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快馬加鞭,行了半月,一路上平安順利,終是到了吉雲前最後一站。


    “這一路上倒是順利,沒有那些個醃臢事呢!”趕了一上午的路程,葉瀟在茶攤一邊喝水一邊慶幸地說道。


    寒冥飛為葉瀟遞上了一個饅頭,“若是咱們來的路上出了事,他們還要再派人前來。若是咱們抗疫不利,他們也不必沾了手。”


    寒冥坤看向吉雲方向,冷冷的說道:“如今最為太平的日子已經過了,下麵才是我們的戰場。”


    “幾位客官可是要去吉雲?”茶攤老板包了幾個饅頭送上來給葉瀟等人帶上。


    “是啊!老板。”葉瀟迴道。


    “客官可是去不得。”茶攤老板極為緊張的說道,“那吉雲現在可要成了死城了,到處的瘟疫,已經再無生機。”


    “哦?這北方鮮有瘟疫,怎的這迴如此厲害?”葉瀟問道。


    那老板有些欲言又止,葉瀟見狀掏出了十兩銀子,那老板笑顏如花,便蹲坐在葉瀟等人身側,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小聲說道:“我聽北邊的商人說,這慶國早在一月前也曾暴發了瘟疫,是因百姓無糧,吃了死透了的老鼠。後來慶國人狠辣的將那些百姓屠殺,瘟疫才未傳開。”


    葉瀟與寒冥飛等人對視一眼,開口詢問道:“那吉雲怎麽也得了瘟疫?”


    那老板尷尬一笑,“這小老兒便不知道了,但是很多來往的客人都說是懷柔大官將帶有邪祟的東西放到了吉雲,導致吉雲人們生的病。”


    “老板可是要慎言,這話影響兩國邦交,從今往後,這話可不能再說,否則惹禍上身便不好了。”葉瀟提醒道。


    茶攤老板滿臉驚懼的頷首致謝,連稱再不敢多說,便退了下去。


    “無風不起浪,看來,這趟水很深啊!”寒冥坤說道。


    常五味並不關心這水是深是淺,隻是在路上聽聞這北境藏了一個神醫,心向往之。


    “靖王、冥王、郡主,此次疫情嚴重,不如我們先去請那神醫來相助如何?”


    葉瀟一路與常五味相處,已知對方是名副其實的醫癡,看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常太醫,這吉雲的百姓都等著你前去救治呢,你怎能如此狠心去找那老頭,不如,阿大陪你先去吉雲,我和兩位王爺去尋老頭如何?”


    常五味麵帶落寞,卻也知曉葉瀟說的乃是實情,如此安排才是最為妥當,便也無奈的點了點頭。


    “我與常太醫一起去吉雲吧!”寒冥坤說道。


    葉瀟搖了搖頭,“不行,你可不知道,那怪老頭素來性格怪癖,醫人都是看心情,但是他有一個弱點,便是有奇難雜症的他定要醫治。”


    寒冥坤嘴角抽了抽,“所以,你是想用我來牽製神醫?”


    葉瀟嘿嘿一笑,“別說的那麽難聽,什麽牽製不牽製的,是勾引。”


    眾人一臉的黑線。


    怪老頭是二十多年前來到北境的,無人知其姓名,無人知其來曆。


    當時他渾身是傷,昏迷不醒,被村中出門打獵的穆伯所救,醒來後已經不記前塵。


    後來穆伯出門打獵被蛇咬,村中大夫診斷已是迴天乏術。


    怪老頭見狀,出於本能為穆伯診治,竟一下子便救活了。


    於是,怪老頭被村中稱為神醫,之後又醫好了幾個頻臨死亡的人,漸漸的聲名遠播,被北境十城所知。


    怪老頭性格古怪,不喜與人接觸,又時常瘋瘋癲癲。


    後來得罪了不少的權貴,不得已之下,怪老頭再次離開。


    穆伯本就是獨身一人,擔心怪老頭一人在外,就與怪老頭同行,後來隱居在一個山林之中。


    現在京城雖已入春,在北境還尚有積雪覆蓋。


    山中樹木茂密,隻剩光禿禿的樹杈,白雪皚皚,印了幾排整齊的腳印。


    一路上山,寒冥坤早已是虛脫無法前行,寒冥飛趕緊背起了寒冥坤,繼續向山上走去。


    山中密林深處有一個院落,從外看去,高牆大院,修葺的並不那麽講究,門上並無牌匾,荒涼的好像一個無主的院落。


    “砰砰砰!”葉瀟敲門,等候迴音。


    “來啦來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誰呀?”


    “穆伯,是我,葉瀟。”葉瀟迴道。


    門吱呀的一聲打開,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材矮小,頭發花白的老頭。


    葉瀟上前抱住,撒嬌道:“穆伯,我好想你啊!”


