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逐漸穩定,滅了陳東野那一脈後,連齊王跟著也偃旗息鼓了,他是當年勤王之兵,這多年來不到中京應召,其實也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今上已經準備了許久,想要除掉齊王,但唯恐幹戈寥落民不聊生,此事才一再的拖延了下去。


    他現下還在考慮究竟將這事情交給李仲宣還是交給崔啟良去處理,崔啟良懷柔,做事情穩中求進,有釘子一般的精神,他看在眼裏。


    李仲宣做事情雖也老成持重,但卻貪多務得,這性情不是他欣賞的,至於李仲宣,現如今官職已很高了,他不好將他放在更高的位置上。


    為這事,皇上也經常在思考。


    過了上巳節,眼看就要到清明節。穀雨一連下了多日,天放晴已經是五月中旬了,皇上找了豫王過來聊這事情。


    “這要是在之前,朕要少將軍去做這事情,哪裏有什麽後顧之憂?”畢竟,當初將穆宸軒交給豫王,其目的就是好生培養一個忠肝義膽的親眷,但現如今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兩人兀自嗟歎了一場,皇上要豫王推薦可用之人,豫王思考了許久,但也舉棋不定,和皇上一般,對崔啟良和李仲宣兩人都有爭議。且一時半會還不能討論出個所以然,因此豫王出了個主意。


    皇上聽落後鼓掌稱快。


    “罷了,事情你來安排,朕也想要看看他們究竟何人更厲害點兒。”


    豫王去安排了。


    從朝廷退下來,欲望也落落寡歡,之前有喬安在,很多事情自己討論不出來結果,總找喬安聊一聊。沈喬安和她娘親沈霜華一般,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最能給豫王可行的建議。


    但此刻喬安卻不翼而飛,畢竟喬安是自己的女兒,他怎麽可能不著急,因此,他也找了不少人去查沈喬安的下落,那一群人陸陸續續將消息反饋了迴來。


    “王爺,喬安姑娘已不在雲南了,之前,和一白麵書生在一起,兩人的生意做的還很好呢後來那一爿生意讓人給攪黃了,大概三個月之前,有人將他們府上的人殺了個幹幹淨淨。”


    “什麽!?”豫王聽到這裏,豁然起身,咬著牙齒,“什麽,你說什麽?”其實他聽明白了,但卻不敢確定。


    “皇上,說來那不過是謠言罷了,後來我們去了莊園裏,衙門那邊的東西屬下等也看了,並不存在喬安姑娘和那白麵書生,您也莫要擔心了。”


    那人又道:“屬下問了他們曾經雇傭過的人,這幾個人壓根就不知究竟那白衣少年叫什麽名字,後來隱隱約約說有人追殺,待到屬下去,卻也看到有人不懷好意經常在那莊園附近溜達。”


    “知道那都是什麽人?”


    “王爺,屬下已查明,他們是個江湖幫派,但究竟是什麽門派,卻……沒能有更詳盡的線索了。”


    豫王聽到這裏,怒道:“這就是你的“已查明”!?還不快繼續去查,有什麽線索第一時間匯報。”


    那人連連點頭去了。


    豫王的建議是,既然目下並不能決定究竟要他們兩人何人去掛帥處理那齊王的事情,索性不如讓他們兩人稍微比一比,究竟何人略勝一籌?


    有了這決定後,朝廷立即宣召,在立夏這一天,李仲宣崔啟良等到了禦前,連許久都沒有露麵的穆宸軒也來了,他雖已殘廢了,但看來卻依舊打扮的幹幹淨淨,黑色的衣裳一塵不染。


    麵容比之前瘦削了一點,但那雙孤傲的眼睛依舊好像鷹隼一般,不!似乎他那雙眼比之前還要靈動,目光比之前還要犀利了。


    一個殘廢,當他不能移動後,總要用眼睛和耳朵來提前捕捉危險的,因此一切的事情都是相對而言,他雖已經是個地地道道的殘廢了,但五官卻比之前敏銳了不少。


    “少將軍哥哥……”看到穆宸軒來了,小皇子抿唇笑著湊近了他,穆宸軒想要行禮,但卻不能。


    “你莫要給我行禮了,我知道你心意就好。”小皇子坐在他的旁邊,刨根問底,穆宸軒也一一迴答了,兩人聊得入壟,不久小皇子又問:“喬安姐姐呢,說走就走了,難道也沒有給你寫信嗎?”


    “這……”其實沈喬安離開後,給穆宸軒寫過一次信,但那絕無僅有的一次,已是兩個月之前了,那時候沈喬安剛剛治療好了病症,從那以後喬安為了躲避追殺,哪裏還敢寫信啊?


    小皇子知崔啟良是壞人,但卻有苦說不出,畢竟崔啟良時不時的用沈喬安的性命來要挾他,他可不敢輕舉妄動。


    二來,崔啟良雖然囚禁了自己,但就崔啟良解釋,“那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府上並不安全,不將你偽裝成野獸,早已給陳東野算計了。”這樣奇葩的借口居然也說的過去。


    之前的一係列事情太錯綜複雜了,而崔啟良做了章京後,委實為帝京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現如今,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之下,揭發崔啟良倒是有構陷的嫌疑了。


    小皇子因此並不敢貿然行動。


    “崔給事,好久不見。”看到崔啟良過來,穆宸軒勉強一笑。崔啟良靠近穆宸軒。


    “最近可吃什麽藥呢,怎麽還不見好,我倒是認識一個好郎中說來也厲害的很,趕明兒帶著過來給你瞧一瞧,沒準兒就好了。”


