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穆伯便起身做了早飯,待眾人匆匆吃完早飯,東方剛剛現了一點青色。


    一行五人借著燭光,伴著清晨漸漸升起的日光,匆匆的下了山。


    待到了吉雲,已過午時,剛到城門口,便已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隻見城門處設立了多處防哨,大批將士蒙麵駐守,百姓們隻能進不能出。有那三兩百姓受不住等候死亡的恐懼,想要掙脫這死亡的牢籠,便被將士一頓棍棒加身,扔迴了城裏。


    “哥,你還是別進城了,我派人送你到別的地方吧!”寒冥飛怕寒冥坤體弱染上瘟疫,不放心的問道。


    寒冥坤固執的搖了搖頭,“我知我的身子,但是現在那些人虎視眈眈,你我周圍現在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我若不在吉雲,恐怕瘟疫未除,奏章先到了。”


    寒冥飛也知其中道理,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敵自己大哥的身體重要啊!


    似看出寒冥飛的為難,寒冥坤繼續說道:“放心,我不會為你們拖後腿,走個過場,你便著人將我送到城內一個安全的地方,直到瘟疫解除。況且即便身上有常太醫的藥丸維持著身體,若真的有意外發生,離著你們越近越好,不是嗎?”


    怪老頭見二人婆婆媽媽,從包袱裏掏出來一個藥瓶,倒了幾粒藥丸,分別發給幾人,“這是預防瘟疫的藥,吃了它八成把握不會傳染。”


    眾人紛紛接過吃了下去,既有藥丸相助,寒冥飛也便不做糾結,但是再三囑咐,一定要小心,一會要找個地方好生休養。


    葉瀟五人在將士再三的詢問下,蒙了麵,進了城,往日寬敞的大道上,如今空無一人,寒風吹來,隻留一隻紙燈籠孤單的隨風飛舞,空氣裏不斷彌漫著煙熏火燎的味道,路麵上也有著一層白白的粉末,看來城內已經做好了石灰粉和火燎煙熏的消毒工作。


    五人匆匆的走到官府,大門緊閉,門外的鳴冤鼓倒地,中間破了一個大窟窿。


    上前敲了好一陣門,才有一個衙役蒙著麵出來,“官府如今不接案子。”


    寒冥飛上前,從懷中取出了一枚令牌,遞上前說道:“叫你們縣令出來。”


    那衙役因著疫情所擾,已是心如死灰,見了寒冥飛的令牌,知道是京城大官,也沒有了往日的殷勤。


    “我家大人在南邊醫館裏,救治病人呢,你們去那邊找吧!”語氣中充滿的不耐煩,說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五人知道現在的情況,也不與那衙役計較,順著那衙役指引的方向,向醫館行去。


    還未行至醫館,一股難聞的氣味混合著藥味直衝鼻尖,一個轉彎便見到一整條街道上被柵欄圈了起來,街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數百上千名患者。


    患者有著錦衣華服,也有穿粗布麻衣,不管往日如何的驕橫,此時也不過是奄奄一息的一起等待救治。


    越過患者,走到街角,正是醫館所在。


    醫館本身不大,不過是三間平房和一個小院,現如今病患眾多,病患們已經排到了院外的街道上。


    但是醫館內醫者不多,在病人間忙活的不過也就是二十餘人的樣子。


    常五味是太醫院的院首,醫術高超,見識廣博,昨日剛來不過一個時辰,便成了醫館大夫之首,專接急症和重症。如今,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除了常五味,裏麵還有四個年紀約為三十餘歲的大夫,和一個十六七歲的貌美姑娘,在不斷的為病人們看診、施針,一名年約十七八的小夥子帶著喬裝過後的阿大、阿二幾人拿著藥碗在病人間穿梭。


    穆伯在院外看著病人的時候就已經想出手醫治,但是礙於葉瀟等人,怕耽誤重要的事情,便也克製住。現在既然已經到達目的地便也不急於一時了。


    一進院子,看到一個孩子已經麵露菜色,生命垂危,穆伯實在忍不住,二話不說,立刻上前,把了脈,拿出懷中的銀針,為孩子針灸治療。


    怪老頭一改往日的毒舌抱怨,難得麵色陰沉,不苟言笑起來,眼神緊緊的看著院內病人的神色。


    葉瀟五人剛剛進去,便已經獲得院內眾人的矚目,其中也不乏被寒冥飛、寒冥坤的外表所迷之人,其中尤為代表的則是一名粗布素衣的行針女子,因被擾而行針出錯,使得病人驚唿一聲,方得迴神。


