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晚膳的時間早過了,沈淮安久久不至,明明門房說他已經迴府。


    秋月找了雲川,沈知念這才知道沈淮安一迴來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竟是一步也沒出來。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沈知念心裏一沉,難道他又像上次受傷那樣想瞞著她?


    沒有任何猶豫,沈知念抬腳去了歸暮居,卻被雲川一臉為難的攔了下來。


    “小姐,侯爺吩咐過不準任何人靠近,您這不是為難小的嗎?”


    “可是崔家為難哥哥了?亦或又受了傷?”沈知念知道沈淮安是從崔府出來的,她柳眉倒豎,語帶怒意。


    若真是崔家,這門親戚她不要也罷,大不了以後再不走動了!


    “這…小的也不知啊,侯爺一迴來便這樣了。侯爺的命令小的真不敢違抗,小姐還是請迴吧。”雲川苦哈哈的,萬一侯爺怪罪他就慘了。


    “秋月留下,我自己進去,哥哥要罰,便來罰我!我來擔責!”沈知念焦急,聲音都尖利了些。


    “還不讓開!你是主子還是小姐是主子!”身後的秋月一把推開雲川,厲聲詰問。


    “這…這,唉。”雲川隻得放行。


    雖然他也不知道侯爺是怎麽了,但他直覺沈知念進去了未必是壞事,畢竟侯爺那麽看重小姐,說不定小姐進去同他說說話開解開解便好了。


    隻是小姐身邊這丫鬟勁兒可真大,潑辣的模樣還挺新鮮。


    ……


    沈知念將沈淮安緊緊摟在懷裏,小手輕拍他的肩背,沒有說話,隻默默安撫,用自己的溫度去溫暖他。


    沈淮安在她推門進來的那一刻便抬起了頭。


    門被推開,外麵的燈火灑進來,她便踩著那光亮朝他奔來……


    他說不出那一刻的感受,隻覺得她比那光亮還耀眼,他的心如同這昏暗的屋子被一束光義無反顧的照亮並溫暖,那些隱藏的黑暗被光驅散,重新隱沒。


    可藏在陰暗角落的卑劣小人似乎還在叫囂著——將她拉入地獄吧,將她拉入地獄吧!沾染她!一起墮落吧!


    沈淮安機械的抬手想要迴抱,手卻停在半空不曾落下。


    他還有猶豫……


    沈知念時刻關注著沈淮安,見他這般,沒有遲疑,拉了他手環抱住自己。


    她想,


    如果哥哥需要一個擁抱,


    她可以。


    無論他想要什麽,


    她都可以。


    沈淮安猛地收緊手臂,似乎要將她嵌入自己的骨血。力道很大,勒的她生疼,可沈知念卻一聲不吭用力給予他迴應。


    在沈知念果決的投入他懷抱,


    在沈知念默默迴應的那一刻,


    沈淮安就知道,


    自己徹底,


    徹徹底底的栽了……


    “你為何要過來!我給過你機會…”嘶啞的聲音裏有狠厲有詰問,還有莫名的情愫。


    沈知念下意識低頭便對上那雙猩紅的鳳眸,她被那眼眸吸引著走進一個未知的世界……


    “我……唔!………………”


    沈知念猛地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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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的室內,隻聞若有似無的吞咽聲……


    直到沈淮安嚐到一絲鹹苦,綿長熾熱的吻才停下。


    他放下手,那雙望向他時燦若星辰的眼睛並未睜開,濃密卷翹的睫毛顫顫掛著淚珠,有清淚順著她臉頰滑落。她臉色蒼白,眼尾卻殷著靡豔的紅,整個人無力的靠在他懷裏微微顫抖,仿佛一個精致脆弱的琉璃娃娃……


    沈淮安苦笑,明明他吻了心愛的女子,可為何他的心還是那麽痛?


