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畢竟對人類忠心耿耿的狗狗,就是從狼演化而來,墨錦這才放心的將那個小小的,軟軟的小家夥捧進了手心。


    圖野也放心了,隻要墨錦肯接手,這隻眼看快死了的小狼,肯定能活。


    “給它取個名字吧。”圖野提議道。


    墨錦捧著小狼想了幾秒,說道:“就叫小寒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到這個“寒”字。


    就這樣,墨錦收獲了一隻萌寵(並不,長大還很兇殘),像喂養孩子一樣,用羊奶和鮮肉,將這個叫小寒的狼崽子,一點點拉扯大。


    第二天一早,圖雅果然說到做到,和族裏幾個青年男女一起去了元外的城鎮采購,直至傍晚才歸來。


    墨錦從她手上接過好幾匹布匹時,簡直哭笑不得:“圖雅,我真的不會縫衣服。”


    布匹不是什麽華貴材質,但勝在柔軟舒適。


    “讓阿婆教你,阿媽都當了,這些事得學!”圖雅一本正經的說道,眼神似乎有些焦灼,“這是母親送給孩子的第一件禮物,每一件衣服都盛滿了你對他的祝福,好了我不跟你說了,圖野呢?”


    我信你個鬼,墨錦抱著布匹發愁,騰出一隻手指了指西邊的群山:“打獵去了,應該快迴來了吧。”


    話音一落,就見一個身姿矯健的少年背對夕陽,朝她們縱馬馳騁而來。


    “圖野,快去找族長,我有事要和大家說!”圖雅扯著嗓子對圖野喊道。


    少年立即拽住韁繩,朝著族長所住的蒙古包而去。


    “圖婉,你要是沒事咱們一起去通知大家,晚上到族長家去吧。”圖雅壓根就沒打算跟她商量,拽著她的手就往前麵走:“多動動才生的快。”


    “別急啊,我先把布匹抱迴屋子。”


    墨錦跟著最後一撥人朝著族長家走去,遠遠便看到集結起了上百人,大家已經討論開了,很多人明顯愁容滿麵。


    “這是怎麽了?”墨錦偏頭看向一旁的圖雅。


    圖雅微微歎了一口道:“聽族長說吧。”


    話音一落,便聽見老族長雄渾有力的聲音響徹在每一個人耳邊:“估計大家已經聽說了,阿布圖部在征兵,規定每家每戶有男丁的必須參加,積極響應者,獎牛羊各兩頭。”


    “為什麽啊?阿布圖部已經這麽強大了,還征兵幹嘛?”


    “我家就我兒子一個勞力,他走了我怎麽辦?”


    “能不去嗎?我阿媽都這麽年邁了,我去了誰來照顧她?”


    ……


    一圈聽下來,墨錦莫名有些惆悵,原來,是要打仗了。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打仗全靠肉搏刀砍,稍不注意便丟了性命、埋骨他鄉。而這些人當中,有幫助過她的,有照顧過她的,還有和她一起歡笑舞蹈過的……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熟悉的麵龐,原本以為自己會在此遊牧一生,在眾人的幫扶下,撫養一個孩子長大,她沒指望過孩子的父親會來找她,就算找了,她也不會認的。


    卻沒想到動蕩來的如此之快,可她卻舍不得眼前這些鮮活的生命就此流逝。


    “你哭什麽?”圖雅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墨錦,“又不是要你去打仗,是要男人去,你就算想去人家還不帶著你呢。”


    “我……我懷孕了內心脆弱不行啊?”墨錦揩掉淚珠,氣鼓鼓的瞪了圖雅一眼,她倆現在越來越向著沙雕姐妹的趨勢發展。


    圖雅撇了撇嘴,假裝渾不在意的說道:“也沒什麽好害怕的,你以為大家都像你那麽嬌滴滴的呀,阿布圖的女人也很厲害的好嘛!你就安心待產,到時候我肯定護你和孩子周全。”


    她這話說的豪氣雲幹,墨錦原本鬱悶的心情瞬間被滌蕩一空,“噗哧”一下笑出聲:“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了,圖雅,你說你怎麽不是男兒身呢?你要是男人,我肯定嫁給你。”


    圖雅卻嫌棄的乜了她一眼:“就你這醜不拉幾的長相,白送我我都不要,不過,”她話音一轉,一把摟住墨錦的肩膀,壞笑道:“我弟弟你要不要,又高又帥身手也好,這次他上了戰場,肯定會成為大將軍的,咱們且等著吧!”