    阿大便眼尖的跑了過來,“王爺,您終於來了。”


    阿大從昨日下午到了吉雲便開始的戰鬥,昨夜一宿幾人輪番休息,每人也不過是休息了一個時辰,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暗衛頭領,在與死神的博弈之下,麵上也有了頹廢之色。


    阿大引著葉瀟四人向裏走去,小院並不寬敞,還是用布簾隔出了一塊方地,水汽繚繞,藥味熏天,正是為病人煎藥處。


    裏麵有四人忙忙碌碌,兩個約麽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分藥草、磨藥粉,一個約麽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和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人煎藥。


    雖隻是方寸之地,麵前已經擺放著二十餘個藥罐子在同時煎藥,即便是冷風陣陣,在這火爐的熏烤之下,四人均是大汗淋漓。


    “主子,這是吉雲的縣令,獨孤大人。”阿大指著那煎藥的男子說道。


    經過阿大的介紹,四人心中均有震撼,不為別的,若說那男子隻是平民,倒是沒什麽,若是一位縣令,卻是有些寒酸了。


    那男人一身粗布麻衣,褶皺非常,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發髻淩亂,灰頭土臉,臉色蠟黃,胡茬明顯,眼中布滿紅血絲,倒是一臉正氣,勉強與這身份能夠沾些邊際。


    男子聞聲抬眸,見到寒冥飛三人器宇軒昂,又知阿大身份來曆,聽聞阿大叫其中一人主子,心中便已有了隱隱的猜測,轉眼間看到葉瀟,眼露驚喜之色。


    那獨孤大人對身邊那丫頭說道:“李二姑娘,勞煩您先看管一二,我去去就迴。”說完向葉瀟等人行來。


    獨孤大人來到葉瀟等人身前,執手行禮,“下官獨孤淵見過三位大人,見過郡主。”


    葉瀟眼露詫異之色,這獨孤淵不認識寒冥飛和寒冥坤,居然認識自己。


    似乎看懂葉瀟眼中的神色,獨孤淵解釋道:“下官曾經去過陵城,有幸曾一睹郡主的神采,不過下官當時隱於市井之中,郡主自然不認識下官。”


    當時葉瀟正是大敗慶國一小隊的騷擾,興衝衝的迴城,意氣奮發,受著百姓尊崇,彼時,她也隻是一個縣主。


    如今,葉瀟已入皇城,想獨善其身,卻被逼卷入風雲,為靖王尋醫治病,無奈偷溜出京,深入疫城,為一城百姓赴湯蹈火。此時,她已經是禦封的郡主。


    葉瀟恍然大悟,執手一禮,小聲說道:“獨孤大人抬舉了。我這次是偷著出來的,麻煩大人幫忙,不要泄露我的身份。”說完還調皮的眨眨眼。


    獨孤淵爽朗一笑,頷首表示明白。


    葉瀟轉頭給獨孤淵介紹寒冥坤和寒冥飛,“這是靖王、冥王。”


    獨孤淵大驚失色,急忙準備跪下行李請安,寒冥飛趕忙扶住,“免了。”


    獨孤淵站定,向二人執手一禮,“謝二位王爺。”


    轉頭看向二人身後的怪老頭,“這位大人是……”


    此時的怪老頭一手輕按太陽穴,眉頭緊鎖,聽到獨孤淵的問話,嘿嘿冷笑,“可別稱唿我大人,不過一個臭老頭而已。”


    寒冥坤倒是好心的為獨孤淵介紹道:“這位是我們請來的神醫,獨孤大人喚他先生便可。”


    獨孤淵聽是王爺請來的神醫,喜上眉梢,向怪老頭彎腰執了一個大禮,“多謝先生相助,拜托先生了。”


    怪老頭並不接話,隻是哼了一聲,繞過獨孤淵去看藥材去了。


    見獨孤淵有些不明所以,葉瀟幫忙解釋道:“獨孤大人勿見怪,他向來是這個脾氣,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你個小沒良心的,老頭子我還能聽到呢!”怪老頭嗔怪一聲,看完手邊的藥材,對大夫開的藥方已有了了解。


    “那好師傅,您是不是應該去看看病人啊?”葉瀟諂媚的問道。


    怪老頭冷哼一聲,“沒事臭老頭,有事好師傅,臭丫頭,你太市儈了。”


