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客棧大門,裏麵略顯冷清,周德生正在櫃台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雙眼耷拉著昏昏欲睡,聽見動靜這才瞧過去。


    “少俠!是你!”


    周德生喜出望外,趕忙上前去迎,“如何?尋到同伴了嗎?”


    二人沒這麽熟絡,但也不生疏,對孫亦而言周德生是個值得尊敬的人,到現在為止,能讓孫亦說話不嗆還能稍加尊重的,也就隻有還沒火燒白府的黃添還有就是老餘了。


    孫亦很是喜歡周德生說話間的親切感,嘴唇微微上揚了,卻不易察覺,當提到白玉琢時臉上浮現出惋惜,“出了些許意外。”


    周德生也跟著跟著感到惋惜,旋即問道:“那少俠今後作何打算?對了,少俠何不留在玄武堂,聽小榕說玄武堂並沒有把你轟出來,能在玄武堂安頓,那可是求之不得的。”


    “玄武堂乃當地政交,管理治安製衡官府鎮壓江湖勢力,規矩繁多。”孫亦擺了擺手,“我浪人一個,還是更喜歡無拘無束,不喜這等。”


    “這樣啊…”


    “別再說我,我方才在外看小榕心神憔悴不寧不安,周叔,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孫亦問道。


    周德生先是一愣,仔細迴想一番,才道:“應該是昨天,沂水米鋪的又來征繳米稅錢,我與他們發生了些口角,差點動起手來,好在官府來得及時,我想小榕多半是嚇住了,然後沒睡好吧。”


    孫亦眉頭微皺,“你說米鋪的人來征繳稅錢?這簡直荒唐,哪有商收民稅的?官府莫非不管?”


    “這米鋪的老爺姓林,在沂水縣一直就他一家米鋪,郭酒師還沒來的時候這米錢也就還好,也沒見得什麽米稅。”


    周德生訕訕說著,似乎他也並不在乎,“就是郭酒師來之後,有了這米稅,其實也可以接受,畢竟郭酒師釀酒用的都是他們家的米,釀出來的酒也都在酒會上分給百姓們喝,這幾錢米稅大家也都默認了,全當是交一年的稅買酒喝,沒什麽大不了的。”


    “也就是昨天,不知怎的,米鋪的人又來收米稅了,這本來米稅是一月一收,結果現在改成了一周一收,手頭上銀兩不夠,這才爭吵起來。”


    孫亦搞清原由,但不免有些氣憤,“我看這米鋪也不是什麽好人,隻是借著這個由頭來搜刮民脂民膏。”


    “倒是沒人在意,能有這美酒醉山澗,付出些許銀錢也就算了。”周德生隻顧著迴憶那醉山澗的美味了,絲毫不在意這米稅的荒誕。


    既然周德生都這樣說了,孫亦也不好再多說,旋即話鋒一轉,“既然你們既往不咎我也不可再說了,周叔,廂房一間,替我開一間吧。”說罷,孫亦從懷裏掏出銀錢來放在櫃台上。


    “少俠住店,蓬蓽生輝,全當周叔請你的,不用見外。”周德生很是爽快,視金錢如糞土,江湖中,這樣的人幾乎少之又少,他也值得上一句輕財重義了。


    “周叔,輕才好施可見一斑,不過你都已經如此拮據了,孫某怎麽可能還舔著個臉白吃白喝呢?”孫亦笑了笑。


    “那也用不了這麽多啊。”周德生


    孫亦並不在意,“那就當給玉鳶喂草了。”旋即孫亦便走出了客棧,又與小榕打了招唿,他便準備在沂水縣周邊尋找一番。


    他並沒有騎馬,那樣的話太過高調,沂水縣西邊高山眾多,孫亦還記得來時的路,便循著一路尋找蹤跡。


    坡村已然變得冷清,本來村中大多都是獵戶,而那八戶獵戶全部喪命狼口之下,其餘村民也都搬走了,坡村幾乎是人走村空了。


    坡村往上有一大坡,山林之中人影稀疏,孫亦並沒有再往上找去,尋找一通是毫無收獲,已經有些時日了,孫亦不免心急。


    他現在是毫無頭緒,明明清晰記得就是在這周圍,可白玉琢的身影卻絲毫不見,說玄武堂救下,尋找一通卻是撲了個空,人到底在哪兒這讓他焦頭爛額。


    從西邊林子出來都已是下午了,孫亦灰頭土臉步履蹣跚走迴了送暖客棧,玉鳶見主歸來便仰天長嘯。


    孫亦一身疲憊也漸漸消失,伸出手來在白馬鬃毛上細細摩挲,心裏竟出奇的輕鬆下來,這時,客棧大門忽地便被推開,周德生被玉鳶長嘯吸引而來,以為是盜馬賊,看到孫亦才放下心來。


    “少俠!迴來的正是時候,快來吃飯吧!”周德生唿喊道。


    孫亦應了一聲,撫了撫白馬的脖子,旋即走進客棧去,與周德生和小榕一同吃了晚飯,天色就並不明亮了,也不宜再去出門尋找,孫亦便迴了房。


    樓上有四間廂房,還有左右兩邊各一間的上房,孫亦就住在最中間的那一間廂房,房內設施簡單,一床一桌,對孫亦這個經常住窟洞的人而言已經不錯了。


    其實他手上的盤纏也不多了,能省便省吧,離開荒州一切都靠自己,總是要計劃一些,不能像以前一樣什麽都靠著老餘了。


    他拿起桌上的水壺倒上一杯水,口幹舌燥便一飲而盡了,旋即他便來到床榻邊,拍打窗框還有些響聲,孫亦也隻好溫柔些坐下,褪去靴子盤坐在床上,雙眼漸漸閉上,意識漸漸放空。


    內力於經脈中遊走一道,一天的疲憊在此刻被洗刷,他屏息凝神間,腦海中逐漸浮現出《通形化意功》的幾字主旨。


    雙手托起再度慢放,運氣於丹田之中,散漫於一經一脈之中,參悟著內功的孫亦身子漸漸開始發熱,以至於到最後坐立難安。


    他對此功並未掌握通透,多時的修煉隻會逐漸走火入魔,再持續下去將會與《通形化意功》背道而馳。


    他便停下了,長舒一口氣,將氣捋順這才緩緩睜開雙眼,卻不免急躁,旋即喃喃道:“通形化意功始終無法再做精進,棍法也無從提升,瓶頸已久無法再上,實在惱火。”


    這樣隻會越想越心煩,他隻能不去想,抬頭看向窗外,天已經完全暗了,窗外風還在唿唿吹,落葉到處紛飛,甚至飛進廂房之中。


    孫亦看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旋即走去將窗門關上,正發呆之際,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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