    “是是是,”墨錦自動忽略了她不想聽的內容,附和道:“圖野肯定會立下汗馬功勞,到時候光耀門楣,你以後肯定有沾不完的光,享不完的福咯。”


    “不過,”墨錦頓了頓,隨口一問:“我也很納悶,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打仗啊?你不是說阿布圖部是三十六部裏最強大的嗎?”


    圖雅本來亮晶晶的眼睛瞬間黯然失色,沒好氣道:“首領向蘭海國投誠了,他也被封了異姓王,蘭海國承諾會派兵相助,一統三十六部,建立新的國家。”


    “這些你都在哪裏聽說的?還打聽到別的內容嗎?”墨錦問道。


    “還能在哪裏,今早去王城裏打聽到的唄,其他的沒了,我就隻知道這麽多。”


    墨錦點點頭,緩緩說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說的那個什麽蘭海國,願意出兵幫你們部落,要麽沒安好心,要麽會從其中牟取很大的利益。”


    “比如呢?”圖雅看向她。


    “比如,你們首領肯定會向蘭海國承諾一些條款,到時候勝利了就要兌換,這是好的方麵。不好的方麵呢,蘭海國國富兵強,看著你們阿布圖部和其餘三十五部鷸蚌相爭,到最後他們就跳出來漁翁得利。”


    “當然,還有最壞的。”墨錦表情儼然很沉重。


    圖雅本來已經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了,聽到後來最後一句,直接嚇得花容失色:“天呐?你都從哪聽來的?還有什麽最壞的?”


    對哦,墨錦也懵了,她一個畫畫的,怎麽還會分析政治了?平時也不愛看新聞聯播啊……


    “最……最壞的吧,你怎麽在這兒?嚇死姐姐了!”墨錦無意間一迴頭,就發現圖野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們身後,一雙星眸微微睜大,裏麵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


    “你、你繼續說下去吧,我想聽。”圖野垂眸看向她,眼中盡是真誠。


    多好的少年啊,可惜要上戰場了,墨錦又開始惋惜起來。


    她點點頭,接著說下去:“最壞的結果,是你們的首領現在為了獲得蘭海國的支持,假意投誠,然後借助其力量一統三十六部,彼時等到蘭海國想問你們首領收取利息之時,首領定然不願意,到時候,兩國交戰,生靈塗炭。”


    圖野聞言微微一怔愣,好一會兒,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不知道腦袋裏在想些什麽,沉思著緩緩走向別處。


    天黑之前,一行人迴了帳篷,隔得老遠,就聽見一聲接一聲的“嗷嗚~嗷嗚~”,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那隻叫小寒的狼崽子最近很能吃,羊奶已經滿足不了它的需求了。


    墨錦猛地一拍腦門兒,這才想起來,剛才走的太急,忘記喂它吃肉了,怪不得叫的被誰虐待了似的。


    “小寒,要茁壯成長啊,以後當我的大保鏢,我天天給你吃肉!”揉著那顆吃肉吃的抬不起頭的毛腦袋,墨錦笑眯眯的說道。


    原以為狼崽子會極其兇殘暴戾,可圖野撿迴來這隻白狼軟萌的和小奶狗差不多,並且極其依賴墨錦,一會看不見她,就扯著嗓子在籠子裏幹嚎,不見到人不罷休。


    等他再大一些,墨錦就把它放出籠子,讓他自由自在的在草原上奔跑,小寒很聰明,會陪著她上山采藥,會自己捕獵,甚至會放羊。


    轉眼間,距離上次征兵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族裏的男人們基本都應招參軍,加入了戰爭,墨錦眼看著即將臨盆。


