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氏:「你怎知道我不傷心?不是誰都像你唐姨娘一樣,遇事就會哭。若是哭一場就能把老爺哭迴來,我可以哭三天三夜不帶停。」


    「可是哭有用嗎?」


    唐姨娘咬唇:「毒婦!你等著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你做的,你逃不了。」


    刑氏:「對,是我做的我逃不了。但若不是我做的,我也得不到懲罰。誰最歹毒,誰心中有數。」


    「夠了!」老侯爺冷冷一聲,不僅嚇得唐氏立即閉了嘴,就連刑氏也不敢再造次。


    很快張太醫來了,但結果還是一樣,大老爺是中毒身亡。


    聽到張太醫的話,別說老夫人了,就連老侯爺,也是有些沒能接受,手扶著椅子扶手,這才緩緩坐下。


    張太醫素日裏與老侯爺有些交情,乍然遇到這種事,他也是手腳冰涼。侯府的嫡長子中毒沒了,這可不是小事情。


    所以,張太醫朝著老侯爺抱手,試探著說:「此毒過於奇怪,憑老朽大半輩子的見聞,也是拿捏不透。老侯爺,事情蹊蹺,可要過衙門?」


    老侯爺隻覺得喉嚨很重,說不出話來。而那邊,老夫人暈了過去。


    自此,府上一時亂了起來。


    但老侯爺倒還算能穩得住,一番凝神屏息細想後,又對管家說:「去衙門報案。」


    京兆尹聽說是葉侯府的命案,立即親自趕了過來。同行的,還帶著衙門裏最好的仵作跟捕快。


    驚動了官府,那麽,侯府裏所有的人都暫時被看管了起來。捕快們一番搜查,很快便查出了刑氏母子所送的禮物有問題。


    刑氏送的是一把折扇,折扇上的畫,是她這兩天新畫上去的。而葉蕭送的是漢白玉鎮紙。原都是極為普通的物件,但這兩樣禮物中,都含有一些藥粉。


    兩種藥粉本身都沒有問題,混在一起,其實也不見得有多大問題。但若是一個人同時吸入了此二種藥粉,且又飲了大量的酒,就是能致命。


    如今天氣是最炎熱的時候,撒在折扇跟鎮紙上的藥粉極易揮發。而大老爺又日日飲酒,自然就出事了。


    仵作分析完,最後總結說:「這是一場謀殺。」


    本來還猶豫要不要坦言的嬤嬤聞聲,立即也在老侯爺麵前跪了下來:「迴老侯爺的話,今兒下午的時候,奴婢有瞧見大夫人與大爺悄悄折迴來。夫人與大爺當時舉動有些鬼鬼祟祟的,奴婢心中還生了些疑竇呢。可因為他們是主子,奴婢就覺得或許是他們忘了什麽東西,迴來拿的。」


    「方才聽了仵作老爺的一番話,奴婢覺得,這件事情該要說出來才是。」


    刑氏與葉蕭下午又悄悄迴來,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讓這院子中能有人證指認他們母子二人,盡早抓去衙門立案。


    隻有案子立起來,這事情才不可能草草收場。


    但衙門的人來抓刑氏的時候,刑氏還是極力反抗大喊冤枉的。最後喊得精疲力竭,倒是不喊了,隻說想再去見老爺最後一麵。


    老侯爺始終覺得事有蹊蹺,但具體哪裏不對勁,他一時說不上來。就覺得,刑氏母子不是這種性子的人,且沒有動機。


    表麵上是有動機,若是老大沒了,理所應當蕭兒得封世子。但就算老大還在,隻要蕭兒無錯,屬於他的世子之位,也跑不了。


    況且,如今老大沒了,若是刑氏母子再被定了罪,得利者便是唐氏母子。


    這樣一想,老侯爺心中更是覺得此事怕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這樣簡單。


    所以,在刑氏要求單獨去見大老爺最後一麵的時候,老侯爺依了她。唐氏是一直陪在床邊的,當見刑氏進來,唐氏要走的時候,刑氏卻一把抓住了她。


    唐氏立即喊:「你殺了老爺,如今還想殺我不成?」


    刑氏陰著臉看著她:「你殺了人,還怕別人害你不成?」


    唐氏卻一把將刑氏推搡開:「夫人,人證物證俱在,你罪已定,還想拉我下水?」其實唐氏此刻真的很想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炫耀一番,但之前哥哥一再叮囑過,在刑氏母子沒有定罪前、在大老爺沒有入棺下葬前,最好管好她的嘴巴。


    所以,唐氏壓下了心中的雀躍。


    「夫人不是想見老爺最後一麵嗎?」唐氏起身,「那您見好了,妾身先走了。」


    刑氏沒再拉著她。


    若是一再拉著她不讓走,怕是要露出破綻來。


    十多年的相處,刑氏還算是了解唐氏的為人的。唐氏是空有美貌與野心,多年來狂妄自大,也是仗著老爺的獨寵。她不如她兄長與兒子能沉得住氣,今兒卻這般避她不急,怕是唐統對一再叮囑交代過。


    老侯爺因有所疑慮,所以,當刑氏進內室去的時候,他也派人暗中蹲在了屋頂。等刑氏出來,老侯爺的人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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