    “多謝,多謝。”他們兩人原本就是泛泛之交,胡亂聊兩句也就各歸其位了。


    李仲宣倒是時常都在崔啟良旁邊,時不時的給崔啟良果子和茶水,崔啟良心頭感動,但卻沒有說出口。


    大概在午前,今上來了,今上看到諸位也都來了,笑著說道:“現如今,崔給事與李尚書已是朕的左膀右臂,爾等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有事情卻不好要爾等都去做,隻能勉強讓你們比一比,但莫要傷了和氣才是。”


    “微臣明白。”兩人異口同聲。


    就在比賽即將開始,皇上卻聽有什麽飛禽在鳴叫,讓人去探看,須臾,太監邁著小碎步來了,“皇上,兩隻鸞鳥在明月台上叫呢。”


    “嘰嘰喳喳的,你們二位就從這青鸞開始吧,給朕抓了來。”


    “皇上,那青鸞原是靈禽,微臣倒是建議皇上,和招安齊王一般,讓鸞鳥飛走了就是,莫要傷害的好。”崔啟良笑著說。


    “鳥兒如何能召喚過來?”


    “微臣可以,所謂嚶其鳴矣求其友聲,大自然的一切都是有自己的語言,微臣幼年學習過一些鳥語,這多年來並沒有忘記,微臣還學習過一些音樂,大概是可以讓它們過來為吾皇跳舞助興的。”


    皇上聽到這裏半信半疑。


    “也罷,你既然有這樣的把握,且要你試一試。”


    崔啟良將腰間玉屏簫握著,站在原地吹奏了起來,其簫聲高亢嘹亮,簡直能穿雲裂帛,在人類聽起來已經失去了音樂標準的審美,但鳥類聽起來卻好像得到了神秘的召喚一般。


    那魔咒一般的音調,時緩時急,片刻後,兩隻青鸞從天而降,落在了眾人麵前。


    “那明月台上最近常常有孔雀青鸞之類,倒是從來不下來的,老奴在中京多年,這還是如此近距離看青鸞,隻聽說這請鸞鳥是從來不會主動跳舞的,今日卻不知道究竟崔給事有沒有什麽本領讓青鸞跳舞了。”


    “有!”想不到崔啟良笑著將一銅鏡拿了出來,將明鏡放在地上後哦,兩隻青鸞就跳了起來。


    “妙哉,妙哉!”皇上讚美了後,卻也問了兩句明月台的事情。


    那明月台是帝京一特別高的建築物,取“手可摘明月”之意,明月台高峻撒,上麵常年有青雲繚繞,似乎海市蜃樓一般。


    皇上陷入了淡淡的幽思裏。


    “皇上,可以開始比武了呢。”那老太監提醒一句,皇上如夢初醒,他們兩人的才幹皇上已見過了,但在拳腳功夫上,皇上還想要一睹為快,這一次的比賽,一來是獎掖後輩,讓他們都看看隻要咽喉能耐就能得到重用。


    這二來,也的確是想要看看究竟這二人誰更厲害點兒。


    麵前放著木桶,木桶裏有石灰水,兩人卸掉了槍頭,三局兩勝,到最後身上白點兒少的那一位就獲勝了。


    二人龍爭虎鬥,看的眾人心馳神往。兩人的武功基本上相差無已,後來竟然成了平局。


    眾人一顆心都高懸了起來。


    有那支持李仲宣的居然開始為李仲宣加油打氣,有那支持崔啟良的人也不遑多讓,倒是濃濃的熱鬧精彩,唯恐二人作弊,皇上讓豫王也下場去了,豫王下場後,危機卻發生了。


    說時遲那時快,有人從天而降。


    “護駕,護駕!”太監急忙招唿,但崔啟良和李仲宣策馬去的遠了,連豫王也離開了,幾個侍衛連忙保護皇上,那人靠近帝王卻虛晃一槍,手中握著匕首斜刺裏飛過去隻取小皇子。


    眾人都保護皇上去了,哪裏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人大聲疾唿,有人急忙朝著小皇子狂奔而去,那人手中的燕翎刀好像霹靂一般,雪亮刺目。


    小皇子雖然會點兒三腳貓的功夫,但躲避此人的攻擊,已完全沒有可能,銳叫一聲就要躲避。


    但就在那人即將得手的一刹那之間,卻看旁邊輪椅上穆宸軒的手微微抬起來,誰也沒看到究竟他做了什麽,然而那刺客就倒在了他的麵前。


    那刺客瞪圓了眼睛,死不瞑目。


    “你……你……”那人壓根就沒有想到殘廢穆宸軒會暗箭傷人,此刻,他的咽喉上紮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那也不是什麽名貴的武器,不過一般家庭用來削水果刀罷了。


    那人到底,鮮血如柱,死狀猙獰恐怖。


    “殿下莫怕。”那人已經死了,穆宸軒卻伸出手,讓他小皇子靠近自己,他今日穿著深黑的衣裳,手輕輕探出去,竟如同一隻大鳥的翅膀一般,小皇子急忙抱住了穆宸軒。


    “殿下莫怕。”


    眾人看到這裏,爆發出一連串興高采烈的鼓掌聲。小皇子卻真的嚇唬到了,一張臉煞白,但卻好奇的盯著地上的死屍看,眾人也都看向了屍體,發覺了屍體咽喉上的匕首。


    “莫怕!”感覺到了小皇子的顫栗,穆宸軒握住了小皇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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