    頓了一下,思索一番,又說道:“你一會帶我去找管事的大夫,我先了解一下現在的情況,再行定奪。”


    “阿大,你一會帶先生去找。”寒冥飛吩咐道。


    “是,主子。”


    怪老頭剛要準備與阿大離開,又想起什麽,說道:“丫頭,弄大量的百草、青黛,給未染病的百姓洗手淨身,防禦患病。”


    “好。”葉瀟痛快的答應道。


    待事情吩咐下去,獨孤淵為葉瀟一行人詳細說了一下現在吉雲的情況。


    吉雲自從一月前瘟疫爆發之後,便再也無法控製,獨孤淵一邊向京城求助,一邊請邊關將士駐守鎮壓。


    周邊也有很多村落陸續染病,為了方便救治,大多患者被押送到了吉雲。


    城中本有不少的大夫,無奈病情恐怖,有許多大夫已經堅持不住,不是病死,便是累死,如今城中也隻剩下四位大夫,分別是李大夫、陳大夫和趙氏兄弟。


    除此之外,還有李大夫家的李大姑娘在外麵看診、李二姑娘在裏麵煎藥和兩個丫鬟半夏、銀朱幫忙分藥,以及陳大夫家的兒子陳貴端藥、喂藥。


    四名大夫本來手下還有幾名藥童學徒,因著家人擔心病情傳染,除了幾個染病的,其餘都請辭迴了家。


    好在經過一個月的救治,也並非沒有一絲進展,至少現在有了一些防禦的方子,給這些未患病的人吃下,好歹不那麽容易得病。


    而縣令府內因疫情開始期間衙役奮力壓製,大多數已先後染病,獨孤淵一家現如今除了獨孤淵還有一個兒子和兒媳未染病,其餘人也均染上了病,下麵的師爺等人還健康的也寥寥數人。


    獨孤淵將兒子和兒媳派出去集結富商捐款,令未染病的官員們購買食材,為未染病的百姓兌換食材,讓所有百姓隔離在家,不得出門,期間檢查各家各戶,看是否有患病不報者,均帶到此處。


    葉瀟聽完眉頭緊鎖,“如今病發已經有兩個月了,不知是否查出病源?”


    獨孤淵麵色微白,沉著臉,說道:“至今為止,還未查出究竟病源為何,剛開始不過是周圍村莊鮮少出現,現在已經到了城中,但是自瘟疫起後,便將病人隔離,縣城內更是排查的緊,斷不該出現傳染至城中的情況,可是現在就是出現了,還如此的厲害,我也著實百思不得其解。”


    葉瀟想起前世曾經遇到的疫情,問道:“會不會有潛伏期?”


    怪老頭正好過來,聽到葉瀟的話嘿嘿一笑,“臭丫頭,你倒是會想象,會總結,潛伏期?你是說得了瘟疫先不發出,在體內等待時機嗎?你以為是人呢?有思想,有謀略啊!”


    “本來就有可能啊!你也不能否認啊!”葉瀟不滿的嘟囔。


    寒冥飛攥了攥葉瀟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轉頭看向怪老頭說道:“萬物皆有靈性,這種可能性先生也先不要排除,等有依據再下判斷。”


    又看向阿大說道:“你帶人下去,查一下病源的問題,如果沒有所謂的潛伏期,那不能排出有人惡意傳播的現象。”


    阿大領命稱是。


    此時的寒冥坤麵色如紙,額頭隱隱沁出密汗,本就身弱,如今已是強撐著身子聽著獨孤淵講完,身體不支,搖搖欲墜。


    寒冥飛見狀,趕忙讓阿大將寒冥坤送到安全地方,獨孤淵聲稱自家有一個祖宅,常年無人居住,現下倒是安全可住,阿大便護送寒冥坤去了獨孤家的祖宅,安排駐守的將士買了幹淨的被褥給寒冥坤換上,並發了信號彈,讓寒冥坤身邊侍衛徐白前來伺候。


    因寒冥飛二人早就知道二人來時不會發生太多的危險,便讓暗衛和徐白與寒冥飛等人分開來了吉雲,現在已是安排妥當,寒冥坤身邊需要人伺候,便讓徐白轉暗為明,伺候寒冥坤。


    一切安排妥當,葉瀟和寒冥飛也加入抗疫鬥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她與他被老團隊給耍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悠然涼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悠然涼亭並收藏重生後,她與他被老團隊給耍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