。


    李仲宣和宮女們一起舉哀,這一晚,他也不知自己焚燒了多少的紙錢,人人都不知道他有多麽傷感,但一切也都和焚燒了的紙錢一般,都灰飛煙滅了。


    到第二日,朝廷的官員們召開了一個緊急會議,眾人七嘴八舌,展開了唇槍舌戰的辯論。


    成將軍還是主張李仲宣做帝王,“不然,難不成你要做皇帝?反正老成我是不成,那皇帝需要的是文武雙全之人,我隻會打打殺殺啊。”


    “但當朝天子乃是穆姓,這,要是李大人做了,隻怕也名不正言不順呢。”有人持反對意見,那人得到的是成將軍惡狠狠的一個眼神,該人吐吐舌頭,急忙閉上了嘴巴了


    “依照老臣看,皇位倒是非他莫屬了,現在內戰雖然結束了,但吾皇駕崩這樣大的事情,怎麽能瞞天過海?很快那些酋奴就會攻殺進來的,到時候可不是我中原人自己做自己的皇帝了。”


    “所以說,在他們鐵蹄到來之前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啊,我們需要將這皇帝之位給選舉出來。”成將軍翹盼眾人。


    “看你們平日裏一個個都能言善辯的很,今天都成了鋸了嘴的葫蘆,好了好了,少數服從多數,按照投票來吧。”無計可施,隻能選用最公平公正的方法了。


    有人將白瓷瓶拿過來,握著兩個笸籮,兩個笸籮裏頭分別是紅豆和綠豆,紅豆表支持,綠豆表反對。


    成將軍倒是默禱,希望來個開門紅,一枚一枚的豆子都丟在了瓶子裏,到唱票的環節,將之倒出來,反對李仲宣的人不過三五個,其餘人都一概支持。


    看到這裏,成將軍投袂而起。


    “今日就是他李仲宣做皇帝的日子,諸位既然都擁護他,現在我們就過去陳說利弊去,不要等到外姓人果真來了就糟糕了。”


    帝京群龍無首,覬覦的人自然比比皆是,成將軍這麽一說,眾人急忙起身,到了龍庭。


    李仲宣這兩天都陪伴在小皇帝身旁,他一天裏的多半天是在太和殿度過的,眾人看到李仲宣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也都過來解勸兩句,太和殿內外一片哀鴻遍野。


    “什麽?”李仲宣看了看後麵那一群人,霍然起身,“成將軍,你!你怎麽能聯合起來他們陷我於不仁不義?”


    “李大人,這是我們諸位的意思啊,和成將軍沒有關係啊,要說做皇帝,您想一想,穆家這一脈已經徹底的枯竭裏麵,我們這群烏合之眾能做皇帝嗎?還需要您來主持大局啊。”


    此人一說,與有那見風使舵會察言觀色的急忙跪在李仲宣麵前,“李大人,您再不登基為帝,酋奴就攻殺進來了,他們在芙蓉關外對我等虎視眈眈,您怎麽還不明白?”


    “懇請吾皇上位!”成將軍牽頭跪在了李仲宣麵前。


    眾人看成將軍臉色行事,一一都跪在了成將軍背後,山唿海嘯的萬歲聲傳遞了過來,李仲宣擰著眉毛,盯著眾人。


    他也明白,朝廷裏的烏合之眾太多了,他們哪裏能做什麽帝王?帝王之才,當為人民與家國著想,而不是貪圖享樂自私自利,帝王之才,千裏挑一,現如今接二連三出了這樣多的事情,更讓李仲宣不放心找其餘人做帝王。


    二來,誠如他們的話,穆家這一脈已經枯竭了,而關外的確有一群虎視眈眈的酋奴,在這等機變叢生的環境裏,要是不能立即下手冊新君,隻怕家國果真要拱手相送給其餘人了。


    “李大人,您難道果真要看著酋奴攻陷進來嗎?李大人就不要左思右想的了,我們諸位裏實在是沒有第二個比您更適合更恰當的人了啊。”


    李仲宣也知道,自己不能辜負了他們殷切的冀盼,許久後,才蒼涼的點點頭,“現在群龍無首,我隻能暫時性的做這個帝王,將來要是有勝過我之才的讓你,我就退位讓賢。”


    “那是,那是!”成將軍喝彩一聲。


    “呈上來!”成將軍原來早已經猴兒急的準備好了龍袍,冷不丁就披在了李仲宣的身上,眾人看到這裏,急忙下拜。


    “吾皇果真英明神武,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朝賀完畢,李仲宣無奈的歎口氣,撫摸了一下身上的黃袍。


    “諸位還要聽我一言才可,第一,為紀念小皇帝,國號還是沿襲,朕不更改!這第二,朕要為先帝守靈七天,七天後登基為帝,這第三,將來有德才兼備之人,可以取代我的,我隨時準備退位讓賢。”


    “好,好!”成將軍鼓噪起來,“我等就依了吾皇萬歲。”


    李仲宣心亂如麻,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按照李仲宣的口頭約定,他果真為小皇帝守靈,這七天裏,他哀傷過度,總有罪惡感,仿佛自己不應該做這帝王。