    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沈知念瑟縮一瞬……


    這一刻,


    沈淮安知道,


    他們永遠也迴不去了,


    她…在怕他……


    “我給過你機會。”


    他始終重複著這句。


    懷裏的沈知念終於睜開眼,裏麵有震驚,有錯愕,還有惶恐……


    她猛地推開沈淮安,踉蹌著後退兩步,寬大飄逸的袖擺掃到桌案的紙筆,上好的雪裏香飄飄灑灑落了一地,沾有墨汁的紫毫“啪嗒”掉在紙上,雪白的宣紙瞬時染了墨跡,刺目的很。


    沈知念眼睛睜得大大的,半晌,手掌高高揚起卻又無力垂下。


    她舍不得……


    沈知念看著沈淮安染上口脂的唇,倏地,眼裏的淚再也抑製不住一顆一顆砸落,再次後退,似乎難以置信。


    他……


    他怎麽能……


    沈知念搖搖欲墜間慌不擇路逃離了這裏……


    沈淮安沒有動,後悔嗎?


    不後悔。


    他說過,他給過她機會。


    那個讓他跟著本心走的是她……


    除夕夜提著燈籠等待的是她……


    一起看煙花的是她……


    親自下廚的是她……


    日日噓寒問暖的還是她……


    所有的所有,


    這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日子裏,兩顆心始終相互依偎,彼此信任,他們都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彼此眼前,毫無保留。


    他對她的感情早就變了味道,大概是她等他歸家的時候,或是一起讀書寫字的時候,又或是她義無反顧奔向他的時候……


    他早就不知道對她的心動是在哪一刻了,或許真的是某一刻,又或許是時時刻刻……


    當她堅定的踏進這間屋子,照亮這間屋子,關上門,將自己融入這間屋子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會,他要她與他一同入地獄!


    沈知念一路奔迴韶光院,鎖了屋子任憑秋月春桃怎麽敲門都不開,急得兩人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秋月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就攔下小姐了。


    也不知兩人在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小姐竟捂著嘴哭著跑出來。


    “小姐!開開門吧,您這樣奴婢們真的很擔心。”秋月鍥而不舍的拍門。


    屋內床榻上女子抱膝蜷著,她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嘴唇紅腫不堪,舌根發麻,口脂早被吃的幹幹淨淨,這樣的沈淮安是陌生的,令她戰栗的。


    她想不通為何會這樣?他們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的?


    然而令她絕望的是——她惶恐,惶恐的卻是她並不反感!甚至在某一刻沉淪進去!


    她整個人都恍惚了,女先生教的綱常倫理,人倫道德時刻衝擊著她的腦子。


    他竟明晃晃的告訴她,他就是懷揣著那樣的心思……


    那她呢?


    她說不上來也否定不了,就像泡在氣味複雜的壇子裏,一時品不出味道……


    門外的兩個丫鬟已經在商量著要破門而入了。


    “你們下去吧,不用擔心,我就是累了。”


    聲音微顫努力維持鎮定,房內的燭火隨之熄滅。


    她現在這副樣子是見不得人的。


    秋月和春桃對視一眼,隻能無奈退下。


    今夜不能入眠的豈止沈知念一人……


    蔣府


    蔣府此時鬧翻了天,起因是蔣老爺怒氣衝衝迴了府,迎麵就遇上了笑吟吟的周氏,頓時更氣了!


    勞資因為你亂出主意在外麵老臉都丟盡了!你還好意思笑!


    於是周氏剛與他一個照麵兒就一臉懵逼挨了一記冷眼,連忙跟上甩袖離開的蔣何呂。


    剛一進屋,蔣何呂怒氣不消重重哼了一聲:“別打那沈家的主意了!”


    “到底怎麽迴事啊老爺,我看那崔家老太太也不像是不樂意的啊?”


    周氏徹底懵了,這不是八字都快有一撇的事兒嗎?怎麽聽他家老爺的意思是沒戲?那她這段時間前前後後的跑,豈不是跟個小醜似的???


    “我與那沈家小兒在茶樓漏了些意思,哼!憑他形單影隻的沈家竟還瞧不上我家!”關鍵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著實可惡!


    “什麽?!”周氏嗓子都尖利了,同樣帶上怒意:“莫不是以為咱們家上趕著求娶不成!欺人太甚!我看啊那沈家小姐也不定是個賢惠的!”


    周氏又想起那張芙蓉麵,不得不承認,同為女人,她是嫉妒的,繼而鄙薄道:“就她那長相,看著就不安分!娶迴來說不得就是個禍水,別把我兒子給帶壞了!好人家多的是,我這便跟皓兒說去!”


    說完便風風火火去了外院蔣二郎的住所。


    蔣雲皓一聽親事結不成了,心裏反而執拗起來,麵上卻絲毫不顯,甚至還大度寬慰了周氏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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