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蠱毒,我是醫師,不是蠱師,不能醫治。”


    他的話讓人心頭一涼,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殷止戈眉頭緊了緊,心微沉,眸色暗淡,沒來由的心一慌,一陣疼。


    接著嚴崇軍話鋒一轉,有給出了另一條出路。


    “不過,我偶有耳聞天山雪蓮可壓製緩解這蠱毒。


    雖不能根治,但可以為你們爭取尋找下蠱之人的時間。”


    嚴崇軍眼眸一閃,似乎沒久沒見到幾個蠱師了……


    下蠱的人必然知道根治之法,眾人明了。


    殷止戈想起國庫裏還有一些,連忙命人將它們取出來給鍾小舒用上。


    殷止戈焦頭爛額,眸中冷光乍現,眉眼冷凝如畫,冷聲問著他派出的兩名侍衛。


    “昨日進出坤寧宮的人有哪些,一一給朕說。”


    侍衛冷汗直流,戰戰兢兢道:“是德……”


    “是本宮。”


    話音未落,眾人看向聲源處,是德太妃一步一步地走向殿內,姿態萬千。


    帶著從小養尊處優的優雅矜貴,令人心生臣服。


    隻不過肌膚有些鬆弛,一張臉上膠原蛋白流失過多,再無少女般的肌膚。


    柔潤白.皙,如今老態畢現,不再緊致。


    她超眾人盈盈一笑,眉眼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歪著頭低眸瞧著昏迷的鍾小舒,低低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亮光。


    如霞般瀲灩多姿,偏偏又如血月般詭異可怖。


    那雙枯骨般的手撫上冰涼的蠶絲被,目光空洞又摻著貪欲。


    殷止戈沉眸,鋒利如劍的眸子望向她,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打掉,眉間殺氣四溢,聲音冷然清冽。


    “解藥拿來,否則,用命來償。”


    舉手投足之間的殺伐果斷和帝王威儀自然而然地流出,那雙瀲灩鳳眸裏如同死寂了一般。


    其實本來,那雙燦比驕陽的眸,隻為一人而亮。


    德太後聞言輕笑,絲毫沒有被他這副盛怒的模樣嚇到,隻是悄然勾了勾唇,一雙桃花眼裏閃爍著別樣的光芒。


    “還真是伉儷情深呢,你為她扛毒針,她為你跪一天一夜。


    甚至還挖來心頭血,可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呢。”


    說著,她低眸把玩著自己的指甲,餘光看見女子的模樣出了神。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目光幽幽。


    她德太妃這一生,從不問權勢,不問財富,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落地就是嫡女,從小就被苛責,她隱忍了這麽多年,她為了什麽?


    德太妃冷笑一聲。


    殷止戈察覺到她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站在鍾小舒的前麵。


    擋住了她令人惡心的視線,將她護在身後,麵色不好看來些,看著她冷然淩厲,如八月飛雪,冷的讓人遍體生寒。


    “你到底想如何?”


    他也不跟她繞圈子,看著她這副模樣,可不就是有條件。


    否則又怎麽會拿命開玩笑直接承認自己是兇手?


    “不要急嘛,我們做個交易,換她蠱的解藥。”


    德太後低眸看向自己掠枯燥的青絲,看上去百無聊賴。


    神色漫不經心,說的是掌摑人生死的話,麵上卻是雲淡風輕。


    “這藥隻有我有,你要想好,無論我我說什麽,你都必須答應。”


    她轉而將目光放在她身後的鍾小舒身上,神色溫柔虛偽。


    “否則,她會死。”


    “好。”


    殷止戈沉吟片刻便答應了,目光決然,看著身側昏迷的女子,心軟成一團。


    為了她,做什麽,他都心甘情願。


    德太後詫異地看向他,似乎沒想到他應允地這般毫不猶豫?


    心中暗諷,可真是一對癡男怨女。


    情愛,真傻。


    可她忘了,她曾經也像他們一般,傻乎乎的,可最後,換來數年寂寥。


    嗬,再真的情,都不可能不被破壞,不是嗎?


    她斂了斂眉,第著的眸子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轉而又笑道。


    “將那相國那公主帶迴來,讓哀家見見,要毫發無傷。”


    說罷,又補充了一句。


    “見到後,哀家自會將解藥給你,你不必擔心。”


    殷止戈看向她,想將她千刀萬剮卻又不能,隻能唿出一口濁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德太後看著他怨恨的模樣,隻是淡笑,不予置否。


    她早就沒了情緒,皇宮最熬人,她做金絲雀做了這麽久,什麽是真正的情緒?


    她不懂。


    ……


    德太妃離開後,殷止戈蹙著眉,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西川和相國的關係,自然是僵得如冰。


    化都化不開,要想把相國公主請過來,談何容易?


    若是以前還好,事情發生在幾個月前,那還好說。


    可……


    事實偏偏不盡人意。


    殷止戈眉頭緊鎖,還是思慮著此事。


    若是強行,相皇必然會借此再發戰爭,而西川也落了個弄走他國公主的名聲。


    若是議和,又讓人覺得西川歲勝但國庫空虛再無一戰之力。


    落了西川的麵子,滅了西川的威風,覺得西川有名無實。


    他揉了揉眉心,煩悶不已,隻覺得頭疼。


    這個要求,還真是刁難人。


    不過,隻要鍾小舒能醒,他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不是嗎?


    他心心念念都是鍾小舒的模樣,一瞥一笑,一言一語,像個落入凡塵的精靈,隻屬於他殷止戈的精靈。


    他心裏軟成一片,又想起她如今的模樣,焦慮的不行,麵上一片憂心忡忡。


    奏章在桌子上,卻已然一天沒批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現在實在沒有精力再看這些了。


    此時又有太監上稟了一封嶄新的信封,低垂的眸子裏滿是敬意,雙手奉上。


    殷止戈揉了揉太陽穴,將信接過拆開,目光深了幾分,大概掃了幾眼。


    遠國來信,請他去一趟遠國。


    至於原因嘛,一字未提,看樣子是邀他去賞賞遠國風格。


    殷止戈沒放在心上,將信隨手放在旁邊,麵容微肅,思緒仍縈繞在方才的事情上。


    如果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


    不,如果是公主自願前來的呢?


    殷止戈狹長的眸裏閃過一絲幽光,


    現如今隻能……找個人讓相國公主自己過來了。


    自己眼下有事不能親自前往,隻能找個信任的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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