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安陸縣,最近最大的話題自然是石蒙、鄭勝比試。


    不過,最近隨著一個消息的傳開,十七日的比試是否能進行下去,成為了未知事件。


    這消息自然是鄭勝在荊州遇襲,卻擊敗了來襲的黃絹賊一事。事後鄭勝還帶人去了江陵城,竟令刺史石崇狼狽的離開了州城。


    昨天,江陵傳來的最新消息,說刺史大人離開江陵是為了捉拿黃絹賊餘部,而且是鄭世子親自向他揭舉的結果。刺史大人驚怒萬分,派自己的幼子滅了黃絹賊!


    事情的經過一波三折,似乎得到了最好的結果。


    然後,十六日的早上,石蒙到了。


    石蒙是穿著一身帶血的戎裝到的安陸。據說是他在剿滅黃絹賊後,沒有迴江陵,也沒有休息,晝夜不停地趕來了安陸。


    然後,石蒙登門拜訪,但陸氏家門並未對他敞開。


    吃了閉門羹的石蒙離開了安陸,到城外紮營。他之所以跑到了城外,是因為他被打了。


    被陸獻之子、年僅十來歲的陸衝揍了……


    石蒙是荊州地界身份高貴的公子哥,平日裏與幾個友人吟詩作對、遊山玩水、清談玄理,妥妥的西晉年輕雅士。


    可以說,這幾天石蒙感覺自己很受傷:先是被自己父親逼著帶人去黃絹賊的老巢逛了一圈已是辛苦的很,又被他逼著騎馬狂奔數百裏,到了這安陸城。不做停歇地,低聲下氣去了最高隻當過縣令、如今賦閑在家的破落人家,然而他竟吃了閉門羹!


    然後,正準備騎上馬的他,被一個小孩子扯下來,一拳一拳打在他英俊的臉上!


    石蒙忍不了這口氣,他決定要報複迴去!


    十七日這天到了,但鄭勝還是沒到。


    陸芸的心越發亂了。是因為他擊敗了黃絹賊,石崇對付他家的爪牙被他拔了去,他不再擔心石崇對他的威脅了嗎?那這樁對他來說無足輕重的約定便無關緊要了嗎?


    “小姐,韓先生又來了。他帶來了鄭世子最新的消息:鄭世子已經在趕來安陸的路上。還說他可能來得遲一些,但一定不會誤了時間。”


    陸芸心中一喜,轉而又有些失落。鄭勝對這件事如此不重視嗎?那個不學無術的石蒙都可以被刺史石蒙逼著早一天到來,而他呢?是這人自在散漫慣了嗎?聽說鄭氏的長輩一向不會約束他。從來是憑著他自己的想法做事。


    對他來說,關於她的這件事,到底分量幾何呢?


    “小少爺,你又要出去?”外麵的碧玉道。


    “我去城外遊獵。”陸衝說著話,帶著他的馬離開了家門。


    中廳,陸獻和韓錦商量著事情。


    陸氏一家的生活似與昨日並無區別。


    對陸衝來說也是一樣,最近他並不與城中那幫少年廝混了。他覺得那些家夥太蠢、太差勁了。


    陸衝照常從南門出城,沿著官道,一路向南,到附近山林尋找獵物。他獵殺獵物一方麵是為了補充家用,另一方麵是為了提高射術。


    陸衝的弓是自家家傳的,木箭是自己親手慢慢打磨出來的,雖然不如鐵箭鋒銳,但他照樣可以用它於幾十步外,一箭射進獵物的雙目。


    眼睛是獵物身上少有的破綻,也是它的要害。


    沒有人教,陸衝便明白了這樣的道理。


    不過,今天他的運氣不是很好,隻獵到了兩隻山雞。大概隻夠今晚招待韓叔父之用了。


    “也不知那個家夥到了沒有,如果來了,我再去打他一頓吧?看他是不是和石蒙一樣,不是還好。若是,我絕不答應姐姐嫁給他!”石蒙自言自語著。把獵物搭在馬背上,縱身上馬,緩緩往安陸城而去。


    到安陸城外時,太陽正落在西山的頂上,他準時的迴來了。


    陸衝剛想進城,一夥騎著馬的不速之客突然擋住了他的去路。


    陸衝看著這些孔武有力的家夥,暗生警惕:“你們是什麽人?為何擋我進城?”


    “陸小子,你不認識他們,該認識我吧!”一旁,騎著馬晃悠悠到來的石蒙趾高氣揚的說。


    “他們是你的人?”陸衝輕輕的拍了拍坐騎,馬兒順從的慢慢往後退去。


    “對啊!”石蒙大笑道。


    “你想揍我?報之前的仇?”陸衝問。


    “小子很聰明啊。”


    “你不是想娶我姐姐嗎?揍了我,你不怕她生你的氣?”


    “哼!我家與你家並就沒有交情。要不是我父逼著我來這裏,我怎會來此窮鄉僻壤之地!告訴你!隻要我擊敗了鄭勝,會立刻休了你那姐姐!哈哈哈!”


    陸衝勃然大怒,拍馬向他衝來。


    石蒙大驚:“攔住他、攔住他!”他邊說著話,邊調轉馬頭,向後逃去。


    石蒙的部從亦是石家的私兵,陸衝見這些人來勢洶洶,便虛晃一槍,從人群夾縫中斜著衝了出去,不進城門,往東逃去。


    他打算繞道東城門進城。


    後麵的人緊追不舍。陸衝心下一橫,取弓搭箭,要把他們當成獵物去射!但在箭矢離弓的刹那。他突然意識到他麵對的不是獵物,是人。他和後麵那些人並無深仇大恨,還不至於害了他們的性命。


    陸衝手上一抖,那支箭離弦而去。在這短短一瞬間,陸衝想了很多,但追趕的石氏私兵們隻看到了陸衝迅速地擰腰持弓向他們射出的一箭。


    “小心!”聲音剛剛響起。便傳來一道痛苦的哀嚎,一名大漢從馬上摔落馬去。


    追擊者兇狠的氣勢頓時大降。


    陸衝迴頭,正要促馬快行,眼前的地麵陡然出現一道黑色的影子。陸衝猛然醒悟:“不好!是絆馬索!”


    但馬兒已經撞了上去,隨即連人帶馬一起向前翻滾而去。陸衝在地上翻滾著,最終停了下來。


    他微微蹲著,看著包圍過來的眾人。


    始作俑者石蒙再次出現。


    “小子,你以為我隻在城裏設了伏嗎?哈哈哈,你太小看我了,這安陸城的各條道路,我都布置了人手!你現在可服氣了?”


    陸衝沉默不答。


    “奪了他的弓!”石蒙下令。


    “是。”一名屬下立刻動手,大步流星的走上去,伸手去搶陸衝的木弓。


    陸衝把弓抱在胸前,大漢伸手去拉,卻絲毫拉不動。


    “臭小子!還愣著幹什麽,揍他!”石蒙憤怒的下令。


    那大漢立刻動手,拳頭落在了他的身上。陸衝抱著弓,索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忍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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