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張氏說了一會話,隨著日頭漸高,天氣漸暖,清歡覺得身上也舒服了一些。


    閑著無事,她本想幫著家裏做點家務,卻被張氏和抓了藥趕迴來做午飯的半芹嚴詞拒絕了,清歡看她二人急的臉色都有些漲紅,這才打住了想要幫忙的念頭。


    半芹勸清歡,讀書才是顧家小哥唯一的工作,也是顧家一等一的大事,清歡隻要似以往一樣,好好念書就可,似這等雜事她完全可以應付。


    這番說辭,配上半芹和張氏殷切的目光,清歡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本有心說自己失憶了,連帶以前學過的知識也已經忘的光光的。


    但看著這一對母女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讀書這一事情之上的神情,清歡愣是將吐到口邊的話,合著血沫咽了迴去。


    見拗不過這對母女,清歡也隻好硬著頭皮,進了這顧雲沛原先的書房,那是設在二樓的一個小隔間。


    現在身上不便,因此即使自己一個人待著,他也不敢摘了麵具,免得留下些讓人無法解釋的印子。


    左右無事,他選著靠窗的位置,抬了條凳子坐著,任陽光透過打開的窗戶暖暖的灑在身上,取了一本書隨手翻看著。


    在書籍遠達不到普及的大昌,顧家小小的書房裏,居然堆疊了不少的書,雖然多半都已經有些殘破了,但是就算這樣也已極屬難得,看著樣子怕是幾代人積攢起來的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清歡本不是愛讀書的人,特別是這些古文,標點符號都沒有,文鄒鄒的看得她頭暈,但是形勢逼人強,不想讀說不得也得裝裝樣子。


    原身的身份這會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麻煩,她不愛讀書,學問也不好,當年大學學的是英語,在這古代最是無用,雖然業餘也背過一些古詩,但是要在這樣的時代以文立足,隻靠幾首古詩是遠遠不夠的。


    自己就算剽竊了幾首,根基不行早晚是要露餡的,科舉更是行不通了,好在顧雲沛是四年前中的秀才,今年剛好過了大比之年,最近兩年她都暫時不用操心科考。


    顧家的家境不好,現在的生活改善也全賴著顧雲沛的秀才身份,因此在想到新的營生之前,這個秀才身份還是要好好的利用的。


    今後該怎麽辦,她還需要仔細想一想。


    此時她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書,。


    清歡手裏拿的這一本是一本史書,華小姐一來年紀小,二來也不是個愛讀書的性子,因是女子,家裏請來的老先生講說的多是些孝義廉恥的內容。


    曆史雖也有涉獵大抵知道說的是些什麽內容,但具體的她並不清楚。


    清歡來到這個時空,卻直到現在自己究竟處在怎樣一個環境都不知道。


    清歡從頭翻來,粗略的看過才知道,這個時空似乎是一個與地球相似的平行時空,兩個時空裏有很多東西雖不盡相同,但卻相似。


    地名和地理環境到有一大半是重合的,甚至連曆史名人都有許多是重疊的。


    但是這裏的曆史進程卻與自己曾經生活過的那個時代大相徑庭,就比如自己生活的這個大昌朝,從官員製度上看是唐朝的製度。


    但是許多唐朝並未出現的東西,這裏早已經有了,比如有腿的桌椅,辣椒,和相對完整合理的科舉製度等。


    最大的區別是曆史,大昌之前是武朝,武朝之前是五華,再往前的曆史裏也有堯舜,孔孟,甚至曾出現過一個叫嬴政的諸侯。


    但嬴政最終沒有成為始皇帝,這個時空的第一個始皇帝是一個名叫專廖的人。


    大體看過之前的曆史後,清歡重點看了大昌的曆史。


    大昌當今天子名叫李修賢乃是大昌的第二位皇帝,開國帝君昌太祖李緦的第二子,國號景和。


    景和帝李修賢半生戎馬,跟隨太祖先於亂世挾天子令諸侯,後又逼武朝原傀儡皇帝武哀帝王秉義禪位。


    封武哀帝為太昏候,軟禁於安淮。


    太祖年間,始元三年,天下初定之後,太祖秘密毒死太暈候,坐守安淮,這才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帝國統治。


    至始元九年,太祖崩逝,景和帝登基,至如今已有七年。


    粗略的翻看過曆史,清歡將書本合上,又隨手翻看了《九經正義》粗粗看了幾眼,清歡就覺得有些頭疼。


    此時的科舉考的還不是八股,而是詩才,算數,與經略都要科考,《九經正義》是集九本經文而成的官方科舉課本。


    上一輩子他也沒有背過這些書本,是以現在的內容與上一世的究竟同不同他也分辨不出來。


    這個時代,似乎極看中詩文,隻是許多詩人,這裏的曆史上是沒有的,比如李白,杜甫,蘇東坡,李清照等,也不曉得是曆史不同的原因,還是因為曆史還沒有進行到他們出現的年代。


    可惜就算曉得這些詩人沒有出現,她也背不出幾首詩,就清歡肚子裏的那點存貨,她壓根也不敢得瑟。


    清歡在書房裏,翻看了一下午的書籍,隻在心裏對這個時代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但是對於將來,她還是一籌莫展。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夕陽西斜,廚房裏又飄出飯菜香,大黃吠叫著迎迴了牛二壯,這一日,也到了盡頭。


    到了晚上,憋了一天的他,背著人悄悄走到後院的茅廁,也不敢摘麵具,紅著臉忍著羞恥,匆匆忙忙解決了生理問題,這才舒坦著身子,迴了臥房。


    這一夜,小肚的疼痛好了許多,加之昨夜沒有休息好,便是一夜好睡,第二日醒來,他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白錦這一夜也沒有尋到他,至此他心裏總算稍稍放下了對於白錦的擔憂。


    清歡到顧家的第三日,本想出門走走,隻是看著張氏和半芹驚異和疑惑的眼神,清歡想起原身那輕易不肯出門的性格,不得不灰溜溜的改了主意,繼續窩在樓上看書。


    反正身體總還有些提不起勁,她權當在家裏養著身體,隻是這樣的無所事事讓她有種罪惡感。


    自己沒有本事好好看書,在這家裏還幫不上任何忙,隻愁得她幾乎揪掉了自己頭發,最後下了一個決心,明日不管這家裏的人如何想他,她都要出去尋個適合自己的營生。


    第四日,清歡起了個大早,尋了個早就想好的托辭,說是自己要出門尋裏正將自己已經迴來的事情說一下,還要去縣學看一看。


    其實此時的縣學雖有個學院的名頭,真正在裏麵讀書的生員卻不多,多半是不用去念書的,隻要到了大比之年,自己去參加科考就行了。


    隻要是跟讀書有關的,這對母女就說不出反對的話,要出門總要帶上銀子的,雖然清歡一再表示自己用不著錢財,半芹還是壓了五錢銀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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