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榕搖著紙扇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曦紋公主竟然下如斯毒手。”

    鷺生接口:“瞧瞧,親生妹妹毒死自己姐姐真是毫不手軟!”

    “閉嘴!”龍王怒吼,這本是他的家務事,如今被外人看戲般看,還指指點點的,恨不得立刻讓他們滾出龍宮。

    二夫人芙皎從座位上站起來,衝到曦紋麵前就是‘啪啪’的兩巴掌,力度之大,打得曦紋嘴角都流出了鮮紅的血。

    “小、畜、生!”她咬牙切齒道,幾欲扒了曦紋的皮,喝了她的血!

    “皎兒,莫要這樣...”龍王嘴上說著,卻沒上前阻止芙皎再次扇曦紋幾巴掌。

    “阿燊,你看看琇兒如今受多大的苦啊!就因為這個小畜、生!你要為琇兒主持公道啊!”二夫人芙皎眼淚又‘啪啪啪’地開始流,掉了一地的珍珠。

    從金邊木樨龍蘭的粉末因烏龍玉佩斷開而灑出來時,璆皊就一直沉默不語,連芙皎打曦紋,他都是偏過頭去,不忍看,卻也沒阻止。

    陳瀟瀟在一旁緊握了拳頭,芙皎打她時,陳瀟瀟本欲起身阻止,然而卻被三師兄按住了手,搖了搖頭。

    她啞聲道:“曦紋,你是不是被冤枉,沒關係,你說!”她鼓勵地看著曦紋,然而連她自己,如今都不知道,說那句話的意義何在。

    曦紋的身子顫了顫,她還被法器束縛著,雙手緊貼著身子兩側,不得動彈,臉頰被芙皎打得高高腫起,嘴角是長到下巴的血跡。

    她緩緩抬起頭,臉上淚痕斑駁。

    “姐姐長得美,曦紋自小便知曉。”

    “從小曦紋就在想,曦紋有一個那麽美麗的姐姐,很開心,很自豪,其他地方來的小孩子都羨慕曦紋,能有個那樣溫柔美麗的姐姐。”

    二夫人嗤笑一聲。

    曦紋沒理她,繼續用平淡無波的語氣道:“後來大家都不和曦紋玩了,都喜歡纏著姐姐。曦紋跟自己說,沒關係,姐姐最愛曦紋了。曦紋有姐姐就好。”

    “但是為什麽,父王、宮女、守著龍宮的蝦兵蟹將,漸漸的,都不理曦紋了,他們隻和姐姐說話,隻和姐姐開玩笑,隻聽姐姐的話,也隻...關心姐姐。”

    “曦紋覺得很難過,但是那時候,師父來看曦紋了,漸漸的,曦紋發現,師父會寵著曦紋。曦紋七歲時第一次感受到,師父的擁抱,比雎海的海水,更溫暖,也比姐姐的懷抱,更包容。”

    璆皊一雙眼睛毫無波瀾地看著她。

    “曦紋不再要其他,隻祈求能和師父永遠的在一起。然而當姐姐成年之後,師父每次陪曦紋迴雎海,看著姐姐的眼神都變了。”

    “那是曦紋從未見過的眼神,繾綣、深情,比看曦紋時更加溫柔。曦紋一開始不明白那是什麽,隻能不斷縮短迴雎海的日子。師父那樣的眼神太過可怕,即使曦紋站在他麵前,眼中也完全倒映不出曦紋的身影。”

    “直到某一天,師父向父王提親,師父要娶姐姐。”

    “那時候曦紋就明白了,姐姐要把師父也搶走,讓曦紋從此孤零零一人在世上,看著你們所有人,其樂融融,言笑晏晏。”

    “我也想問為什麽!”曦紋情緒突然爆發,她赤紅雙目圓睜,滿臉淚水,聲音嘶啞猶如籠中困獸,“為什麽她要不斷搶走曦紋身邊的溫暖!為什麽她那麽貪婪!她從我身邊搶走的東西還不夠嗎?!父王、朋友...她已經幾乎得到一切了!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搶走我的樂園!”