    穆伯笑的見牙不見眼,摸著葉瀟長長的秀發說道:“小姐好久不來了,我還以為你嫌棄我這糟老頭子了呢!”


    葉瀟嘟了嘟嘴,“怎麽會?穆伯莫要冤枉我!”


    穆伯是知道的,葉家四人年前已經北上,這樣說不過是親昵的調侃。


    寒冥坤見穆伯雖然身體硬朗,卻沒有一絲神醫的氣質,滿是疑惑的問道:“這是?”


    葉瀟見寒冥坤的神情便知他定是誤會了,“這是穆伯,是怪老頭的救命恩人。”


    “哎呦!小姐,您莫要折煞小老兒了。”穆伯有些羞愧的說道:“這些年小老兒盡是給神醫添麻煩,怎能得救命恩人這四個字?”


    “穆伯,這些年那怪老頭若是沒有你的周旋,再是醫術了得,也被江湖人給剁成渣渣了。”葉瀟說著還嫌棄看了一眼裏間。


    穆伯淡笑不語,便招唿著三人向裏麵走去。


    這庭院不大,是一個精巧型兩進三兩的小院,院子裏種著各式各樣的不怕凍的草藥,因著寒冷,用枯枝撐著,蓋上稻草油布,盡量保護草藥。


    主屋前有一片空地,置辦了許多架子,用來曬草藥。


    現在已經是日落西山,一名老頭正在草藥架處收拾草藥。


    隻見那老頭滿頭白發,不修邊幅,若不是在這清淨小院見到,恐怕會被人誤認為乞丐,此人正是葉瀟口中的怪老頭。


    知院內來人,怪老頭不想抬眼相見,自顧自的忙活著手裏的活計。


    葉瀟見怪老頭並不看自己,也並不搭話,領著二人進了客廳,等候怪老頭進屋。


    穆伯將三人領進屋內,端了茶水,也出去忙活草藥。


    草藥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怪老頭路過客廳,瞥了一眼屋內,見屋內三人,兩人溫文爾雅的喝著茶水,一人百無聊賴的打量著屋內擺放的一個盆栽,並向盆栽伸手。


    “住手!”突然怪老頭向葉瀟奔來,一下抱起了葉瀟麵前的盆栽。


    “臭丫頭!你迴來不給我幹活也就算了,還對我辛苦栽培的藥材下手,你個沒良心的!你可知道我廢了多少心思才把這東西養活的嗎?”


    葉瀟麵露委屈神色,“老頭,你可冤枉我了,我看你不理會我,以為你是氣我進京城不帶你,怕你把對我的氣撒在那藥材上,這才沒理你,直接進屋的,進屋後看著盆栽獨特,你也知道,我不是很懂藥材,所以想自己研究一下。”


    寒冥飛和寒冥坤兩兄弟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可置信,若說那穆伯沒了神醫的氣質,那眼前的這個人感覺就像是神醫的對頭,活脫脫的一個病人。寒氏兄弟看了一眼穆伯,此時突然感覺穆伯更像神醫。


    二人默契的並未言語,等候葉瀟一會為他們答疑解惑。


    怪老頭並不理會葉瀟的把戲,隻是氣唿唿的抱著盆栽不肯撒手,一屁股狠狠的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兩腮鼓鼓,不肯多言。


    葉瀟見狀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兩腮的酒窩淺淺,煞是可愛。


    俯身上前,拽著怪老頭的胳膊,撒嬌道:“老頭,你有沒有想好吃的啊?”


    怪老頭冷哼一聲,“哼!別以為你做好吃的就能讓我治病,我可不是那輕易出手的人。”說完眼睛瞥了一眼在一旁坐著的寒冥坤。


    寒冥坤摸著茶杯的手一頓,少刻起身抱拳施禮,“神醫著實厲害,竟能一眼看出在下身體不虞。”


    怪老頭有些嫌棄的再膩了他一眼,手中不斷的撫摸著懷中的盆栽,像是撫摸醫治心愛的貓兒一般。


    “別叫我神醫,還不如怪老頭聽著順耳。瞎子都能知道你身體不好,這滿身的藥味,十裏遠都能聞到!”


    葉瀟嘿嘿一笑,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老頭,你可說錯了,我可沒說讓你給他治病,畢竟他中的是紅妖,你可未必能治得了。”


    怪老頭聽到“紅妖”二字,倏然起身,放下盆栽,一個閃身到了寒冥坤身前,一把拉過寒冥坤的手,雙眼放光的搭起了脈,觀起了麵色,左摸右看,診起病症。


    片刻之後不斷的點頭,“妙哉妙哉。”


    寒冥飛麵露喜色,問道:“先生可能治?”


