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累有人憂。


    殷止戈仍然每日伴在鍾小舒身側,平日裏的早朝請安一概免了去。


    除了批改奏折,就是往坤寧宮跑,悉心照料著鍾小舒。


    一雙墨瞳裏心心念念的都是床上的人兒。


    而鍾小舒昏迷了幾日後,便醒了過來,看著他,強撐著身體對他笑。


    眉眼彎彎,肌膚透著不正常的白。


    “夫君……”


    男子已然熟睡,聽著熟悉的溫柔沉靜嗓音的輕喚,睡意全無。


    立馬打起精神,撐起腦袋看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繼而眉梢帶喜地看著她,心中的一腔喜悅心疼怎麽也掩飾不住。


    “總算醒了,如今有沒有不舒服?”


    殷止戈眉眼柔和,細細瞧了瞧,一張俊臉上滲出幾分小心翼翼之色,看著她,仿佛看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不過,她本來就是他世界裏最珍貴的珍寶。


    鍾小舒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臉上蒼白依舊。


    “除了悶以外,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說著,她雙眸清然地看著殷止戈,眸中淺淺的希翼蕩開,看上去如同一隻病弱卻仍然狡黠的狐狸。


    “所以說,什麽時候帶我去看戲啊?”


    殷止戈點了點她的鼻子,暗道一聲不知輕重,麵上柔情斂去,十分嚴肅。


    “如今,萬萬不行,你不用肖想了。”


    “隻安心養病便好,不許亂跑了。”


    “還有,以後不要再替我受傷了,聽見沒?”


    前兩句她洗耳恭聽,不過後一句嘛……


    鍾小舒看著他這副嚴肅的像老父親的模樣,隻是笑笑,沒答應,也沒不打應。


    她選擇轉移話題。


    鍾小舒眸子蹭地亮起,盛滿了星辰大海。


    “那就是說病好後可以去了?”


    殷止戈:“……”


    死心不改。


    後者笑嘻嘻的,不予置否。


    ……


    鍾小舒醒後,宮中良藥一一嚐過,她覺得舌頭都麻了。


    終於是將身體調養好了。


    眾人皆鬆了一口氣。


    殷止戈特意吩咐過,皇後近日在宮中修養,不能出門。


    還派了幾名侍衛守在了坤寧宮,以備不時之需。


    鍾小舒覺得頭大,看著自己活蹦亂跳的身體,無奈地歎了口氣。


    翌日,德太後站在坤寧宮的門前,看著這象征著皇後宮殿的坤寧宮牌匾。


    滯留了一會兒,目光幽幽,然後進去。


    門前兩個侍衛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德太後,不敢攔,又心存疑慮。


    德太後素來深居簡出,如今……怎麽會來看皇後娘娘?


    坤寧宮內


    鍾小舒看著這客,一時有些頭皮發麻,沒敢看她的眼睛。


    她不會忘了那晚的恐怖。


    血月黑屋,插花之人,閑情逸致,寂靜無聲。


    如同身在地獄,久久不得善果。


    德太後瞧著她的模樣,低低地笑了,隱隱透出一份被歲月洗禮的滄桑。


    “聽聞皇後為救皇上挖了心頭血,還跪了一日一夜?”


    話中歲帶著疑問,可還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譏誚,令人心生不安。


    鍾小舒聽著,眼皮突突地條,她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感受著多年身居高位的氣勢,硬著頭皮道:“是。”


    德太後微微笑了,目光帶著追憶和怨懟,“他曾經,也這麽愛過一個人。”


    頗有些咬牙切齒。


    鍾小舒皺著眉沒說話,看著她不明所以。


    他?


    他是誰?


    眾多疑慮埋葬在心裏。


    德太後又看著她,溫聲細氣,被歲月侵蝕地臉上滄桑無比,露出幾分渴望。


    “當時我的臉,更是如你一般嬌嫩。”


    她保養得體的手拂過他的麵容,引起鍾小舒一身雞皮疙瘩。


    鍾小舒看著她一臉莫名其妙,有些惡寒。


    她悄然向後退了一步,避免與她下一步的接觸。


    德太後詭異地勾了勾唇,麵色釋然幾分,“本宮便不打擾皇後養病了。”


    目光詭譎,施施然離開了。


    鍾小舒一陣恍惚,看著她神色莫名。


    片刻,她忽而覺得心口有些疼,那疼痛來勢洶洶,瞬間讓她臉色白的近乎透明。


    不由得悶哼一聲,難受不已,最後直接兩眼一翻,疼昏了過去。


    另一邊的圓圓正準備找娘親,可沒曾想剛踏入房門,看見倒在地上的娘親。


    心裏一慌,剛想說些什麽,隨即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約莫幾刻鍾後,青兒進來換茶,看著兩個人昏迷不醒的樣子,當即將她們扶上床,麵色驚慌地通報此事。


    不一會兒,殷止戈趕到,看著好不容易能下床的人又重新昏迷不醒。


    又望了望自己昏迷的孩子,心中一緊,眸子裏浸滿了擔憂之色。


    鍾小舒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身子越發孱弱,看上去仿佛瘦了很多。


    一朝迴到解放前。


    ……


    朝堂上


    殷止戈坐在皇位上,低眸想著後宮的人兒。


    很久沒上朝了,也是該上上了。


    眾臣多日未皇上見早朝,又聽聞皇後病了的消息。


    這麽一聯想,一下子便明白了他不上朝的原因。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一名大臣率先站出,打破了久違的寧靜。


    “皇上切不可為了一個女子不理朝綱啊,雖說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可您是一國之君。


    應將情愛之事與朝堂政事孰輕孰重分清啊。”


    “皇後雖是一國之母,若是延誤了君王議事,當與禍國妖姬同論!”


    又一名大臣站出來喝道,目光淒然,看著他滿是懇切。


    “請皇上分清後宮前朝,切勿隻顧兒女情長。”


    眾臣齊聲道。


    殷止戈一一掃過他們的臉,神色冷了幾分,清淺的眉眼帶著幾分威懾,轉而輕笑。


    “你們是認為,朕是個昏君?”


    “臣等不敢。”


    眾人戰戰兢兢。


    “那就別過問朕的事,來人,將對朕有異議的人關入大牢。”


    侍衛應聲而至,將那人拖了下去。


    再也沒有半個“不”字。


    另一邊,陳大夫將嚴崇軍再次請了過來,為鍾小舒診治。


    嚴崇軍看著這個小兔崽子,心中大罵不孝徒。


    隨即還是認認真真地給鍾小舒把脈,可越把,麵色卻沒了那份漫不經心,神情也嚴肅了些。


    “皇後娘娘這是被人下了母子蠱,身子並無病痛,隻不過如今身子越發虛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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