    她低下頭,嗚咽著,仿佛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幼崽。

    璆皊聽完她一番話,沉默許久,最終取出胸前銀白的護心鏡。

    那是他一度珍而重之的、曦紋送他的禮物。

    他將護心鏡扔在了她麵前的地上,就像在扔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垃圾。

    護心鏡掉在地麵,‘晃啷啷’地轉了幾圈,才停下來。

    “你姐姐從來都是無辜的,是你執迷不悟。”

    “如今還你此鏡,四百年的師徒情分,你就當沒存在過罷。”

    “緣盡於此。”

    說完他再也不看曦紋一眼,抬腳決然離去。

    曦紋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作何反應,沒有做任何挽留。

    畢竟二人做了幾百年師徒,對彼此的習性一清二楚。

    璆皊知道她的任性。

    曦紋知道他的決絕。

    她艱難地移動身體。雙腳不能分開,她隻能一點一點地挪過去,發出衣服摩擦地麵的聲響。頭發散亂,她卻不能抬起手整理。

    她摸索著,把護心鏡抓在手中。

    像萬年難遇的寶貝,像萬金難求的寶物般,緊緊的,仿佛永遠都不會放手般,攥在手中。

    無聲的淚水滑落眼角,她喑啞呢喃:

    “曦紋,連師父也沒有了呢。”

    第二日大早,陳瀟瀟一行人便打算離開龍宮。

    瑩琇的毒,曦紋並沒有解藥,畢竟她都打著讓自己姐姐魂飛魄散的算盤了,怎麽可能還備著解藥。龍王無奈,如今龍後還一直病著昏迷不醒,他又不能處置了曦紋,免得龍後醒來後把雎海鬧翻。

    所以暫時將曦紋收監,囚在龍宮關押犯事奴仆的‘水境’內,等龍後醒來再作處理。盡管二夫人芙皎一直吵著要殺了曦紋給瑩琇墊背,但龍王還是頂住了壓力。龍後是雁峽川河神之女,曦紋也是雁峽川河神的孫女。河神已痛失二女兒,對大女兒連朝兮更是寵愛,若是連朝兮醒了迴雁峽川告狀,河神隨時都會來找龍王麻煩。

    龍王對這個難纏的嶽父是又敬又怕,隻道一切等連朝兮醒來再說。

    聽說曦紋被關起後,璆皊便連夜迴曜靈山找金邊木樨龍蘭的解毒之法。之前他也是傳信迴了那邊,隻不過得到的答案都不理想,如今親自迴去尋,就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了。

    彌清道長,四人的師父在之前傳信過來時直接把觀星象算出的、螣蛇的行蹤告訴了他們,所以師兄妹四人也不用前往龍王以前說過的,會占卜的友人那裏,去占螣蛇的方位了。

    “其實還有很多疑點沒解開,像是屏珊那事,難道是那個宮女出現幻覺了?”陳瀟瀟問。

    彼時四人已經走在雎海岸邊的集市上。

    此處集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碼頭上有剛開迴來的大型船隻,船夫們正和民工在搬運船上的貨物,吆喝聲此起彼伏。

    集市上男男女女,衣服各式各樣,什麽人都有。有的一身青白道袍,一看就是修仙人士;有的穿得低調內斂,似是有權勢的富家子弟;有的姑娘結伴成群,巧笑嫣然地走過;有的人身上可見氤氳霞霧,怕是哪裏的小仙小神出來閑逛......

    魚龍混雜,人潮湧動,陳瀟瀟都要用上摩肩擦踵來形容了。

    “想不到雎海岸上竟有如此熱鬧的集市。”三師兄興致勃勃地感歎道。

    難得到這麽繁華的集市裏逛一逛,陳瀟瀟和徐為淳兩人愛玩的性子又出來了,撒了瘋似的到處亂跑。

    這邊摸摸鮫人織的綃絲,柔韌而遇水不濕,還滑不溜秋的。據店主保證,穿上了輕盈得仿佛沒穿衣服似的!

    那邊又去翻翻海上新到的香料,熏得陳瀟瀟直打噴嚏,小販一臉兇狠地拿出鍋鏟,徐為淳連忙掏錢買了幾盒,賠笑著追上又跑遠了的陳瀟瀟。

    鳳凰羽毛織的五彩披風,穿上可避三味真火;哪個修仙門派掌門用過的拂塵,二手甩賣;什麽時候仙魔大戰時掉落的法寶,買一送一......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看得陳瀟瀟和徐為淳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這麽一逛就逛到了中午,吃了午膳後,陳瀟瀟又拉著徐為淳到處亂竄了,什麽胸口碎大石、吞寶劍、噴火的,看得不亦樂乎,看完後還一本正經地拿雜技人的銅鑼敲了敲,給圍觀百姓解釋說其實道具都有問題,直被幾個牛高馬大的大漢拿著‘有問題’的寶劍追了幾條街。

