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豈會不知自家女兒在扯謊,冷嗤了一聲,“這小子你就非救不可嗎?”


    蟾蜍分明不是燕兒弄死的,她卻要認下這事,大概是怕他會記恨地上這小子,不為其醫治。


    “必須救!”鍾南燕的態度十分堅決,“這小子可會哄我開心了,要是讓他就這麽死了,我豈不是又得無聊?”


    “要論哄你開心,你的師弟們難道就不如他嗎?”


    “師弟們相貌平平又胸無點墨,哪裏有他好玩?”


    提及師弟們,鍾南燕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年輕那會兒不是讀過挺多書的嗎?有空多教教師弟們,他們一個個的呆頭笨腦又目光短淺,這姓楚的好歹見多識廣,也算得上是個有才學的人。”


    藥王甚少聽到自家女兒誇人,這會兒聽出她話裏的讚賞,便低低頭仔細瞧了瞧楚玉霓。


    “相貌還算不錯,個頭也高,這外表的確是比你的師弟們強些,你方才說他見多識廣,又有才學……難不成想讓他當你相好的?”


    “這我還沒想好,你能不能別廢話了,趕緊救人呐!”見自家老爹依舊一副悠閑的模樣,鍾南燕有些焦躁了。


    “有我在,你怕什麽?你以為五毒蟾蜍的毒有多好解?我總該考慮一下他值不值得我救。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半個時辰後還你一個活人。”


    見藥王同意救人,鍾南燕便不再多話,迅速退到了屋外,關上房門。


    她一轉頭,便看見閣樓的階梯下方,宋雲初等人都站著等候。


    她跑下了閣樓,將眾人叫到了一旁。


    “你們都給我仔細聽好了,不管是我爹,還是其他人問起蟾蜍的事,咱們統一口徑,就說是我踩死的,別說是那小子拍死的。知道吧?”


    宋雲初聞言,眸現底浮一絲笑意,“知道了,多謝鍾姑娘替楚兄弟考慮,楚兄弟醒來後,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鍾南燕的用意很明顯,這藥王穀本就是藥王父女說了算,鍾南燕不管弄死多少毒物,其他人都不敢說什麽,可若是被人知道,楚玉霓一個外來人,身為藥王穀大小姐的‘玩具’,竟敢拍死藥王養的毒物,那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哪怕被毒死了都是活該。


    在藥王穀眾人眼裏,他們這些外來人的唯一價值大概就是……做鍾南燕的小白臉,哄她高興。


    宋雲初早就發覺,除了幾個年紀較小的師弟外,那些年長的師弟對他們這幾個人並沒有好臉色,哪怕是擦肩而過都會瞪他們幾眼,也完全不和他們交流,可見都是一心傾慕鍾南燕的。


    奈何,在鍾南燕麵前,他們連長相那關都過不去。


    鍾南燕把弄死蟾蜍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算是對楚玉霓的一種保護,至於藥王信或不信,倒也也不太重要,反正藥王疼愛女兒,女兒堅持要救的人,他會願意救。


    閣樓內,藥王坐於桌邊,望著眼前烏黑的藥汁,拿過一盤的匕首便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迅速溢出,流入了藥汁裏。


    他瞥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楚玉霓,冷哼了一聲。


    若不是看燕兒心急如焚,他才不會放自己的血來救這小子。


    燕兒新收的這幾個跟班都是俗世之人,心思恐怕都不單純,且他聽弟子說,最早被燕兒救下的那兩人衣飾華麗,一看就像是富人出身。


    若真是富貴人家的子弟,怎會甘心留在藥王穀裏受人擺布?


    他才不管這些人都是什麽來曆,隻要燕兒想留人,他們就都別想走。


    若他們想強行闖出去,自有他們的苦頭吃。


    楚玉霓迷迷糊糊間,察覺自己被人掰開了嘴,灌下了十分苦澀難喝的藥汁。


    那藥汁仿佛從舌尖一直苦到喉嚨裏,但稀奇的是,藥汁入腹後,全身的痛感逐漸消減,如火燎般的手掌也漸漸恢複了知覺。


    “小子,難得燕兒看得上你,你可別做出讓她失望的事,否則我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誰在說話?


