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上策太急,下策太呆,趙雲覺得還是中策比較好,當然前提是先稟報丞相——自從見識過短波電台可以千裏傳音的本事後,老將軍倒是歡喜得很,常說要是當年有這東西就好了。


    可惜不能長時間開機。


    楊儀倒是沒表態怎麽打,隻是現場算了算當前的存糧,隨即表示如果按照現在的存糧和物資,北伐軍大約能維持三個月的高烈度作戰,再久的話可能就沒法一日三餐,每日有肉了,另外前不久從成都方向送來三千套紮甲,質量不錯,可以優先配給中虎步兵營。至於水力工坊生產的甲胄,目前產量雖然不高但是穩定,如果停止所有其他鐵器的加工全力生產鎧甲,那麽一個月內還能生產一千三百套兩檔鎧或者四百紮甲(因為紮甲出了要打造鐵片、打孔、磨平外還要編製,非常耗費人力),考慮到再過去的一年中陸陸續續打造的甲胄,目前北伐軍新增鎧甲大約一萬一千套,再加上本來就有的鎧甲,目前北伐軍的披甲率已經超過40%,非常接近漢朝最強時期的披甲率了。


    (按照東海郡武庫遺址中發現的《兵車器集簿》記載推論,當時漢軍的披甲率大約是40%,不過因為缺乏其他材料佐證,並沒有權威說法,如果按照曹操的《軍策令》裏“袁本初鎧萬領,吾大鎧二十領”的說法,三國時候因為戰亂,披甲率已經很低了,就算三國鼎立後各自恢複生產力,應該也不會超過漢朝大一統時期,因為本書不是論文,所以相關數據請勿深究)


    廖立難得沒有在軍事會議上賣弄他那張臭嘴,他隻是提出一個建議,既然魏軍要來襲,那麽不如由他去替換陽群,讓後者帶兵來此地作戰,至於金城的守備問題,廖立想得很開——既然漢軍主力在天水準備與魏軍作戰,那麽金城那邊留下太多兵馬也沒什麽意義,不如集中起來,真有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不過趙雲還是堅持讓他帶了兩百軍士作為護衛——至於到底是為了輪換金城守軍還是為了防止廖立到了當地後因為嘴碎被人打死,就隻有左將軍自己知道了。


    此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問題,就是那些魏軍民夫該怎麽處理。盡管這一年來魏軍民夫們表現都很好,不過廖立認為不能寄希望於對方安分守己,若是有人趁著漢軍與魏軍交戰的時候作亂,怕不是要後院起火。


    這一次甚至沒有人責怪廖立的杞人憂天,就連之前討論過程中一言不發隻顧著點頭的陳式、吳班、句扶都覺得有必要把這些魏軍集中起來派人看管。


    反倒是薑維搖了搖頭:“諸位將軍,且聽我一言,昔日趙家商隊自長安返迴後曾帶來消息,這些民夫的家人或被充做生人婦,或下落不明,雖然他們出身魏國,不過怕是與魏軍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告知其魏軍來襲之事,怕不是反倒有不少義士願意相助我軍,若是集中看管,反而寒了他們的心。況且來犯之敵定然人多勢眾,我軍當多爭取助力。”


    “那若是他們假意協助我們,實則潛伏下來作亂呢?”吳班忍不住問道。


    薑維則迴答:“我等可先挑選其中一些較為可靠、表現突出且身世悲慘之人,令其篩選同伴。再將他們打散分入我軍各營充當輔兵,不令其接觸糧草軍械,平日與我軍將士一同起居訓練,也便於監督。如此一來,他們若有不軌之心,在我軍將士眼皮底下也難以施展,且他們深知我軍對其信任有加,若真心投誠,必當奮勇作戰,以報知遇之恩。”


    眾人聽了薑維這番話,不禁陷入沉思。最後還是趙雲拍板:“伯約此計雖有風險,但不失為良策。我軍本就兵力有限,若能得這些民夫真心相助,亦是一大助力。不過亦需謹慎行事,不可掉以輕心。可先由伯約挑選合適之人試行此策,待觀察一段時間後,再做定奪。”


    此時,馬謖在一旁補充道:“左將軍,末將以為還可對這些民夫的家人進一步打探消息,若能尋得一些,將其妥善安置,或者接至我軍營地附近保護起來,如此更能讓這些民夫安心效力。”


    趙雲讚許地看了馬謖一眼:“可,但也要告訴他們,需要我們先打贏這一仗。另外街亭那邊還要趕快運些糧草兵器過去,若是魏軍自隴山道來襲,那裏便是最前線。”


    軍資就這麽源源不斷地運往街亭城——這座破敗的古城在過去的一年中一直都在重建,如今已經變成了完全的堅城,原本坍塌的城牆已經被完全重建,用的還是附近山中質地堅硬、紋理細密的花崗岩,同時用水泥河沙小石子的混合物填充縫隙,城牆的高度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數丈,厚度也拓展了近半,最後造好的城牆甚至被野戰拋石機砸過以測試強度,結果就是上麵隻留下了個印子。


    (這個時期的水泥應用還不成熟,漢軍更多的是把它當成一種建築粘合材料)


    同時王平還讓人在城牆四角修建了望樓,用於觀察附近的敵情,樓中還儲存著大量的箭矢、擂石滾木等防禦武器,由於城中沒有居民,所以也不用考慮民居之事,大量的空地被開辟成倉庫,將糧食、兵器、藥品等物資分類儲存,並安排專人管理。又組織人員挖渠把旁邊的河水引來形成護城河兼顧飲水。


    若不是當地土質堅硬,其實王平還曾經設想挖掘了數條秘密通道通往城外不同的隱蔽地點,作為在敵軍圍城時的秘密運糧通道和突圍的路徑。不過在見識到挖掘護城河付出的人力後,王平還是決定減少一些無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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