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平日裏他也是百步穿楊,但今天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其餘什麽因素,那弩箭射中了他的發髻,他的身體微微的搖曳了一下,再一次站穩了。


    “誰!誰偷襲我!”剛剛好不容易穩下的情緒,此刻重新泛濫了起來,眾人都暗罵誰這麽不知事體,關鍵時刻落了個這結果。


    “再要偷襲,我保證你們的小皇帝成活靶子!”他陰沉沉的警告一聲,此刻眾人再次湧潮一般的後退,李仲宣豫王和他的距離拉遠了一點。


    “屬下人不懂事,還請您海涵。”李仲宣打圓場。


    “退下,都給我退下,你們情願撤離皇宮,我就放了你們的皇帝!”他歇斯底裏的吼叫。


    “退下!奉遇、杜邊!帶領全員撤離!”李仲宣竟果真下了這樣的命令。


    “大人,這!”杜邊皺眉,喃呢了一聲。


    “違令者斬!撤退!”李仲宣這邊一下令,身後的人烏泱泱都去了。


    “現在,除了我就是豫王了,外麵的人都去了,你將皇上給我們,我們也離開這裏,你稀罕做這皇帝就做吧,一切到此為止了。”李仲宣依舊在循循善誘。


    但他的手指頭已經變換了很多個指令,豫王也是軍中人,知道這些指令是什麽意思。


    軍中,士兵埋伏起來通常遇到危險情況都會用指令和微動作傳感,或者在外人看起來他們什麽都沒有做,但實際上他們的意思已經變幻了不少。


    李仲宣示意豫王偷襲,豫王用手勢迴應李仲宣,表示願意助攻。


    “好了,放開吾皇吧。”李仲宣懇摯的要求。


    兵部尚書趙正詭譎的轉動了一下銳利的黑瞳,手稍微鬆了鬆,其實,他非但沒有放小皇帝的意思,還準備用小皇帝這誘餌來釣李仲宣和豫王這兩條大魚呢。


    他的手稍微一放鬆,李仲宣一腳就踢在了他的手臂上,誰也沒有看清楚究竟李仲宣是如何下手的。


    “仲宣!”小皇帝看到機會來了,一下子衝到了李仲宣身旁,說時遲那時快,那趙正伸手,一把拽住了小皇帝的辮子,小皇帝吃痛,身體朝著後方拉扯而去。


    “救朕啊!”


    豫王狂刀出手,一道斬落在了小皇帝的頭發上,小皇帝再次衝向了李仲宣,就在此刻一把飛刀貫入了小皇帝的心髒,他踉蹌了一下,倒在了李仲宣的麵前。


    小皇帝身體乍一倒地,趙正高的影子鬼魅一般的緊隨而至,豫王為保護李仲宣橫在他們之間,趙正一刀砍在了豫王的肩膀上,豫王沒有穿鎧甲,哪裏經受得起這個,他就地滾開。


    李仲宣上前去,兩人打鬥起來,豫王靠近小皇帝,扳正小皇帝的麵容一看,他死不瞑目,早已沒有了唿吸。


    豫王撿起來地上的長刀就卷入了混戰裏,一來他太悲傷了難免顧此失彼,二來趙正也是絕代高手,因此手忙腳亂。


    三個人混戰了片刻,成將軍的弩箭也射了過去,趙正胸口中箭,但成將軍卻發現趙屹立不倒,這才明白這家夥身上有哦金絲甲。


    他從閣樓上跳下來,招唿圍牆外的奉遇等進來幫忙,眾人山唿海嘯而來。


    他們三個人打的眼花繚亂,就如同龍卷風一般,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那趙正拚死搏鬥,氣力自非比尋常,李仲宣和豫王久戰不下。


    此刻,李仲宣看到豫王遇險,急忙過去保護,豫王受傷很嚴重,踉蹌了一下幾乎要倒下,李仲宣迴頭去攙扶,那趙正卻一腳踢在了李仲宣的手肘上,明晃晃的鋼刀刺入了豫王的肚腹。


    豫王狂嘔鮮血,倒在了地上。


    “爹爹!”豫王倒地的一刹那之間,遠處傳來了沈喬安的聲音,她悲戚的哭聲響徹在了廣闊的庭院裏。


    李仲宣一抬頭,看到沈喬安衝了過來,而此刻,兩軍也再一次火拚,短兵相接,讓那人奮不顧身。


    成將軍顧盼了一下李仲宣,他卷入了戰爭裏,手中的兵器和趙正攪合在一起,丁零當啷不絕於耳。


    “爹爹!”喬安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豫王麵前。


    “喬、喬安,你、你來了。”豫王氣若遊絲,孱弱的聲音很快就會崩裂,沈喬安想要移動一下爹爹的身體,但李仲宣示意她不要那樣做。


    “爹爹。”喬安抱著豫王,淚水漣漣。


    “爹爹,先、先走一步了,這二十多年來,爹爹無時無刻不思念你娘親,她、她來了迎接爹爹了,真、真好啊!”豫王盯著他們兩人背後。


    喬安一迴頭,身後空空如也,他知道爹爹沒救了,哭的比剛剛還崩潰,豫王看向李仲宣,“喬安就、就托付給你了,仲、仲宣!”


    他那沾染了鮮血的手攥住了喬安和李仲宣的手,讓兩人握著,這才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爹爹!爹爹啊!”


