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後,將刑氏與唐氏的對話及態度一一敘述給老侯爺聽。


    老侯爺聽後,略有一瞬的沉思,而後又叮囑:「老夫今天交代的,莫要讓第三人知道。」


    「是,侯爺。」


    刑氏母子被衙門的人帶走了,隻一夜的時間,有關刑氏母子謀殺親夫、親父的消息傳得遍京都是。自然,顧家也聽得了這個消息。


    次日一早,顧旭去母親那裏請安,顧大夫人提了這事兒,一陣唏噓。


    她是怎麽都沒想到的,一個女人,膽子得大到何種地步,她才敢為了權勢地位而弑殺親夫。還有那個葉蕭,平時瞧著也挺溫和可親的一個後生,怎麽就能下得了那麽大的狠心?


    顧大夫人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證據確鑿,事實就擺在眼前,她想不信都難。


    到底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感慨完了,顧大夫人又慶幸說:


    「還好當初那葉氏沒有嫁與你為妻,有那麽心狠的一個娘親,真怕她日後也會做出狠事情來。弑殺親夫,她娘敢,她未必做不出來。你說呢?」


    見兒子久久沒有迴應,顧大夫人又喊了一聲:「旭兒?」


    顧旭迴過神來,隻淡淡朝自己母親看去一眼,隨意敷衍了兩句。但此刻,其實早就心不在焉了。


    這樣的一幕,似曾相識。


    從得到這個消息開始,顧旭腦子中就不停有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麵強行闖入進來。好像是他潛意識裏不想記起的事情,他隻覺得一時接受不了,頭疼得厲害。


    顧旭抬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微踉蹌著身子站起來,告辭說:「兒子晚些時候再過來。」


    說完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子晃了下。


    顧大夫人覺得兒子臉色差勁,狀態也十分不好。


    「旭兒?」


    她喊了一聲,但顧旭沒應。


    葉大老爺沒了,葉府這兩日一直在辦喪事。顧家是葉家的姻親,自然是需要去吊唁亡靈的。


    所以,顧旭也過去了。


    靈堂內,黑色的棺槨橫在正中央。旁邊,唐姨娘與葉千榮二人正披麻戴孝跪在一邊哭。葉榕葉桃姐妹也在,不過二人跪得離棺材有些遠。


    顧旭腰間係著根白色孝布,對著棺槨行完禮後,目光朝跪在一旁角落的葉榕探去。


    葉榕披麻戴孝,跪在角落,又垂著腦袋,始終沒抬起頭來看任何人。隻在前來吊唁的客人禮畢後,她才會隨著一起磕頭道謝。


    但每個來吊唁的客人都有家丁報名字的,所以,葉榕也知道顧旭來了。


    禮畢後,她依舊垂著腦袋隻望著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但她猜度著,此刻,那個男人或許也在看她。


    那日在外祖刑家見麵,他說他腦子中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始終記不起她是怎麽死的。那個時候,葉榕就在想,或者他潛意識裏覺得那段記憶痛苦,不願意去麵對,所以,就選擇性逃避,記不起來了。


    但如今又與前世一樣,母兄入獄,她不知道,在他得知這樣的消息後,會不會想起那被他封藏起來的一切。


    隻是在聽到顧旭名字的時候葉榕腦中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其實,不管他記不記得,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顧旭禮畢後,有一瞬的停滯。如果可以,他真想即刻找到她,與她單獨說說話。


    但他總歸是理智的,也知道眼下是什麽場合。所以,目光於葉榕身上停了片刻後,挪開了。


    出了靈堂,恰好遇到正在門外接待客人的魏昭。顧旭腳下步子一滯,背握身後的雙手握緊了緊,拳頭鬆口後,舉步朝魏昭走去。


    走過去,卻沒打招唿。在確保魏昭有看到他後,顧旭則靜靜立在一旁等候。


    魏昭招唿完客人,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後,這才往顧旭這邊來。


    顧旭皺著眉問魏昭:「你打算怎麽做?」


    魏昭一身孝服,表情清冷嚴肅,反問顧旭:「顧大爺何意?」


    顧旭臉色也不比魏昭好多少:「我不相信你沒有營救葉大夫人與葉大爺的法子。」


    「營救?」魏昭抓住重點的兩個字,輕輕的一聲反問,從喉間溢出淡漠的嘲笑來,「既能說出‘救’這個字來,想必在顧大爺心中,榕兒母兄的確就是罪人了。」


    顧旭覺得很奇怪,雖然如今也是證據確鑿,但他始終不信是刑氏母子幹的。上一世,刑氏母子之所以下毒手,那是因為葉大老爺得勢,且又意思明確想要扶持葉千榮。而這一世,大老爺不得權,且出了個薛姨母後,也並不再多喜歡葉千榮。


    所以,葉大老爺的存在,並不威脅刑氏母子的地位,沒理由下毒手。


    何況,一下毒手就被抓獲,也實屬巧合了些。


    如今得利的,就是葉千榮。所以,顧旭猜測,怕是唐統幾個精心布下的一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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