    然而一天胡鬧下來,無論陳瀟瀟和徐為淳怎麽逗秦兔,秦兔都沒什麽反應,連說都懶得說他們。

    自從聽了曦紋一番表白內心的話語後,秦兔就有些懨懨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其實秦兔昨晚在仙貝閣狠狠罵了龍王、璆皊和龍宮眾人一頓後,還想直接給瑩琇來一劍送她歸西的,最後被陳瀟瀟和徐為淳攔住了。

    事已至此,就算瑩琇死了,璆皊和曦紋之間也再無可能。

    六師姐是一個奇怪的妖,她表麵上毒舌又囉嗦,無憂無慮,其實內心裏想法很多,平時總是什麽都不關心的樣子,但是一切都看在了眼裏,隻是不說而已,自己在心裏慢慢消化。

    就像無日村那件事,秦兔表麵上毫不在意自己上一世做過的錯事,但陳瀟瀟不止一次看見她晚上不睡覺,而是在認真念誦她以前光是看兩句就頭痛的往生咒。

    秦兔還有些自卑。或許是因為原身是妖,世人對妖的態度總是不善,除了幾個師兄弟妹外,陳瀟瀟幾乎看不見她會主動和別人說話,即使有人搭話,她也是三言兩語就把人趕走。

    也許妖和仙,才是六師姐真正放棄璆皊的原因。

    曦紋的過去讓她感同身受,秦兔除了撿自己迴持華的師父,也是一無所有。她不相信在她荼毒之下的師兄弟妹們能真心喜歡她,所以她同情曦紋,她想為曦紋做些什麽。

    這些陳瀟瀟都能感覺得到。

    然而,秦兔什麽都做不了。

    無能為力的感覺讓秦兔一直都提不起精神。

    傍晚,三師兄瞟了一眼身後不言不語跟著他們的秦兔,跟陳瀟瀟說道:“咱們去趟藥鋪吧!哎,我給她煎付寧神藥喝喝,看能不能讓她平複下心情。”

    末了又歎一句:“哎!搞得我們好像在拐賣婦女兒童似的。”

    陳瀟瀟:“......

    ”你見過長得像我這麽正直的人販子?!

    四人進了前方路口的藥鋪裏。

    “幾位大俠,要甚麽藥呀?”掌櫃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低頭打算盤。

    “寧神藥來三包,掌櫃的。”徐為淳插著腰,看了藥鋪半晌後說。

    “我暈。你剛才陣仗那麽大,我還以為你會很專業地來句‘xx藥材幾兩、xx藥材幾片’呢!”陳瀟瀟被他的架勢唬到,還以為三師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連看病抓藥都會。

    徐為淳驚奇地看著她:“師兄我是修仙的,又不是看病的!”

    陳瀟瀟白了他一眼,在他去交錢的時候,她到處亂瞟,驀然看見藥櫃前,有個藥童正在打包一包黃色蝴蝶狀的花朵給一名婦人。

    這花朵她看見過,在瑩琇的房間裏。她還吃了幾片,口味像蜂蜜。

    “這位小弟,那是什麽東西?”陳瀟瀟問那藥童。

    “黃芽蝴蝶,幾日前來的船舶貨,遇水易溶,能做甜食的調味。如今在女子間很受歡迎呢,小姐你要一點否?”藥童忙著手上的活,頭也不抬道。

    徐為淳拿著三包寧神藥探頭過來:“黃芽蝴蝶?小師妹,你還記嗎,在及巳城的衡石山上我還和你說過這花的屬性——”

    “三師兄!”陳瀟瀟猛然抓住徐為淳的手,她拖著他疾步走到掌櫃麵前,快速道:“掌櫃的,前日上午是不是有個大約這麽高,”她在自己額頭處比了比,“長了一雙杏眼,看起來很天真的女孩子來這裏買藥?”

    “哦,你說二公主嗎?”掌櫃問。

    陳瀟瀟一愣:“您認識她?”

    掌櫃無語道:“二公主每年都於這段時間逛集市,常駐的小販幾乎都認識她。”

    “那她前日上午來買了什麽?”前日就是瑩琇出事那日,她是中午出事的。

    “二公主好像碰了甚麽東西,過敏了,脖子下都是紅斑。因此來這看病。她底子好,那東西碰得少,一副藥下去,半個時辰紅斑便全消了。”掌櫃停下打盤的手指,沉思道。

    “藥煎了多久?”

