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氏擺了擺手:「無事。」對那個丫鬟說,「出了什麽事?可是國公爺跟世子爺出了事?」


    小丫鬟也深知自己方才太不穩重了些,立即有些惶恐地跪了下來:「剛剛夫人差人去查,查探的人已經迴來了,此番正在外麵候著呢。奴婢問了幾句,他便跟奴婢說了,說世子爺在狩獵時……」她頓了一會兒,手顫抖著,吞吐著有些不敢說。


    「說罷。」獨孤氏已經平靜了下來,坐在一邊,向著丫鬟抬手,「你且如實都說給我聽。」


    「是。」小丫鬟道,「世子爺狩獵時跟不小心將箭朝著聖上射了過去。」


    「什麽!」獨孤氏猛地拍案而起,一陣頭暈,再也沒忍得過去,兩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婉娘頭也有些暈,但她強撐著,隻是心口微微有些悶,趕緊讓丫鬟扶著婆婆去歇息,自己則又繼續問小丫鬟。


    「後來呢?完完整整說清楚些。」婉娘見小丫鬟一直在發抖,知問她怕是也問不出個什麽,便道,「看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讓那小廝在外麵候著,我給夫人把了脈就去問他。」


    小丫鬟應著下去了,婉娘給獨孤氏把了脈,知她隻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如此才放心。


    吩咐屋裏頭的丫鬟好生照顧著獨孤氏,婉娘自己則親自去盤問那被婆婆打發去探消息的小廝。


    據小廝打探迴來的消息說,早在狩獵之初,李夙堯便與一位藩王之子起了爭執。那藩王之子用封地方言對罵了李夙堯幾句,還嘲笑他娶了寒門醜女,李夙堯原本是在忍著的,可對方竟然罵婉娘,他忍不住了,便揮拳打了過去。


    好在他顧及著大局,又被崔照謝昭他們攔著,也隻是教訓了那位世子一頓,並未有傷到他。隻是,也撂下了狠話,下次若是人家再礙了他的眼,必是要了他的狗命。


    所有人都以為這李世子說得不過是氣話,卻沒想到,他竟然真是個有仇報仇說話算話的人。


    李夙堯竟然在箭上抹了毒,然後故意射向那位世子,但那世子靈活地一躲,李夙堯卻陰差陽錯地往聖上身上射了過去。不過,好在聖上身邊當時跟著雲德縣主,是雲德縣主救了聖上一命。


    聖上沒有受傷便好,婉娘稍稍鬆了口氣。隻是,雲德縣主……不是狩獵麽,畫娘怎麽會去?婉娘隻動動腳趾頭想,便就知道了,必是李夙堯中了別人早先就設計好的奸計了。


    婉娘給了那小廝一點碎銀子便將他打發走了,李家被陷害,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蜀中王的人。蜀中王想對付房陵王,就必須先除了李家這棵大樹,隻要李家倒了,蜀中王也就失去了最強有力的一個對手。


    不過,宮裏尚未有消息傳來便就好,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到了第二日一早,李烈迴來了,可李夙堯卻沒有迴來。


    聽說聖上為了此事差點當場便下旨賜死李夙堯,不過到底顧及著李家勢力、以及眾世族勢力,方才理智了點,隻是將李夙堯扣押了下來。


    獨孤氏瞧見丈夫迴來了兒子卻沒迴來,兩眼一黑,差點又暈了過去。


    李老太太雖然人老了,但身體一直還不錯,可得知李夙堯出事的消息時,還是承受不住。


    李烈說,雖然聖上無事,但因著之前聖上身體病過一次,因此十分在乎生死。況且,雖然聖體無事,但卻有人因著救聖上而正生死垂危。聖上大怒!李夙堯因此丟了世子爵位,被貶為庶民,此時已被關入了刑部大牢。


    李夙堯若是被貶為了庶民,那麽得利的,還有一個人,便就是李家庶長子李瑾琛。李烈隻有李夙堯一個嫡子,李夙堯不行了的話,李瑾琛自然可以繼承爵位。婉娘不知道此事跟李瑾琛有無關係,但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之後,她不得不往這方麵多想想。


    好在聖上隻是將李夙堯關入了刑部大牢,並未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動。


    婉娘探得,畫娘所中的箭上抹了劇毒,聽說是宮裏的胡太醫在給畫娘醫治。畫娘體內毒素已清,但尚處於昏迷狀態。而自從畫娘中毒之後,聖上便一直將畫娘留在自己寢殿,未再讓其迴太後的康壽宮。


    婉娘得知此消息時,卻有些急了。畫娘本就跟她水火不容,若是畫娘得了聖寵,必是會找自己的茬。到時候別說是救夙堯了,怕是連自己跟大寶都會遭殃。


    畫娘的脾性婉娘是了解的,畫娘打小就爭強好勝,打小就孤高自傲,而現在若再得高位,再加上她的才智與狠辣手段,怕是會掀起一場風波。


    孤獨氏這些日子一直躺在床上都沒下來過,她有進宮找過聖後,可壓根見不到聖後娘娘的麵。就算見到了又如何?夙堯這次誤射的是聖上,好在被雲德縣主救了,否則便是聖上動怒抄了李家滿門,李家也無話可說。


    要怪就怪夙堯太不小心了,太爭強好勝了,這才落了別人圈套。


    又過了兩日,婉娘才將給大寶喂過奶,浮月便跑了進來說,宮裏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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