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想不到,自己竟能奇跡般地保全性命。細數他這些天做過的事:欺詐、偷竊、襲擊,還有中傷人心的嘲諷。這些行為雖然罪不至死,但是在人命不比朗姆酒水的加勒比海,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觸了誰的眉頭,並因此一命嗚唿。就像之前他被囚禁遇到的虐待狂魯道夫,要是落到他手裏,那自己肯定死定了。


    “等等,老爺,為什麽是我?”老喬震驚地叫道,他指了指地毯上那攤汙物,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又不是隻有你。”巴德老爺不耐煩地說,“就這麽定了,你們兩個趕緊把這裏收拾幹淨,之後再來找我。”他說完便轉身,一邊往樓梯上走一邊伸懶腰。


    “你也要跟他們一起幹,叔叔。”


    克勞仍在懷疑巴德老爺的動機,此時聽到了夏洛蒂小姐的聲音,不禁覺得心頭酥軟,但他現在也明白了,關於這個地方到底是誰當家做主這件事。


    “等等,夏洛蒂,侄女……我不能幹這個,我受不了這個……”巴德老爺如臨大敵,捏著鼻子緊張地說。


    “我聽鄧肯說,你把我在碼頭的倉庫讓給了一位貴客。”她扭頭瞅了瞅克勞。“就是他,是嗎?”


    “等等!”克勞衝巴德老爺喊道。“我可從沒聽說過什麽貴賓的事,你是要我給你幹活嗎?你這狡猾的老狐狸!”


    巴德老爺的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那豆大的汗珠在反射著光芒,把一個老人的窘態顯現在了太陽之下。


    “這麽說。”夏洛蒂小姐冷冷地說。“你撒謊了,是嗎,叔叔?你這一次又有什麽奇思妙想呢?”


    “鄧肯,夏洛蒂小姐旅途勞頓,你可別什麽事情都拿去叨擾她。”他對管家說,指望維持一個當家人的體麵,但那副畏縮的形象已注定了這一行為的失敗。


    “老爺,我隻是遵照您的吩咐罷了。”鄧肯說道。“既然要聽從夏洛蒂小姐的指示,那她問我話,我自然不能有所隱瞞。”


    “你真是太敬業了!”巴德老爺苦笑著說道。


    “叔叔,你別想就這樣糊弄過去。我在書房等你,等你們把這裏收拾幹淨,就過來把事情解釋清楚。鄧肯,等會把紅茶送來。”夏洛蒂小姐做完指示,便大步走上了樓梯。愛崗敬業的鄧肯則默默前往廚房,準備茶具去了。


    “我這侄女真是強如猛虎,恐怕這整個加勒比海都難找到好男人肯要她了。”巴德老爺搖頭歎息道。


    “依我看,小姐這是女中豪傑,肯定有萬千好男兒,甘心為她拋頭灑血!”老喬讚揚道。


    “你還說!都是因為你,才搞得這麽個下場,路奇先生這麽個金主沒了,你說,你要怎麽辦,怎麽辦!”巴德老爺一邊說一邊拍打著喬治,但對於魁梧的喬治而言就好比是按摩一般,絲毫感覺不到痛楚。


    “算了吧,你不是根本就指望要他入夥嗎?”克勞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


    老喬和巴德停下了動作,一同看向整個仍然被綁著的小賊。


    “你果然是個人才,克勞,我沒看錯你。”巴德老爺微笑著說,然後他俯下身,親手解開了綁著克勞的繩子。


    “老爺,你這就打算放了他了?”老喬驚訝地嚷道。


    “不,我們的命運已經連通了。克勞先生,就請你先迴去,乖乖地待在那座安全屋裏,不要走動,好嗎?”


    經過今天這一出騷動,克勞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巴德老爺不像是會對他人痛下殺手的角色,而老喬更是如此,他無疑是個一根筋的熱血白癡。既然如此,那他所在意的就隻剩下一件事了。


    “你想讓我入夥,做你的貴賓。可你至今都沒有告訴我,你打算要做什麽。”


    “哦,不,我已經告訴你了。”巴德老爺微微一笑。“克勞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偷到我的金幣,又把它藏在哪裏——請先別急著否定,就當我是在假設——這枚金幣的確是海盜的至寶,它會引出真正的邪惡,並向世人展現出無與倫比的價值。這些天我一直在強調這個概念, 但是你並沒有動搖。無疑,你和我是一類人,我們注定會踏上同一趟旅途。所以,請按捺自己的好奇,不要急於一時的通曉,那是絕不可能,也非常不明智的事情。”


    克勞注視著巴德老爺的眼睛,那眼裏滿是嚴肅,完全沒有老爺平常的玩世不恭。於是他點了點頭,慢慢往門口走去,幾秒後,他發現沒人製止他,於是加快了腳步,向外麵跑去。


    “老爺,你讓他走了,那這地毯怎麽辦?”老喬捏著鼻子問巴德老爺。


    “這還用說嗎?我可是你老板!”巴德老爺高聲說道,然後邁著大步也逃離了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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