    喬安眼前一黑,在這巨大的打擊之下,她氣血上湧,差點兒沒有昏過去。她緊緊的咬著自己的舌尖,柔柔的目光春水一般從爹爹的身上移開,卻冰冷的落在了李仲宣的身上。


    “李仲宣,你!你殺了我爹爹,你殺了我爹爹啊!”喬安的眼神毒蛇一般,她如此狠戾。


    “我!”剛剛他是全心全意要保護欲望啊,雖然豫王已死,但其實致命傷未必就是那一刀。


    但此刻,他不能解釋。


    “你竟殺了我爹爹,李仲宣!”喬安的將豫王身上的刀緩慢的拔出來,目光陰鷙的盯著李仲宣,李仲宣一凜,“喬安,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此刻,沈喬安握著狂刀,站在李仲宣的對麵。


    此刻,趙正靠近了喬安,她斬落一刀,要不是李仲宣飛起一腳踢在了趙正的手腕上,喬安當即身首異處。


    趙正與李仲宣打鬥起來,李仲宣手中沒有兵器,給趙正一刀砍在了後背上,她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成將軍奮勇殺敵,一刀斬落了趙正的腦袋,一切到此畫上了句點。


    “你們的刑部尚書已經給我殺了,還要誰不怕死的,送上門來!”成將軍叫囂一聲,反派的士兵們眼睜睜看著趙正死於非命屍骨未寒,哪裏還敢上前。


    “我等都是被逼無奈啊,我等情願投降,還請將軍與大人饒命,饒命啊。”那群人的首領急忙跪地求饒。


    士兵們都是貪生怕死之輩,看到主帥都搖尾乞憐了,他們也一個一個都排山倒海一般的跪在地上。


    “用鎖鏈鎖起來,來日慢慢的審問。”成將軍下令,杜邊奉遇等準備了鐵鏈,將戰敗者都捆綁了起來。


    沈喬安的刀滾落在了地上,成將軍和李仲宣在這喋血的戰鬥裏獲勝了,他們是脫穎而出的英雄,她怎麽可能和他們翻臉呢。


    “爹爹!”沈喬安跪在爹爹麵前,委屈而矛盾的啜泣。


    “幼弟!”喬安看向旁邊的小皇帝,握著小皇帝那逐漸冰冷了的手。


    “喬安,不要哭了,人死不能複生啊。”成將軍安慰,但顯然無濟於事,遭遇這樣大的悲傷,不要說一個弱女子會哭了,隻怕任何男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一蹶不振。


    “都是你這惡魔鬧的!”成將軍飛起一腳,踹開了地上趙後的屍體,趙後屍體飛到了人群裏,士兵們很的牙根癢癢,竟給撕開了!


    成將軍靠近李仲宣,發覺李仲宣就那樣哀傷的盯著喬安,好像靈魂也跟著沈喬安的哭聲消失到了九霄雲外一般。


    “你們今天都怎麽一迴事啊,一個嚎啕大哭,一個受傷了也不知道包裹,來來來,李大人你看看你的胸口。”


    “奉遇,杜邊,你們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將屍體清理清理,送小皇帝去停靈嗎?”這邊成將軍一安排,杜邊奉遇等急忙靠近了屍體,將小皇帝的屍體弄到了太和殿。


    “喬安妹子,起來,起來吧。”紅姐看到喬安哭的如此肝腸寸斷,她的心也碎了,將喬安從地上拉了起來,攙扶喬安去休息了。


    自有人過來安頓豫王的屍體。


    等看到喬安頹敗的離開,李仲宣感覺到心口疼痛難禁,跟著,那泛濫的疼痛好像從一個點在一點一點的擴散,直到整個身體。


    這窒息一般的痛覺,幾乎毀滅了他。


    眼前人來人往,紛紜亂象,他們的那淩亂雜遝的腳步聲,擾亂了他的心,他們那來來往往的身影,迷亂了他的眼。


    “李大人,到偏殿休息休息吧。”成將軍攙扶李仲宣起身,帶離李仲宣。


    有醫官過來,為李仲宣包紮了傷口,他木木的,癡癡地看向遠方,“豫王不是我殺的。”


    “我已看到了,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呢?”


    “她誤會我了!”


    其實,喬安何止是誤會了,她甚至對他有了仇恨。


    紅姐看到喬安拭淚,勸解了兩句,喬安完全不同,送過來的飯菜也不吃一口,紅姐唯恐喬安這樣哭下去會有損身心,隻能時時刻刻都守護在她的旁邊。


    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失去了,一天之內,她似乎再一次被打迴原形,成了十三歲那一年剛剛到季桓府上的模樣。


    而李仲宣呢,和喬安一樣,他也不吃不喝,好像特特的在懲罰自己似的,成將軍看到這裏,也寬慰了千言萬語。


    眾人商量了許久,有你全新的提議,成將軍從外麵進來,看向李仲宣,“李大人怎麽還在悲傷,現在外麵是什麽模樣,你不知道嗎?亂是平了,但人心還在忐忑呢,怎麽辦呢?”


    “不要殘害同胞,他們是不是我們的對手!他們也是給人利用了而已,讓他們做奴隸,給他們脫離奴籍的機會。”李仲宣到底宅心仁厚。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成將軍歎口氣,指了指外麵,“那戰俘的事情,你不需要說我也會安排,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啊,仲宣!這國君的位置,非你莫屬啊。”


    成將軍說完,竟噗通一聲跪在李仲宣麵前。


    “老成,你!”李仲宣悚然而驚,他從來沒有想過做帝王,盡管他的能力乃至權力多年前就淩駕在帝王之上了,他對權利沒有很大的興趣。


    “國不可一日無君,大家不能群龍無首啊,你要不做這皇帝,外麵的戰亂還會席卷而來的。”成將軍歎口氣,眸色裏帶著期許。


    “退下,不可胡言亂語,天下乃有德者居之,這帝王還需要大家斟酌斟酌。”李仲宣無力的揮揮手,成將軍隻能悻悻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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