    楚玉霓睜開了眼皮,便看見眼前站著一名身著黑袍,年約半百的中年男子。


    對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冷笑道:“我不管你從前是誰,既然來了藥王穀,就踏踏實實的跟著燕兒,你若真心對她,自然有你好日子過,你若敢逃,那就得做好受罰的準備,五毒蟾蜍的滋味不好受吧?我這還有更厲害的,保證比蟾蜍之毒更折磨人。”


    楚玉霓心下一驚。


    眼前這人就是藥王了,果然猖狂霸道,難怪能生出鍾南燕那樣狂放不羈的女兒。


    他原本中了蟾蜍之毒,這會兒已經不疼了,他自然明白是藥王救了自己,便趕緊起身道謝:“多謝前輩替我解毒,晚輩感激不盡。”


    “這些客套話我懶得聽了,燕兒說你會哄她開心,可見是個牙尖嘴利的。你現在就告訴我,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麽身份。”


    藥王的視線緊盯著楚玉霓,語氣裏暗含警告,“我不喜歡被人欺騙,你若敢說謊……”


    “晚輩是生意人。”麵對藥王的審視,楚玉霓倒是不慌,“家裏做綢緞生意的。”


    藥王迴想起弟子跟自己匯報過,這小子來的時候帶了不少首飾華服,燕兒十分喜歡那些漂亮衣服。


    若說是商人,倒也可信。


    “那麽其他幾人呢?”


    “沈兄弟與我不算熟悉,隻是有過合作。趙兄弟跟我總是打架,但交情還算不錯,我經常照顧他妹妹的生意。”


    楚玉霓心想著,他這番迴答可謂滴水不漏,而且相當真實。


    他是宋大人的部下,沈樾是陛下的親信,他們雖然不熟,但彼此的上級兩情相悅,他們之間也偶爾有來往,怎麽不算合作呢。


    趙景恆與他經常切磋,江小姐如今是趙景恆的義妹,他曾經多次照拂,也是實話。


    至於藥王會如何理解,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想到這,楚玉霓覺得自個兒絕頂聰明,眉宇間也多了幾分神采。


    藥王見他答得順暢且麵帶得意,便沒有懷疑他的話,隻是冷哼一聲,“出身商賈有什麽可得意的,滿身銅臭,以為自個兒多高貴?你們那幾個臭錢在我藥王穀可別想顯擺,我允許你跟著燕兒,已經是你的福氣了。”


    “對了,另外那兩個小子是什麽來曆?你們竟願意為了他們而來?”


    楚玉霓方才就已經編好了說辭,此刻聽藥王問起君離洛和宋雲初,便歎息一聲:“他們倆是……一對斷袖。”


    “我家以前生意做大了,遭人陷害,宋兄幫我擺平了這事兒,我欠他好大的人情呢,生意人最怕名聲臭,他給我家挽迴了聲譽,這事我一直記著,還沒報上恩。”


    “至於沈兄和趙兄為何會來……是這樣,趙兄跟宋兄是有師徒之情的,他的功夫是宋兄教的,他心裏一直很感激。至於沈兄,他跟洛兄年少相識,關係極好,但他最初不知洛兄和宋兄斷袖,他也是前段時間剛懷疑,我能察覺到,他是不樂意看見他們在一起的,鍾姑娘也正是因為他們斷袖,這才會嫌棄他們……”


    “好了好了,這種破事就別細說了。”藥王聽得煩,連忙出聲打斷,“燕兒當然該嫌棄,有斷袖之癖的人,即便是再俊美也無用!”


    藥王仔細琢磨著楚玉霓的話,那姓沈的和姓洛的年少相識,卻看不慣姓洛的和姓宋的在一起,那麽這姓沈的也極有可能是個斷袖?


    燕兒這是什麽運氣,弄來了五個俊男,竟有三個斷袖。


    有那種癖好的男人,怎配跟隨燕兒。


    “前輩說得是。”楚玉霓附和道,“鍾姑娘超凡脫俗,要挑俊男,也得挑沒有家室的才好,我們三人之所以來,是想哄得鍾姑娘開心,能放過宋兄和洛兄這對苦命鴛鴦,畢竟我們三人前半生一帆風順,不似宋兄他們,失去雙親,沒有長輩庇護,隻能互相取暖,半生辛勞,也是不易啊。”


    藥王沉聲道:“你說的可都是真話?”