    七天很快就過去了,到落葬的那一天下午,欽天監過來準備釘棺蓋,李仲宣卻道:“讓我再看一眼。”


    眾人避開,李仲宣靠近棺材,伸手握著小皇帝的手,他這鐵血硬漢竟然也哭了,他緩緩地將一金牌放在了小皇帝的手中,那是他始終也沒有派上用場的免死金牌。


    眾人看到李仲宣如此淒涼,也都紛紛落淚,一時間哭聲不絕如縷,沈喬安跪在下首,看要閉棺了,在玉鶯和玉燕的攙扶之下,靠近了棺槨。


    她多麽希望,這一切僅僅是一個悠長的夢境啊,但這一切卻實打實發生了,喬安一麵瞻仰儀容,一麵落淚,當喬安看到李仲宣麵頰上清溪一般淚水的同時,她的心卻似乎柔軟了。


    是的,他的感傷與壓抑的情緒是真實可信的。


    喬安的目光凝聚在他的麵上,許久不能收迴來。


    “皇上,時間到了。”旁邊的欽天監弱弱的提醒了一聲,李仲宣就愛那個手收迴來,將陀羅尼經被蓋在了小皇帝的麵上,悄然退下。


    “郡主,這!時間到了呢,不要耽誤大行皇帝龍遊鼎湖!”欽天監愁苦的看向喬安,沈喬安還抓著小皇帝的手,那樣用力,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郡主,時間到了啊!大行皇帝要登天了,請郡主撒開手吧。”帝京裏,紅白之事都有欽天監看時辰,不要說升官發財娶老婆有一定的吉日良辰,連殯葬這一套也一模一樣。


    “郡主!”那欽天監急了,大行皇帝的事情可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他們欽天監可不能貽人口實,落下不好的話頭。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焦急。


    “幼弟,弟弟,弟弟啊!”沈喬安不情願離開,她恨不能代替年少的弟弟奔赴黃泉。


    “喬安!”李仲宣提醒了一聲,示意紅姐上前去拉開,紅姐冷硬了心腸,上前去將喬安拉走了。


    外麵這才吹吹打打起來,喬安迴頭,外麵一片銀裝素裹,循例,李仲宣和家屬等都要去觀禮,但李仲宣看到喬安這模樣唯恐她想不開,或者有什麽三長兩短,他不希望喬安去觀禮。


    “不成!我要送父王和幼弟最後一程,我要去,我要去啊。”李仲宣看到沈喬安這歇斯底裏的模樣,隻能同意。


    浩浩蕩蕩的部隊壓地銀山一般綿延到了皇陵,老百姓也跟著舉哀。喬安跟在棺槨後麵,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虛脫了。


    李仲宣迴頭一看,心都碎了,此刻倒是後悔了,不該讓喬安跟著來,下葬之前,喬安哭的幾乎昏了過去。


    從皇陵迴來,喬安鬱鬱寡歡,她悲傷過度,一連昏睡了三天,第四天才醒過來,這幾天,李仲宣時常過來看她,而紅姐,儼然是她的貼心女仆,對她照料的無微不至。


    “皇上。”看到李仲宣到來,紅姐急忙行禮。


    李仲宣讓他們起身,靠近雲榻看了看喬安,喬安發低燒,看情況很不好。


    “最近怎麽樣呢?”他擔憂的問,紅姐看看左右,上前為喬安掖了一下被角,“每天都在做惡夢,看來一點都不好。”


    李仲宣頷首。


    “太醫呢,竟不能藥到病除嗎?”其實,這是畫蛇添足的多此一問。


    紅姐歎息,“心病還得心藥醫,這樣重大的浩劫,大概沒有三五個月是不會好起來的。”


    “煩勞你費心了。”李仲宣將喬安的手蓋在了暖融融的被窩裏,輕輕試了試喬安的體溫,發覺有一點高熱。


    “吃了藥嗎?”


    “今日份的已吃了。”紅姐起身,兀自踉蹌了一下,李仲宣眼疾手快,將紅姐攙扶住了。


    “不礙事。”紅姐慚愧一笑,“當年打家劫舍的時候日日都有精氣神,現下伺候個小丫頭片子,竟累的東倒西歪的。”


    其實,李仲宣也知道,紅姐是好心好意,她是想要將喬安交給其餘人,但這深宮內院裏,哪裏有她信得過的人?而鶴樓裏那些女孩體貼是體貼,但卻沒有什麽規矩,她也不敢讓她們到來。


    因此,這三五天之內,她一個人硬扛著,此刻勞碌過度差點兒昏厥了過去。


    “朕愧對你,也愧對她,”李仲宣起身,“今日你再伺候伺候,朕物色一個絕佳的對手給你,也不能總操勞你一人。”


    “是皇上體惜屬下了。”


    李仲宣想起來什麽似的,“那鶴樓,朕不會取締,也算是我皇家一個民間的後盾,但可不要做什麽打家劫舍的事情了,隻一本正經做生意就好,給朕提供情報吧,朕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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