    在這之前,她憑借身體裏的記憶,研製出了各種藥物,小到治療頭疼腦熱,大到治療疑難雜症,不過幾個月間,她便憑借這些藥物狠狠賺了一大筆錢。


    這些錢她並沒有私自存起來,而是買了大批的牛羊,免費分給了牧民們。


    生產那晚,圖雅如臨大敵,全程陪在她身邊,族中還有許許多多的女人也自發前來,能出力的出力幫忙,再不濟的就守在帳篷外為墨錦母子祈福。


    當第一聲清脆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從帳篷裏傳出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圖婉,”圖雅將洗幹淨的嬰兒包裹好,抱到了累的快要脫力的墨錦身旁,略帶哽咽道:“小家夥長的太漂亮了,眼睛和你很像,是個兒子呢。”


    原本累的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的墨錦,在感受到一個又小又軟的熱源落進自己的臂彎時,突然有種內心被擊中的感覺。


    那一刻,她生出一種想用盡所有,隻為求得這個孩子平安健康的心情。明明在今天以前,她還隻覺得這個孩子是自己一個無可奈何,且不得不承受的負擔。


    不過,這孩子長的根本就沒有圖雅說的那麽好看好嘛!皺皺巴巴,跟個小老頭兒似的,難為人家圖雅睜眼說瞎話,說孩子眼睛像她,問題是剛生出來的孩子連眼睛都沒睜開啊!


    “怎麽樣,可愛吧?”圖雅全程滿臉姨媽笑的盯著繈褓裏的小寶寶,止不住的誇讚道:“我接生了那麽多孩子,就你這個長得最好看,小家夥長大肯定俊的不得了。”


    墨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原諒她實在看不出這孩子哪裏長得可愛,哪裏長得好看了,盡管是她自己生的,她也不想像圖雅那樣昧著良心說瞎話。


    輕輕碰了碰小家夥的臉蛋,圖雅看向墨錦笑道:“給你兒子取個名字吧。”


    名字?說實話,墨錦之前還就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孩子沒爹,肯定跟她姓了,至於名字嘛,簡單好記就成,可是又不能太隨便,不然顯得太low,正在琢磨著,阿婆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墨錦抬眼,恰巧瞥到一縷天光,頓時心靈福至,“昀”這個字在合適不過了,代表日光,寓意著積極向上,好了,決定了,身旁這個肉唿唿的小團子,就叫“墨昀”。


    “墨昀?”圖雅神色有些怪異,再三確定了幾遍,“你真的確定要叫墨昀嗎?”


    墨錦點點頭,“確定啊,不改了不改了,太費腦細胞。”


    雖然不知道腦細胞是什麽,圖雅見孩子的阿媽都這麽說了,她當然不能有異議,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怎麽聽起來像廟裏的木魚啊。”


    墨錦:“……”別說,還真挺像。不過小木魚這個名字聽起來也超可愛了,被圖雅這麽一吐槽,她反而更喜歡了。


    從此以後,明明大名為墨昀的小朋友,硬是被他老母親給喊成了小木魚,乃至所有人都跟著一起叫他這個一點不霸氣,甚至還有些呆萌的名字。


    此時,東方也亮起了第一縷曙光。


    奕王府,晴天園。


    熬夜批折子的元烈,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心念一動,某種陌生而又愉悅的心情爬上心頭,一掃這一年多來,內心的陰霾。


    窗格透過天光,鳥雀園內的枝頭上嘰嘰喳喳叫著,又是一個豔陽天。


    他捏了捏鼻梁,隨即覆上那張隻露出一隻眉眼的銀色麵具,起身邁步,推門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見冷心月獻寶似的將一個不甚精致的小瓷罐,遞給一旁的南宮宇,沮喪道:“真是白瞎我起了個大早,就搶到一罐雪花膏,看來我明天還得起的更早一些才行。”


    “這是什麽?”南宮宇接過罐子,輕輕打開,一陣藥香混雜著脂粉香鑽入鼻腔,味道竟是意外的好聞,而散發出這種味道的,正是罐子裏一種乳白色的凝固膏狀物。


    “這裏麵沒少添加美容養顏類的草藥,配比也很不錯,是用來抹臉的嗎?”他繼續問道。


    冷心月猛點頭,激動的說道:“這是北境那邊傳過來的雪花膏,據說那邊的姑娘用了以後,小臉蛋的皮膚簡直不要太好,又白又嫩,現在京城都賣瘋了,天天斷貨,我三更就去排隊了,可也隻買到一罐。”