    “半炷香的時間。”

    “她一直在藥鋪裏坐著嗎?”

    “沒錯,因為那時紅斑已在她下巴出現,她不想嚇到人。她一直很好奇地問這問那,幾乎把所有藥材的都問了個遍。還說要跟老夫學算賬,直到紅斑消了她還意猶未盡地在打算盤。老夫真是受

    不住她的活潑好動。”

    “能給我一包那藥嗎?”

    掌櫃點了點頭,讓藥童去抓了藥,陳瀟瀟示意徐為淳給錢。

    “謝謝掌櫃的!”陳瀟瀟拿過藥,迴身拉住雲子璟的衣袖:“師兄!快帶我迴雎海龍宮!”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徐為淳納悶道,陳瀟瀟一臉焦急,連秦兔也難得有了反應,疑惑地看著她。

    “到了再說!”

    扔下這句話,雲子璟和陳瀟瀟便原地消失了,徐為淳和秦兔也立即追上。

    “年輕人啊——”掌櫃的感歎一聲。

    迴到龍宮,打探到曦紋還被囚在‘水境’裏,連朝兮還沒醒來,也沒處罰她,陳瀟瀟才把方才一直憋著的那口氣喘了出來。

    “小師妹,到底怎麽了?突然迴來,龍王還以為持華派被襲擊了呢!”打發掉龍王派來詢問的蝦兵,徐為淳一頭霧水地問。

    陳瀟瀟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別問問題,她自己腦子裏也是一團亂。

    瑩琇是在十一點毒發的,那麽根據她貼身奴婢說的話,可以總結出以下行程:

    七點,瑩琇起床為璆皊燉湯。

    九點,湯由武火改文火,同時她在小廚房做點心。

    九點半,點心做好,她拿去曦紋房內。

    九點四十五分,出曦紋房間,同時過了幾分鍾,曦紋上岸去集市。

    假設曦紋十點到藥鋪煎藥,那麽她等藥三十分鍾內沒離開過藥鋪,而掌櫃也道她一個小時後紅斑才消去,即意味著曦紋至少在藥鋪呆了一個半個小時。

    十一點半她才迴的龍宮,彼時瑩琇已經毒發半個小時,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所以毒怎麽可能會是她下的?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在岸上的是她本人沒錯,她坐在藥鋪時指引著紙人把毒按辛娥說的那種方法下好,再端去給瑩琇吃了。不過瑩琇五百多年的修為,會看不出妹妹四百多年修為幻化出的紙人?還是曦紋在曜靈山上學藝,修為更高深,瑩琇看不出?不過紙人一顰一笑十分生硬,瑩琇不會起疑?

    “三師兄,六師姐!有些疑問我弄不明白不會安心,你們先迴仙貝閣休息,我要把疑點搞清楚!”

    陳瀟瀟心中翻雲覆海,她快步跑去二夫人華珠宮,雲子璟在她身後跟著,徐為淳和秦兔對視一眼,淡定地迴了仙貝閣。

    芙皎不在宮中,陳瀟瀟拉過經過的

    宮女問:“大公主中毒那天,是誰叫她來華珠宮用午膳的?”

    “是是是、是大宮女寶芯去叫的...”那宮女被嚇了一跳。

    “她現在在哪裏?”

    宮女指了個方向,陳瀟瀟拔腿狂奔,在庭院裏找到一名正在掃地的宮女。

    “你是寶芯嗎?”陳瀟瀟緊抓住她的衣袖問。

    “是、是的...小姐,寶芯做錯何事了嗎?...”寶芯驚恐地看著她。

    陳瀟瀟喘了口氣,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問她:“沒事,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瑩琇公主中毒那日,是你叫她到華珠宮和二夫人用午膳的?”

    “是...是的...”

    “你怎麽叫她的,催得她很急嗎?”

    “有...有點...”寶芯迴憶著,“那日奴婢奉命去喚大公主到華珠宮與二夫人一齊用午膳,大公主說,給璆皊仙人燉的湯快要好了,等一會兒再去。過了一盞茶時間,由於從瑩紋宮走到華珠宮要半柱香的時間,眼看快要到午時了,奴婢便又去房間裏催了公主一次。公主正要再去小廚房看看燉的湯,被奴婢那麽一催,怕二夫人不高興,於是匆匆忙忙進去試了味後便跟著奴婢去了華珠宮。”

    “你們是不是走得很快?半柱香時間不到就到了?”

