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天氣最是無常,說變就變,天天都在下雨。


    弄的人心裏也悶悶的,見她情緒低落,林木下班的時候忍不住敲了敲薑糖的桌子:“吃得慣這裏的飯嗎?”


    “啊?”薑糖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應了一聲,有點不明所以。


    “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想著你吃不慣的話,帶你去中國城吃幾口好飯。”


    “沒關係,我在這邊讀過幾年書,習慣了。”


    林木端詳著這人蒼白的臉,原想把人抓住再說,沒成想手指還沒碰到她 ,薑糖就像驚弓之鳥一樣,下意識護著手腕看他的時候眼裏甚至多了些惶恐。


    嘶,奇了怪了,這樣的人居然會有如此鮮活有力的作品。林木對她越發好奇,見她這般敏感軟弱,兀的心裏一動沒忍住在薑糖的頭頂上碰了碰。


    “行吧小刺蝟,你不去我就帶小米去了,縮這邊自個兒饞去吧。”


    語畢便晃晃悠悠看了一眼早就眼巴巴往這邊瞪的小米,吆喝道:“走了,小米,請哥吃飯唄。”


    “沒錢。”


    “別介,你可是金打的小米,哥沒錢了,請哥吃頓飯,以後給你做牛做馬。”


    小米忍不住吐了下舌頭,衝林木做了個鬼臉,最後屁顛跑過來握著薑糖的手撒嬌:“糖糖姐,你陪我一起吧,章魚林想批人可是吃飯都不肯停歇的,我怕了他了。你就好人做到底陪我唄,完了咱們喝奶茶買漂亮衣服,然後我送你迴家好不好?”


    薑糖放下手裏的筆歎了一句:“可是我還沒有畫完。”


    “害,勞模章魚林都要去吃飯,咱們才哪跟哪?”


    “就是覺得差距太大,所以才要好好努力啊。”


    站在一旁的林木突然開了口:“我花在設計上的時間比吃喝拉撒零零碎碎加起來的時間都多,這輩子你是不可能超過我的。”


    小米聽了這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奈何林木視而不見,繼續大言不慚:“不過要是你有驚為天人的天賦,就當我沒說。除了這個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要是我死得早,你的積累總能超過我。”


    “唔,不過你飯都不吃肯定比我死的早。”語畢,林木還摸了摸自己有點紮手的板寸頭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小米拍了拍腦門沒忍住一腳踹過去。


    到最後,薑糖還是被這倆人給拖出來了,三個華人麵孔湊一塊吃了一頓火鍋,嚐到這口的小米高興到眼淚都快出來了。


    “什麽時候都是這種熱氣騰騰的東西好啊。”


    薑糖並不答話,隻安安靜靜吃東西,右手上的紗布已經下了,手背上還有淡淡的痕跡以及一小片淤青,指甲倒是長出了一大截,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薑糖還是異常沉重。


    她遲鈍緩慢的吃東西,連氣氛什麽時候沉寂下來都不知道。


    “薑糖”


    聽到有人在叫她,薑糖才抬起頭帶著疑惑看對麵的林木,並不答話。


    “送你花的話,你會高興嗎?”


    “為什麽?”薑糖遲鈍的厲害。


    “我在追你啊,看不出來嗎?”


    “靠!”在一旁的小米忍不住罵了一聲,她狠狠瞪了林木一眼,她為這個狗男人出了那麽多浪漫又循序漸進的攻略,簡直是史上最強戀愛指南了,合著他腦子一熱在火鍋店就表白了。


    小米把筷子一甩:“我去拿飲料,你們聊。”


    唯一能救場的人也跑了之後,薑糖就徹底孤立無援了,她的臉上帶著點茫然,但更多的是麻木。薑糖筷子很穩,她把羊肉放進嘴裏細細的嚼,咽下去之後才不動聲色問了一聲。


    “為什麽?”


    “你很漂亮,性格也堅韌,做事情又認真,對自己的選擇很執著。更重要的是每次開會,所有人都不敢對我的東西說什麽,唯獨你像個愣頭青想什麽說什麽。關鍵是我居然覺得你說的還挺有道理,改正之後確實比以前更完美。”


    “我們認識超過三十天了嗎?”


    “你不相信一見鍾情嗎?”


    “大部分鍾的是臉吧。”


    “那你是不相信自己的臉?”


    薑糖低下了頭,可樂裏倒映著自己的臉,她看自己,老實說絕不是令人驚豔的程度。


    能讓人一見鍾情的臉,應該是南宮行那樣的吧?五官精致再加上氣質獨特,挺招人的。


    漂亮的像朵玫瑰,一摸全是刺,紮的多少人心肝兒疼,還是眼巴巴的想去摸。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隻需要一眼。我能感覺到你很悲傷,非常悲傷,我問過艾德,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我覺得你應該是遇到了一個混蛋,他傷害了你對嗎?”