    怪老頭嘿嘿一笑,“不能。”


    寒冥飛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寒冥坤也是麵色微寒,微微攥緊了拳頭。


    “不過……”怪老頭語氣一轉,令在場眾人紛紛露出期盼的神色。


    “我可以試試。”


    “不行!”


    “行!”


    葉瀟和寒冥坤紛紛出了聲。


    寒冥飛和寒冥坤詫異的看向葉瀟,葉瀟板著臉說道:“臭老頭,他這身子都病了二十多年了,如今也是病入膏肓的感覺,豈能禁得住你折騰,你沒把握的事,不能讓你做!”


    “誒!臭丫頭,他怎麽著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怎麽就禁不住了?你當時還不過是四歲的奶娃娃呢!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沒良心,沒良心!”說著,怪老頭摟住了寒冥坤的胳膊,還就不撒手了。


    “能和我比嗎?我畢竟是孩子,身體機能恢複的快,反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葉瀟一把從怪老頭懷中扯過寒冥坤,像護孩子的母雞一樣,將寒冥坤護在了身後。


    怪老頭見懷中的胳膊突然被抽走,氣鼓鼓的插著腰,向葉瀟喝到:“臭丫頭,老頭子我在這裏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疑難雜症,你竟然敢把他搶走,你沒良心,沒良心!”


    葉瀟也兩手叉腰,仿佛是為了增長氣勢,兩隻手的位置要高於怪老頭的位置,怒懟道:“你除了說我沒良心還會不會別的?沒良心也是學的你,你那麽有良心,吉雲多少百姓為你送過吃喝用品,現在他們在生死一線,也沒見你出手醫治啊!”


    怪老頭聞言愣住,“生死一線?吉雲怎麽了?”


    怪老頭這些年教了穆伯很多,穆伯偶爾下山為吉雲的百姓醫治,吉雲百姓便時常送給穆伯些物品,一來二去的,怪老頭也心有感激,雖然依舊不肯下山,但是隻有穆伯解決不了的疾病時,怪老頭也會出手指點。


    這些年來,怪老頭和穆伯除了洛府給的銀兩,就是受了吉雲百姓的接濟過著日子。


    葉瀟知道怪老頭和穆伯二人在這春耕的日子,因為種藥草的事情不怎麽下山,自然不知山下何事,於是便將疫情的事娓娓道來。


    穆伯聽聞麵色著急,恨不得馬上下山幫助那些受苦的百姓。


    寒冥飛卻是阻止道:“穆伯,現在天馬上黑了,下山恐怕會有危險,不如等明早我們再去。”


    穆伯覺得有理,但又坐不住,隻能迴屋收拾東西,再準備些晚飯。


    怪老頭麵色微沉,不予表態。


    多年的相處,葉瀟自然知曉怪老頭不想下山,但是疫情緊張,葉瀟必是要請怪老頭出山,“師傅,瀟兒不知那你這麽多年究竟執著什麽,現在百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瀟兒知道以您的本事定會能戰勝疫情,就當瀟兒求你,求你可憐一下那些百姓好不好?”


    怪老頭見葉瀟正經的乞求,也難得的正經起來,“徒兒,這麽多年,為師治你疾病,教你本事,從你奄奄一息的送來,到你亭亭玉立的離開,你……”


    說到此,怪老頭頓了一下,臉上的神情瞬間從正經的神色變成了氣鼓鼓的,語氣帶著怒氣的說道:“你何時這麽正經的叫過我一聲師傅?如今為了一群外人來為難我,你個沒良心的!”


    葉瀟眼眸怒睜,擼起了袖子,怒氣衝衝的說道:“好你個老頭,你還真要見死不救,好!你不救拉倒,我們走。”


    說著拉起了寒冥坤,準備離開。


    寒冥飛眼色一沉,看著葉瀟與寒冥坤緊緊拉住的手,覺得格外刺眼,還未有動作,那邊怪老頭噌的一下竄了出去,攔住了去路。


    “臭丫頭你隨便走,但是這病秧子留下。”


    “不行,老頭,你冷血冷清,人家可是心懷天下,他還要跟我去救治百姓呢!”


    寒冥坤見葉瀟投來的眼色,說道:“是啊!先生,若是百姓有事,晚輩也無顏苟活,這病不治也罷。”


    “看吧!老頭,這可不是我騙你。”葉瀟說完頓了一下,似是恍然大悟一般,又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怕山下百姓的疫病你治不了,還讓自己染上丟了性命,所以才不肯下山的吧!”


    怪老頭怒極反笑,“激將法對我沒用,下山我也是為了這病秧子,我可告訴你,治好瘟疫,這病秧子就要交給我!”


    寒冥坤執手行禮,“隻要救了百姓,晚輩隨先生處置。”


    怪老頭得意一笑,不顧三人的“眉目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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