    “千真萬確,沒有半句假話。”


    “也罷,若你真能使燕兒高興,我便放了那幾個斷袖,反正留著也不中用。你出去吧。”


    “多謝前輩。”楚玉霓朝藥王施了個拱手禮,隨即轉身離開。


    他一出屋子,便看見閣樓下一群人等著,連忙下了樓,來到眾人麵前。


    鍾南燕見他沒事,麵色一喜,“果然還得我爹出馬。”


    楚玉霓當然沒忘記自己是被鍾南燕扛過來的,連忙謝道:“多虧鍾姑娘把我送來藥王前輩這兒,否則我早已毒發身亡了。”


    “知道我的好了吧?”鍾南燕抬了抬下巴,“你踹我一迴,我扛你一迴,我也算是還了你的人情了,我可不欠你什麽。所以今後你還是我的小跟班,我去哪兒你去哪。”


    “那我夜裏總能自己睡覺吧?”楚玉霓麵上浮現一絲苦惱,“我不習慣跟別人一個屋,也沒試過……”


    “廢話!”鍾南燕嗬斥一句,“你還想睡我屋?你還不夠格!”


    若換作平時,楚玉霓定會駁一句‘我才不稀罕’,可想到鍾南燕方才一路扛著自己過來,便咽下了反駁的話,應道:“鍾姑娘說得極是,那麽我們三人夜裏睡哪?”


    “我住的閣樓後邊還有個竹屋,你們睡那間吧。天色已晚,我迴屋去了,明早你們再教我玩那盒小方塊。”


    ……


    “宋大人,今日藥王救我的時候說,隻要我能使鍾姑娘高興,他便放你們離去。”


    楚玉霓趁夜來到了宋雲初和君離洛的屋子,與二人小聲商議道,“哄人高興我倒是挺在行的,隻是我如今擔心一點。”


    “你擔心什麽?”


    “我怕我哄著哄著,鍾姑娘會不會就對我心生好感了?”


    楚玉霓歎息道,“您別笑我自作多情,就咱們這幾個人裏,我似乎是最會哄女孩子的了。”


    宋雲初一時無法反駁。


    她當然不會笑楚玉霓自作多情。


    楚玉霓拍死蟾蜍,鍾南燕扛起他便跑,這樣的反應分明是昭示著關心與焦急的。


    她無法讚同的是楚玉霓最後那句話,這家夥似乎對自己的口才又有了自信。


    偏偏他的那些奉承話,鍾南燕是真的信,也真就聽進去了。


    “你的直覺還算準確。”君離洛接過話,“她已經對你頗有好感了。”


    楚玉霓聞言,心下有些茫然。


    為了讓陛下與宋大人能夠離開此地,他不得不與鍾姑娘周旋,可實際上鍾姑娘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他這算不算是……騙人感情?


    “宋大人,鍾姑娘她不是惡人,她隻是有些刁蠻罷了,我實在是不想讓她錯付感情。”


    楚玉霓的語氣裏帶著些許歎息,“您也曾說過,苗條淑女,君子好逑,這鍾姑娘是挺苗條的,但她實在不是個淑女,她那潑辣的性格,哪能與淑女沾邊呢?淑女應該是……”


    江小姐那樣的。


    “溫婉柔和的。”楚玉霓低喃道,“可我如果不哄她,她就不放人了,這可怎麽辦才好。”


    “我從未想過讓你們當中的任何人欺騙她的感情。”


    宋雲初道,“她對俊男的喜歡,隻是為了滿足視野的需求罷了,藥王穀雖大,也就幾百人,年輕麵孔最多占一半,她早就看膩了這些熟麵孔,所以對外來的俊男會有新鮮感,她隻是希望你們陪她玩哄她開心,說到底,她對男女之情還並不能理解。”


    “她對你的關心,一來是她能聽進你的那些誇獎,二來,蟾蜍撲向她的時候,你踹了她一腳,雖然行為十分野蠻,但她也記了你這個人情。”


    “你若留在藥王穀,憑她現在對你的好感,定會日久生情。我早已想好了,咱們要走就一起走,而不是我與陛下先走,我可不希望我們當中有任何人留在此地。我眼下有個主意,隻能由你來實行。”


    楚玉霓聞言,當即接過話,“大人請說。”


    “以鍾南燕現在的心態,她肯定不願意放你走,或者應該說,她對你的興趣才剛起來,天天都會想見你。我們若要離開藥王穀,就隻能把她一起帶上了。等她見過世麵就會明白,外邊的俊男,不知是這藥王穀內的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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