    薑糖捏著杯子,沒有說話。


    “不知道我有沒有緣分見到在這之前的你,我覺得你很有趣很鮮活。薑糖,你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或許讓你受傷的人他很好,但我猜他傲慢又幼稚,否則不該錯過你這樣的人。”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試試,雖然工作上我很嚴厲,但在生活上,我可以做的很體貼,比他要好的多。”


    “您有些咄咄逼人啊。”薑糖突然開口打斷了林木的話。


    從話題扯到南宮行的時候,薑糖就變得異常煩躁,他傲慢又幼稚是沒說錯,可這並不是一個外人可以置喙的,南宮行的好與壞,於她而言都是隱晦而私人的事情。


    沒有人可以越過她,說南宮行些什麽,當初做選擇的時候就說了再痛都不後悔。


    雖然事情發展成這樣,她痛得發瘋,提起來就煩,仿佛真的把心掏出來扔給了南宮行。雖然,一直想做永遠相信愛情的少女來著,但這一次,薑糖感覺自己栽了。


    真栽了,她的靈魂都被挖走了一塊,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長迴來。


    薑糖臉色很不好,說話也不好聽,但林木卻毫不在意歪著頭問了一句:“行了啊小刺蝟,給你講道理呢怎麽就咄咄逼人了?你也別跟個貞潔烈女似的,按理說你前任也沒死呢,您倒是先扮上小寡婦了。”


    “要我說,人啊被別人愛到天上去都是虛的,什麽時候都得自個兒爭氣。你別看我今天在這人模狗樣的和你說喜歡你,誰說得準明天又會遇到個什麽樣的神仙,指不定就對你犯渾了。”


    這人說的實誠,薑糖再掉臉子就沒意思了,她歎了一口氣:“我前任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要把我的心都掏出來放他身邊,讓我再也沒有東西去愛別人。雖然這話說的混蛋,但很遺憾,他說中了,我現在確實沒有心思,所以,還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林木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抬手碰了碰薑糖的頭發:“別躲別躲,讓我摸摸你。這鬼世道下能養出你這麽個癡心人也是奇了,這麽大人了怎麽失戀還跟個孩子似得。別有壓力,我就是心疼你想逗你開心,時間在哪浪費不是浪費,就這麽說好了,從明天……不,就從現在開始,我就追你了啊。”


    薑糖沒法反駁跟著穿上衣服起身,倆個人叫上小米打算離開,本來倆個大人出來帶個小孩,哪還真能讓小孩花錢,但沒想到小米實在,居然真的把賬早早結了。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被小米推進車裏,林木倒是蹭飯蹭熟了,臉皮也厚,徑直上了路。走到一半了,小米看到有賣包子的當場就嚷嚷著要吃包子。


    薑糖正愁沒地報一飯之恩呢,忙下車買了倆屜包子,再迴來的時候車裏氣氛很微妙,想來應該也倆個人背著她嘀咕了些小秘密,薑糖不以為然,把包子遞給小米。


    小米接過包子,泄憤似的狠狠咬了一大口,口齒不清地問:“哥,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林木笑著調侃:“瞧你看到點吃的就沒出息的樣兒吧,一團孩子氣,毛長齊了嗎?還要我喜歡你。”


    薑糖低眉,忍不住想自己在南宮行麵前看到美食時的樣子,估計比小米好不了多少,林木現在說喜歡自己,怕是真的見到之後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小米吃著東西不服氣道:“怎麽沒長齊啊,人家發育好著呢,不信改天給你摸摸。”


    這話說的林木臉上都發紅,揚聲罵道:“說的什麽胡話,你憨不憨?敢出去和別人說這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薑糖忍俊不禁迴頭看了一眼,發現小米眼裏含著淚,心下了然就什麽都沒說了。


    迴來的時候,薑糖先下了車,小米抱著包子也跟著下來,說是要拿份資料,硬是以還要談點女孩子之間的秘密很不方便為由把林木攔在了車裏。


    都進家了,小米還是沒說到底要什麽資料,隻是立在門口很躊躇不安的樣子。


    薑糖看著小姑娘,很有耐心的等著,等了一會兒,眼見著小米又拿起了包子啃,她才忍不住問了一句:“有話要說嗎?關於林木?”


    小米吃的像個小倉鼠,畏畏縮縮呢喃:“你不喜歡的話……能不能別答應他。”


    “表白這事,不是你給他出的主意嗎?”


    “糖糖姐,他想要,我怎麽能不幫他,糖糖姐,我是不是特別壞呀。”


    小米眼裏又蓄滿了淚。


    薑糖歎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要告訴他的,輸也輸得心服口服。”


    “再有半年就成年了,到時候再說吧。”小米低著頭,臉上還有點紅。


    “別哭了,迴去早點睡吧。我不喜歡肯定不會胡亂答應他什麽,同樣的,我也沒辦法給你承諾些什麽,你懂嗎?”


    “懂,我懂的。”小米連連點頭,不待薑糖再說什麽就跑了。


    薑糖掀開窗簾,看到車走遠了,才上了床任憑思緒翻湧,念著南宮行的好壞睡著了。


    林木說要追她就真的要追她,薑糖一大早就收到了一束花,在起哄聲之中,林木站出來大大方方承認是在追人。


    就在一片混亂之中,艾德進來了,他看著這一幕簡直心驚肉跳,然而不等他說什麽,身邊的女人就驚唿了一聲:“糖糖?”


    “你們認識?”艾德更懵了。


    薑糖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叫她,一迴頭就看到夏紀落落大方挎著艾德,望著她滿臉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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