    “嗯...”寶芯點了點頭,“大公主走得額頭上都是汗,奴婢也是一身汗。”

    “我聽說後廚房漏了一道菜,叫做‘竹裏銀迢’的,後來補送時,是什麽時候送到的?二夫人吃了菜後有沒有說什麽?”

    “奴婢和大公主到華珠宮時正好午時,就在大公主坐下的時候,那道菜就送上了。奴婢退出房間時,二夫人吃了一口那道菜,還誇了後廚房一句‘火候正好’,賞了屏珊一件首飾呢!”寶芯臉上隱隱有些羨慕。

    “屏珊是走著來送的還是跑著來送的?”陳瀟瀟又問。

    “走著的。送完菜出來後,她還取笑奴婢,說奴婢像是落湯雞似的。”

    “她沒出汗?或者一副很喘很急的樣子?”

    “沒有啊,屏珊很悠閑呢。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麽呀?”寶芯好奇道。

    “謝謝你,不過我還不能告訴你。”陳瀟瀟朝她眨了眨眼,轉身離去。

    又去了龍後連朝兮的菀遊宮,龍後的病依舊沒什麽起色,聽門口守著的宮女說,龍王來看了一次。怕是這麽多年來再一次進她臥房吧。

    剛才走得累了,於是陳瀟瀟蹲在宮女前麵,問她:“宮女姐姐,龍後娘娘是不是很喜歡玉蘭花?”

    “是呀,小姐怎麽知道?”

    “那我問一個問題可以嗎?龍後娘娘的房內有沒有玉蘭花?為什麽我前天還聞到了玉蘭花的香味?”

    “龍後娘娘房內確實栽有幾盆玉蘭花,但是玉蘭花開在初春,如今已是夏天,玉蘭花應是謝了才對,怎麽還會有玉蘭花香?大公主中毒那日,奴婢進娘娘房內服侍她更衣時,已經看不到玉蘭花了。”說完她又疑惑地喃喃自語:“說起來,前段時日奴婢有隱約聞到玉蘭花的香味,莫不是太疲累,聞錯了罷?”

    “早上洗漱時龍後娘娘是獨自洗漱的?你們沒進房間對嗎?”

    “嗯,娘娘用完水盆後會放迴房門前,奴婢再取走的。”

    “你們進去服侍她更衣時,窗戶開著嗎?”

    “嗯...開著!奴婢記得很清楚!因為娘娘從來不開窗的,她嫌窗外對著庭院,來往的人都能瞧見她,於是從來不開窗。”

    迴到仙貝閣,陳瀟瀟看見三師兄徐為淳正把一張紙對折後扔進熏爐裏,爐裏的是錐形香。火從折角處燃起,由中間向兩邊蔓延,最後把整張紙燒掉了。

    “噢噢噢!三師兄,你是不是寫了小黃文,所以要毀屍滅跡!”陳瀟瀟揶揄道。

    “沒有啦!”徐為淳難得臉上一紅,道:“以前少不更事,隨便寫了些東西,疊進了某本書裏麵。剛才在二師兄送來的書中看見了,於是趕緊把它燒了,免得老六看見後又取笑我。”

    “你都問完啦?”

    “沒呢,還剩最後兩樣東西要確認,但現在已經很晚了,明日再問吧。不過要請你幫我個忙!”

    徐為淳點了點頭,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雲子璟也轉身迴房了。

    第二日起床,陳瀟瀟獨自一人去了隔壁的瑩紋宮,進了曦紋房間。

    她房間已然布滿灰塵,居然沒有人來掃,看來這次,宮女們更是厭惡她了。

    看了下曦紋的梳妝台,可能因為住在曜靈山更久的原因,桌上的梳妝盒裏並沒什麽首飾,隻有一把雕花木簪和一支鏤空銀釵。

    不過曦紋那麽喜歡她師父送的釵子,估計都沒換過頭飾吧。

    她又看了下房內的熏爐。

    熏爐巴掌大小,除了花紋不同,規格都和其他宮殿的一模一樣,中間的

    熏香都是錐形香。

    陳瀟瀟看完後,走出了曦紋的房間。

    雲子璟在房外靜靜看著她,似乎在仙貝閣不見她,有些擔憂。

    陳瀟瀟朝他笑笑:“師兄,我們走吧。要把人都聚集起來。”

    “我已經知道真正的下毒兇手是誰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沒人看,所以就不經常上來,存稿箱沒了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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