    “你要喜歡我給你做,看著也不難。”南宮宇對女人家護膚的東西並不感興趣,他也不明白自家娘子怎麽這麽熱衷這類小玩意兒。


    他一抬頭,就見元烈倚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他們二人的方向。


    “嘿,王爺今天心情不錯啊。”南宮宇一邊跟他打著招唿,一邊走上前去。


    麵具下的唇角勾了勾,問道:“你怎麽知道本王心情不錯?”


    南宮宇哂笑一聲:“往日離你幾丈開外就能感受到你身上傳來的殺氣和寒氣,今日看起來似乎卻分外平和,想來心情定然是不錯的。”


    元烈不置可否。


    “我聽管家說,你打算去北境了?”南宮宇昨天便聽到這個小道消息,現在才來找他核實。


    “嗯。”冷冷淡淡迴複一聲,元烈便沒有再多說別的話。


    南宮宇歎了一口道:“王爺,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人不能一直活在過去,你要學著自己走出來。”


    在他看來,元烈的行為無異於是一種逃避,因為在這片傷心地等不到他想等的那個人,他便心如死灰般去蠻子那邊了卻餘生。


    他作為從小長大的好友兼發小,很有必要重塑他對生活的信心!


    元烈聞言,像看智障一樣看了一眼南宮宇,淡淡道:“你想多了。”


    他隻是奉旨前去視察罷了,哪存在什麽對生活失去信心的矯情毛病。


    況且他始終堅信墨錦還活在這世上的某處,他一定會將她找出來。


    “什麽時候出發?”南宮宇訕訕的問道。


    “還早,兩三年後吧。”說完,元烈抬眼掃了他一眼,繼續道:“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


    南宮宇頓時一聲哀嚎:“又和你一起去!”


    ……


    自從墨錦當上全職奶媽以後,往常所有的醫藥生意現在通通交給了圖雅在打理。


    “圖婉,雪花膏又加定兩千盒。”


    “美顏丹加定三千顆。”


    “特級金瘡藥五百瓶。”


    ……


    “行啦行啦,”正在奶孩子的墨錦聽的頭都要炸了,“圖雅這些你全權負責就行,不用事事都告知於我,我相信你哦。”


    “那你家狼崽子你管不管?又開始在外麵撕帳篷了。”


    墨錦扶額,用不會嚇到孩子的聲音低聲怒吼道:“小寒!”


    話音一落,比先前體型打了五倍不止的白狼便歡快的衝進了屋內,眼巴巴的望著墨錦懷裏的兒子,也就是小木魚。


    從小木魚出生起,白狼就對他展現了巨大的興趣,起初墨錦還以為這是出於動物嗜血的獸性,始終把這隻狼崽和人類幼崽隔絕開來,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將睡著的小木魚放到床邊,邊出去辦事,同時也忘記將白狼關起來。


    等她迴來之時,就見剛剛會翻身的小孩子已經滾到床邊,要不是白狼一直用自己的身軀攔著他,他早就掉到床下了,雖然床下鋪著厚厚的地毯,但保不齊這嫩胳膊nentui的不會出現什麽問題。


    至此,一人一狼建立起身後的友誼。每當小木魚要哭的時候,白狼都趕緊衝進帳篷,隻要一看見白狼,小家夥立即破涕為笑。


    值得慶幸的是,小木魚自從滿月後,越張越好看,連墨錦自己都驚歎,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寶寶,眼睛的確和她很像,其餘的五官生的更為精致,比洋娃娃還要洋娃娃。


    以至於圖雅不止一次露出癡漢臉的驚歎:“圖雅,你丈夫肯定也是個妖孽,不然就憑你一己之力,生不出這麽好看的娃娃。”


    墨錦:“……”鬼知道這幅身體的丈夫是誰啊!光知道播種不知道收割的男人,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就算長得再好看也不是好東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王妃她又掛東南枝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小宇很哈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小宇很哈皮並收藏王妃她又掛東南枝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