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婷撲到溫與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溫與見過小時候的蘇小洛。


    他去接妹妹的時候,總看到一個小丫頭,每天都樂嗬嗬的。


    笑起來露出兩個小虎牙,怪好看的。


    他買糖的時候,總會多買一個,遞給她吃,她總會抬起頭笑著喊一聲:“謝謝溫婷她哥哥。”


    他會問:“你為什麽不喊我哥,要說溫婷她哥哥?”


    小丫頭笑著說:“囡囡有自己的哥哥,不要別人的哥哥。”


    溫與眼睛微微濕潤,他一抹,竟然是眼淚。


    蘇小洛說:“你這麽依賴我,將來我要是不在,你就不破案了嗎?”


    他攥了攥拳,這丫頭每次都這樣,嘴硬心軟。這樣的人,應該絕情一些。這樣悲天憫人的,怎麽飛升呢?


    溫婷說:“哥,我真的好壞。我處處詆毀她,我看不慣她,我做了好多錯事。我希望她能迴來,哪怕把我打一頓,不,打十頓我都願意。隻要她能迴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溫與拍拍她的後背,有些事情不是單靠人怎麽想就能決定的。


    蘇小洛大概也沒想過,這次去邊境,會迴不來。


    溫與不清楚蘇小洛對自己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似乎能夠給人力量。


    程雅趁亂,從醫院裏麵離開了。她來到蘇家,迴到房間裏。將囡囡小時候穿的衣服拿了出來,她輕輕的說著:“這衣服,多漂亮,囡囡,你喜不喜歡?天冷了,外麵下雪了,要穿厚衣服。”


    “怎麽不戴著長命鎖呢?”程雅拿起長命鎖,“這是你奶奶給你求的呢!要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我們囡囡要活到百歲才行。”


    她拿了東西,四下看去,卻怎麽也找不到囡囡的身影。


    “我的囡囡呢?”


    “囡囡……”


    她下了樓,來到沙發上,拿起子萱的玩具娃娃緊緊的抱在懷裏,她輕輕的點在娃娃的鼻子上說:“囡囡,別亂跑,不然媽媽找不到你,囡囡,知道嗎?”


    “來,把衣服穿上。媽媽再給你紮一個辮子,你最喜歡媽媽梳得小辮了。”


    程雅替娃娃穿上衣服,有些不合身了,她說:“你肯定又沒好好吃飯,都瘦了,媽給你改一下。”


    程雅把衣服裁了合適的給娃娃套上,又把長命鎖給娃娃戴上了。


    “乖囡囡,我的乖囡囡,真好看啊!”


    大家在醫院沒看到程雅,嚴芷迴到家裏尋找,就看到程雅這個模樣。她心酸的捂住嘴巴,走過去說:“媽,你鞋子都沒穿,不冷嗎?”


    “不冷,囡囡不冷,我就不冷。”程雅看著嚴芷,笑著說。


    嚴芷彎下身子,替她把襪子脫下來,腳被凍的通紅。幸好穿的棉襪,是輕微的凍傷。


    嚴芷快速打來一盆溫水,讓程雅把腳放進去浸泡。


    王倩迴來,問道:“怎麽迴事?”


    嚴芷說:“咱媽這裏似乎有些不對,她把那個娃娃當成囡囡了。”


    王倩不禁心疼的紅了眼睛,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噓,你們別吵,囡囡睡著了。”程雅衝她們噓了一聲。“她困了,肯定是玩累了。”


    “媽,囡囡睡著了,我來給你弄一下腳。不然等會她睡醒了,你不能走路多麻煩呀!”嚴芷勸道。


    程雅一聽囡囡要出去玩,配合的很。乖乖的讓嚴芷給她把腳擦幹,塗上了凍傷膏,接著把襪子給她穿上。


    她靠著娃娃,就那麽睡著了。


    醒來後程雅哪裏都不肯去,她抱著娃娃,防備的看著任何人,一有人靠近她就大叫:“別搶走我囡囡,別搶走囡囡。”


    蘇衛軍請了醫生迴來,醫生搖頭說:“她這是精神錯亂了,可能有心結過不去。需要藥物控製,她屬於後天的,應該有機會治愈的。”


    蘇正國歎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嚴芷說:“之前治療我的那個專家,我想辦法聯係一下,媽肯定會好起來的。”


    蘇正國問道:“衛軍,你那個案子怎麽樣了?”


    蘇衛軍說:“調查清楚了,屬於誣告。不過我還要在家裏休息幾個月,等徹底調查清楚後才能結案。”


    “那就好,家裏正好事情不斷,在家裏待上一段時間也好。”蘇正國對程雅心裏有怨,但是沒有她,蘇家這麽多年也支撐不過來。“她,也不容易。”


    一個家庭裏,缺誰都不行。


    蘇衛軍點點頭,說道:“我也不對,這段時間光顧著跟她置氣了,也沒有好好的說過話。”


    “好好陪陪她吧!”蘇正國累了,上了樓。


    蘇衛軍走到程雅麵前,說道:“對不起。”


    程雅抱著囡囡,看著麵前這個人,笑著說道:“我家囡囡最乖了,還很聰明。她一歲多就能背唐詩三百首了,兩歲的時候就會加減乘除了,三歲的時候……三歲的時候。”


    程雅捂著腦袋,疼的要命。


    蘇衛軍心疼的說:“是啊,囡囡最聰慧了,是幾個孩子裏最聰明的,還很懂事。”


    “是啊是啊,她會自己洗小手帕。”程雅笑著說,“她洗完小手帕還讓我休息,說她長大以後替我洗好多好多衣服。”


    程雅的腰疼,就是長年累月幹家務事落下的。


    七個孩子,洗洗涮涮的,有時候累得直不起腰。


    原本宋靜書在的時候,還能幫著一起分擔,後來這個家就是程雅在支撐。


    孩子們都長大成人了,她也老了。


    蘇衛軍心疼的紅了眼,拉住程雅的手,上麵都是厚厚的繭子。


    他說:“對不起,你辛苦了。”


    程雅笑笑說:“不辛苦,我辛苦什麽?你保家衛國的,不用擔心,這個家有我。”


    蘇衛軍別過臉去,心裏愧疚難當。其實最沒有資格說話的,就是他了。


    他長年累月不在家裏,什麽忙也幫不上。囡囡出事,最自責的人就是程雅了。那天若不是有事去晚了,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他自以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可是程雅心結一直在這裏,所以才會把晚晚寵得厲害。


    現在又是她親自將囡囡逼走,她才會承受不住這個打擊,蘇衛軍說:“程雅,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別想了。囡囡已經不在了,你就放下吧!”


    程雅抽迴自己的手,臉色劇變,緊緊的抱著囡囡,驚慌的說著:“你走,囡囡好好的,她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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